第185章 见到母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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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之事最不能勉强,谢姑娘,我另有意中人,也请你莫要再纠缠下去,不然只会让彼此难堪。”

伴着男子字正腔圆的嗓音响彻正屋,谢姒姒便知晓,

陆祈也重生了。

今日原是两家定好的良辰吉日,陆祈与前世那般来谢府下聘——只是聘娶之人,却变成了她的侍女灵芝。

“混账!”

镇国公登时大怒,“陆祈,全京城皆知你和我女儿七日后大婚,眼下你却说你要另娶旁人,是失心疯了不成!”

陆祈躬身行礼,眸中却没有半分情绪,“当初我不知情爱为何物,才错聘谢姑娘为妻。

我已一错,不能再错,如今我找到了真正相携一生之人,望伯父成全。”

镇国公夫妇皆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谢家一门六翰林,而姒姒身为家中嫡长女,容貌气度更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出众。

当初女儿及笄之年,提亲之人几乎踏破了门槛,是陆祈无论刮风下雨,日日来谢府求见。

他和夫人几番斟酌,又看在陆祈的一片赤诚,才应下了这门亲事。

镇国公夫人捂着心口怒斥,

“陆祈,当初是你死缠烂打大半年,我们才勉为其难同意这桩亲事,你与姒姒身份本就云泥之别,怎么眼下到了你口中,反倒成了我们上赶着似的?”

镇国公夫人着意咬重了这句“云泥之别”,果不其然,陆祈的脸色当即便白了几分。

淮南侯府早已日渐式微,子弟也不得朝廷重用,所以从前他对谢姒姒处处逢迎,小意讨好,想借着裙带关系攀上镇国公府。

可今时今日,早已今非昔比。

他把目光望向了谢姒姒,眸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再一出口,语气却是冷漠的,“谢姑娘,人贵自重,你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若是这般执着不肯放手,伤的是你自己的脸面。”

谢姒姒心头涌上一股悲凉。

她知道陆祈为什么执意与自己退亲。

正是因为知道,才愈觉得可悲。

其实前世她与陆祈成亲后,也过了一段时间的恩爱日子。

直到成亲第二年,陆祈忽然提出要纳妾,而对象便是谢姒姒的陪嫁侍女灵芝。

谢姒姒怒极,咬死了不肯同意。

两人闹腾了足足几个月,直到谢姒姒赌气回了娘家,扬言要和离,陆祈这才偃旗息鼓。

可谢姒姒仍不放心,从娘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灵芝找了个婆家嫁了出去。

谢姒姒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直到两年后,

谢父因见罪君王,全家下狱之时,京城爆出诚王府走丢的小郡主找到了!

正是多年前被她草草嫁出去的侍女灵芝!

谢姒姒到现在还记得是怎么死的。

牢狱里寒风萧瑟,蟑鼠肆虐,她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不甘心的瞳孔映出的是陆祈提着剑的阴森笑容,

“谢姒姒,若非你当初拦着我纳灵芝为妾,眼下诚王府便是我的岳家!”

“你如此善妒不能容人,毁了我淮南候府的前途,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她辛苦养育的儿子陆行舟,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竟是丝毫不输于陆祈的恨意。

“倘若父亲当初娶的是灵芝姨母便好了,这样我就能有家世高贵的嫡母。

谢姒姒,你占了灵芝姨母的位子这么多年,眼下都是你的报应!”

谢姒姒匍匐着去扯儿子的衣角,喉咙里发出嘎吱嘎吱的难听嗓音,她想说她才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全天下的人都能恨她谢姒姒,唯独他陆行舟不可以!

可陆行舟嫌弃的退后几步,捂着口鼻唾道,“从你这个罪臣之女的肚子里爬出来,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

周身寒风飞雪呼啸,竟都比不得此刻骨髓里散出的凉意,泥与血混成脏污的泪,她痛不欲生呜呜嚎哭,旋即下一瞬,脖颈便被长剑刺穿。

带着强烈的恨意与不甘,谢姒姒缓缓失了声息。

……

“公府千金如何?卑微侍女又如何?我不在意身份和地位,只想和心上人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泠然清朗的男声传进耳中,谢姒姒的思绪这才回笼。

三寸远之处,陆祈脊背笔直,带着清冷朗谢月般的骨气。

谢姒姒定定的看着他,唇角忽然勾出幽微的嘲讽。

白头偕老?

一生一世?

陆祈敢这么说,无非是因为知道灵芝日后会被诚王府认回去。

可若是他知晓了前世那些真相,还能这般信誓旦旦说此生只爱灵芝一人么?

“陆祈,你当真要退亲?”谢姒姒忽然开口,一双眼直直刺向陆祈,眉目也含了细微的冷意。

陆祈一愣,斩钉截铁,“当然!”

见谢姒姒这样不甘追问,一时又觉得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施恩般居高临下的开口,

“谢姑娘,我知你意难平,看在多年情分上,你若执意要嫁给我,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平妻之位。”

”但是先说好,你进府之后要与灵芝姐妹相称,她为正,你为妾,日日奉茶请安,莫要忘了她才是淮南侯府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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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就连屋里静候着的小厮和侍女都面色变了。

这淮南候是哪来的口气,哪来的胆子?一个没落侯府,竟敢要他们金尊玉贵的国公千金做妾?

“陆祈,你既执意悔婚,我们谢家自然不会上赶着纠缠。可你背信弃义在先,又如此冷言相讥,莫非便是打定了主意自此与我镇国公府为敌吗!”

自陆祈的平妻之论一出,谢夫人便决意不再为这桩烂姻缘而纠缠,这样渣滓的男人,纵然女儿愿意嫁,她却也是不肯见女儿受这般委屈的。

但退不退亲是一回事,陆祈此番不敬国公府,折辱姒姒的账,却不能轻易就算了!

陆祈的神色有一瞬的犹豫。

平心而论,他自然不想真的就此和国公府为敌,毕竟眼下的日子距国公府倒台,起码还有个三五年的时日。

“伯父伯母........”

他斟酌着,到底还是放软了语气,“我知晓此事是我对不住谢姑娘,可情之所至,情难自禁,伯父伯母也是过来人,难道就忍心见我与灵芝有情人不得相守吗?”

谢夫人冷笑,“淮南侯慎言!灵芝素来不出闺门,待姒姒更是忠心耿耿,如何就与你成了有情人?你休要攀污我国公府的女眷!”

谢夫人神色凌冽,言语之中对于灵芝的维护之意却是昭然若揭,谢姒姒不由得攥紧了帕子。

她知道,爹娘气得自始至终都只是陆祈退亲一事,根本就没往灵芝身上细想。

当年她年幼,模模糊糊的记得家中兵荒马乱了一遭,大伯父日日跪在院中声泪俱下,大伯母则是咬死了把门关着不肯见,

“你休想!那个女人死了是她的报应!你要是敢把那个小杂种接回来,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可那不是小杂种,那是大伯父养在外面的亲生女儿。

大伯父求了半个月,大伯母便骂了半个月,到最后两人还是没能过下去,大伯母带着一双子女回了娘家,而自那之后大伯父便自请戍守边关,这么多年再也没回来过。

只有那个年幼丧母又失父的小女,因着祖母老人家怜惜,说稚子无辜,便执意接了她回来与孙女作伴,名义上只是谢家的丫鬟。

这么多年,阖府都心照不宣她是谢家的亲生血脉,又念着远在千里的大伯父,因此对这个孩子都格外宽容怜悯。

说是丫鬟,其实与谢姒姒这个正儿八经的千金也差不了多少了。

谢姒姒知道,爹娘对灵芝,是有真感情的。

纵然不至于如亲生女儿一般疼,却也委实是把她当做了自家侄女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在年前便为她定下郡守之子这门姻缘。

眼下见陆祈这般言辞凿凿,他们自然便觉得是陆祈一厢情愿,一举折辱了自家两个女儿,难免愤怒。

“陆祈,我镇国公府的女孩儿个个金枝玉叶,由不得你任挑任选。纵然灵芝只是个丫鬟,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这门婚事,你便莫要肖想了!”

陆祈长舒一口气,再拜,随后泠然开口,“我不信灵芝不肯嫁我,你们让我见一见她,有些话我要亲自问她!”

任是谢夫人再好脾气,此刻也不由得气结,“你这混账玩意儿,你还想见灵芝,你.....”

“母亲。”

谢姒姒忽然开口打断,在谢夫人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说道,“淮南侯此言不错,有些话,当面问一问也好。”

谢夫人蹙眉,“灵芝她素来温顺胆小,到时候她不愿意嫁陆祈,反倒让她难堪........”

谢姒姒意味深长,“愿不愿意的,也总得问一问才知晓。月露,你去请灵芝过来一趟吧。”

谢姒姒坚持,镇国公夫妇只得不再阻拦,陆祈亦是当即双眼泛着光,紧紧盯着门口。

不肖一刻钟,灵芝便来了。

唇若点脂,眼似微波,一身鹅黄色的齐襦长裙愈发衬得她等闲桃花面,清雅似林中仙。

“给老爷夫人请安,给姑娘请安。”灵芝盈盈落拜,扶风弱柳。

谢姒姒定定的看着她,心中思潮涌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的,

“淮南侯今日来与我退亲,并口口声声说与你钟情相许——可你素来懂礼,自然不会私自出门与他相会,更不可能和他暗通款曲——”

“所以我想问一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夫人亦正色看向灵芝,她一直都视作自家侄女的姑娘,怀了十足的怜惜开口,

“你不必怕,有什么话尽可告知我和老爷,说到底你是我谢家的人,由不得这个登徒子如此辱没!”

灵芝不语,双手绞着帕子,像是在六神无主,又像是在失神无措。

谢夫人蹙眉便要开口,谢姒姒无声的朝她摇了摇头。

前世今生,陆祈两次都提出求娶灵芝,谢姒姒对陆祈很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更不至于在最后恼恨到那等地步,义愤填膺非说是自己夺了他的锦绣前程。

这一切,当真只是陆祈在一厢情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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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久久不语,镇国公夫妇的眉心也越蹙越紧,终于后知后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谢夫人几乎含了惊慌,她走近,催促,“灵芝,你快说呀!说你不愿意嫁!灵芝,姒姒待你如亲妹妹一般,你怎么可能会抢了她的姻缘!”

灵芝依然不说话,她咬着唇,神色剧烈挣扎。

在谢夫人的催促推搡之下,她几乎含了哭腔,却始终咬着牙不肯应声,再然后,她忽然“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满座寂静。

陆祈最先反应过来,当着众人面便揽住灵芝的肩膀,又是拍背又是顺气,是难以掩饰的担心与呵护。

谢姒姒盯着灵芝犹自起伏的胸口,心中一寸一寸变得清明。

很快,谢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脸上出现茫然与困惑交织的神色,再然后,便是由心底而起的滔天惊怒。

屋里所有丫鬟下人都被屏退,谢夫人扶着案几,怒声质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的状况太出乎意料,灵芝怀孕的消息更是如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边,就连谢姒姒都愣了几愣,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忽觉掌心微暖,镇国公轻轻握住她的手,面含担忧之色。

自从她及笄之后,这是父亲第一次如儿时那般牵她的手。

她的眼眶红了红,手掌握在父亲的手里,有一股踏实的安心。另一边,谢夫人早已和陆祈与灵芝两人怒声对峙起来。

“夫人这样瞪着我做什么?怎么?素日里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女儿,可是真到了姻缘大事上,您又可曾真正为我考虑过?”

谢夫人的嗓音愤怒中竟含了几分哀伤,“灵芝,我明明已经为你定下了亲事,郡守家的小儿子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

灵芝不屑一顾。

连个举人都不是,更莫说为官入仕了,这种人家听上去风光,她嫁过去却得苦苦熬上二十年,陪着夫君寒窗苦读,若再逢上个不成器的,那她这辈子便也跟着完了!

她看得清楚,谢夫人根本没打心眼里想让她嫁得好,既如此,她为何不能另觅自己的良缘?

无媒苟合说出去虽然不好听,可是淮南侯府的泼天富贵,却是真真能看得见,握得住的。

她不蠢,她知道该怎么选。

灵芝这样想着便抬起了头,盯着谢夫人,又挪至谢姒姒身上,目光渐渐从锐利变得讥诮。

初春的凉风穿堂扑面,打在人的脸上有细微的寒意。

灵芝终于开了口。

“姑娘开恩,就把这桩姻缘让给奴婢吧!您才貌双全又有这样好的家世,以后想嫁谁都嫁得,不差淮南侯一个!”

谢姒姒只觉一块重石终于落地,却又堵在某一处,沉甸甸的压着胸口,她无言,只是神色一一寸一寸淡了下去。

她叹了一口气。

罢了,既然如此,人各有志,她再无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淮南侯愿娶,你也愿嫁,那我就成全你们,只望你来日莫要后悔。”

“奴婢永不后悔!”灵芝目光炯炯。

“但愿如此。”谢姒姒的笑意不达眼底,随即扭过头,看向陆祈,“既然侯爷与灵芝两情相悦,我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

望着陆祈骤然欢喜的神色,谢姒姒继而话锋一转,

“只是灵芝是我的家生奴婢,若侯爷想娶她,便得拿五万两白银来换,一手给钱,一手放人。“

......

“你疯了!”

陆祈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口,”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谢姒姒慢条斯理的开口,“怎么,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为了灵芝什么都愿意做,现在不过是些身外俗物,侯爷就舍不得了?”

“我与灵芝两相情愿,你凭什么不放人!”

“就凭她的卖身契在我谢府!”

陆祈终于噤声,恨恨的瞪了谢姒姒一眼,被谢姒姒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要么给钱,要么娶我,你选一个!”

她知道陆祈不可能娶自己。

她这么说,只是想打消陆祈心中的怀疑。

果不其然,见得谢姒姒这般刁蛮模样,陆祈原本对她心存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

他原还拿不准谢姒姒是不是也重生了,这才对他处处相逼。

——及至看到她与前世一般无二的跋扈样子,他这才放下心来。

还是那个没长脑子的蠢货罢了。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为着五万两白银,陆祈站在原地激烈的天人交战,眉头都拧得打了结。

谢姒姒并不催促,就这么慢悠悠抿着茶,心中志在必得。

若她没记错的话,如今的淮南侯府的全部身家,再去亲友处凑凑银子,统共便是五万两,不多不少。

陆祈不是说他不在意身份地位吗?不是只想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吗?这五万两雪花银,便是他们情比金坚的第一道试金石。

陆祈看着谢姒姒这般悠闲模样,只觉得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自己都要娶别人为妻了,她不伤心不恳求就罢了,竟还有心思盘算起金银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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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灵芝拽住他的袍角,眼巴巴的望着他,“侯爷....”

说不上出于什么心理,陆祈忽然回转身,众目睽睽之下握住灵芝的手,深情款款的开口,“不过是五万两银子罢了,跟你比起来,金银财帛皆是浮云。”

“灵芝,若得你为妻,就算是散尽家财我也甘之如饴。”

陆祈言辞振振的说着,实则心里却是门儿清,比起王府的尊荣权势,区区五万两算什么?

等他成了城王府的姑爷,要什么没有?

她心底冷笑一声,缓缓起了身,没功夫再继续看他们做戏。

“既如此,五日后,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3

谢姒姒这几日过得很是舒坦。

她听说陆祈四处筹银,只是银子虽不难借,但是借钱的时候难免会被多问上一嘴。

那些达官勋贵和亲戚连襟们,一听说陆祈是借钱娶新妇——还是悔婚另娶的新妇,当下面色便都不好看了。

且不论此事荒唐,况且镇国公府此番要求陆祈出五万两银子,分明就是不忿女儿被欺辱,这才有意为难。

他们要是真借了钱,岂不是有意跟镇国公府作对?

是以,就算有拿的出钱的大方门户,却也看不上陆祈这等做派,门一关,让小厮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出去,

“淮南侯莫怪,我们家主说了,您要是没钱就别逞这个能,堂堂侯府借钱娶一个丫鬟,真是平白叫人看笑话!”

陆祈就这么被几次三番赶出门去,尊严几乎被辱尽。

傍晚,奔波周旋了一整日的陆祈回了陆府,陆老夫人一脸期盼的迎上前,“阿祈,如何?”

陆祈摇了摇头,垂头丧气。

“这谢家女委实跋扈,五万两白银,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两鬓斑白的陆老夫人紧紧锁着眉,“我早说了此计想不通,你偏不信,这下好了,竟真被这小娘们儿摆了一道!”

偏偏他们还不得不认账。

毕竟律法如山,就算是朝廷派人来了,也是不得不认这卖身死契的。

陆祈忍住心下烦躁,耐着性子道,“母亲,此事我早就与您禀明过,镇国公府眼下看着是煊赫,可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早晚有一天要倒台的!”

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再言语了。

淮南候府的功勋是当年太爷打下来的,后来族中人丁渐渐单薄,到了这一辈,便只剩陆祈和一个异母所生的兄长顶着。

就连侯爵之位也承袭到了最后一代,若来日家中子弟再想入仕为官,便只能正儿八经行科举之路。

这也是为什么陆老夫人当初坚持要让陆祈娶谢家女的原因。

镇国公府累世功勋,族中甚至还出了好几位娘娘,只有借着这样的裙带关系,才能让阿祈的官运更加顺畅。

是以,在前几日阿祈忽然提出要退亲之时,陆老夫人震惊的是无以复加,连骂了十多声竖子,气得晕厥了过去。

陆祈陪侍床前,待母亲醒来,直接便把灵芝的身世和盘托出。

陆老夫人愣了又愣,脑海与神色俱是风云变幻,随后沉默下来,绝口再不提和谢姒姒这桩姻缘。

只一心筹谋着怎么快些把灵芝娶回府中。

毕竟镇国公府再煊赫,比起王府,却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陆老夫人重重一声叹息,陆祈此刻亦是心乱如麻。

人是一定要娶的,银子却是实打实拿不出来的。

“阿兄,你说此事该如何?”

陆祈忽然开口,偏过头去,身侧坐着的男子如松如翠,一双眸上轻纱薄覆,笔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双唇平白添了几分清冷与孤傲。

陆岩溪自从三年前盲了眼睛,便不爱开口说话了,闻言,也只是淡淡一句,“既然卖身契在人家手上,这钱自然该陆家出。”

“出出出,出什么出!”

陆老夫人本就憋着一肚子气,闻言,登时便不乐意了,“谢姒姒狮子大开口,你身为陆家人,倒很会胳膊肘往外拐!我们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钱?”

陆岩溪依然面无表情,“既拿不出钱,那就莫要娶妻便是了。”

......

陆老夫人神色风云变幻,半晌,憋出重重一声冷笑。

她对这个原配所出的长子本就一直看不惯。

当年先夫人早逝,独独留了陆岩溪这么个独苗,老侯爷便把陆老夫人和陆祈接回了陆府住下。

陆岩溪和陆祈,只差了一岁。

侯府深宅的腌臜秘事,从这两兄弟的年岁便可见一斑。

可最让陆老夫人气不过的,便是这两个孩子明明只差了一岁,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陆祈好动,陆岩溪好静,陆祈贪玩,陆岩溪爱读书,陆祈成日舞刀弄枪却没弄出个名堂来,陆岩溪却年纪轻轻便年中三元。

她吹了这么多年的枕边风,到底还是没抵得过陆岩溪光耀门楣的本事,竟使得老侯爷铁了心的要把爵位传给他。

自此,陆老夫人便对陆岩溪彻底没了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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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倒轻巧,我只盼着你来日莫要娶上谢姒姒这样的恶妇,不然也委实便宜了你眼下这等风言风语!”

她冷言相讥,陆岩溪只是淡淡一哂,不置可否。

陆老夫人在原地来回踱步,咬死了不肯出这笔钱,“不行,这事儿不成,哪有一下子拿出五万两娶妻的道理?谢姒姒分明是因为被退亲一事怀恨在心,这才故意想为难我们!”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上门,走一趟镇国公府。

虽说律法如山,可像卖身契这等小事,不过是主家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谢姒姒如此这般,不就是小女儿闹脾气,觉得被未婚夫退亲让她没面子了么?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做主,把谢姒姒和灵芝一起娶回来便是!

总归眼下镇国公府也还没倒台,他们能沾一日的光便是一日。等真到了树倒猢狲散的那一天,他们陆家再休妻便是了。

陆老夫人这么想着,愈发觉得此举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于是当即便打起了精神,

“来人,备车,我要去镇国公府!”

她就不信,自己这个婆母都亲自上门了,谢姒姒还能不给自己这个面子!

5

镇国公府一扫前几日的阴郁气氛。

当年大哥大嫂闹和离,连带着两个儿女也随母回了娘家,一度断了往来,直到现在孩儿们大了,才又重新走动起来。

“微臣携家眷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宸贵妃扶着宫人的手缓步下轿,看着眼前镇国公府的牌匾,眼中微不可闻闪过一丝厌恶。

若非母亲耳提面命,她根本不愿踏足镇国公府半步。

“不必多礼。”宸贵妃语气淡淡,径直走向主座,坐定,“灵芝今日怎么没来?”

镇国公夫妇对视一眼,笑得都有些僵硬,“娘娘难得回来一趟,微臣便让灵芝下去了,省得惹娘娘不痛快。”

“没什么不痛快的,宣她进来吧。”

宸贵妃冰冷的神色下暗含了一股子恨意,她没忘记当年就是这个私生女的狐媚子娘,才惹得父母离心,乃至于和离的地步。

若非那女人死的早,只怕父亲就真抬了她为平妻进府。

从前她势单力孤,不能为母亲撑腰,可眼下既进宫成了妃子,有些账却是该清算清算了。

灵芝还没到,便闻得外屋有小厮禀报,说淮南侯府的老夫人求见。

淮南侯府的老夫人?

宸贵妃目光如炬,很快反应过来,不等镇国公夫妇拒绝,便冷言道,“宣!”

一个一个的,倒也真是凑巧。

“亲家公,亲家母!”陆老夫人一来,便笑得如同莲花灿烂,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谢姒姒,又落向主座之上锦衣华服的宸贵妃。

当即便脸色一亮。

她是听说过的,当年镇国公府长房夫妇和离,那位夫人身世也是煊赫,于是带了儿女回娘家,那位姑娘眼下已是宫里头的贵妃娘娘!

“臣妇今日真是好福气,得见凤颜,不胜欢欣!”陆老夫人膝盖弯的十足有诚意。

满屋的人没一个理她。

陆老夫人正有些满心不自在之际,宸贵妃忽的开口,却是扭头望向谢姒姒,“表妹,这位便是你前未婚夫家的老夫人?”

谢姒姒敛眉,“回贵妃娘娘,是。”

镇国公府当年那段不太光彩的私隐,陆老夫人自然是不得而知的,眼下她见着宸贵妃风光如此,愈发觉得今日这一遭来的极对。

无论城王府的千金如何,但是镇国公府的千金既然已是探囊之物,哪里有说丢就丢的道理?

哪怕是倚着贵妃娘娘的势,也足够淮南侯府兴盛个三年五载了。

是以,她打定了主意,今日哪怕百般赔罪,也一定要把谢姒姒和灵芝这主仆两人一并娶回!

总归她的祈儿一表人才又前程远大,能嫁这样好的夫婿,也不算是委屈了她们。

“娘娘好眼力,哎......此事都说起来也都是犬子荒唐,臣妇得知他和谢姑娘退婚,气得差点晕过去,今日臣妇亲自登门,也正是为着此事而来。”

宸贵妃笑得有些冷淡,“哦?”

陆老夫人丝毫没看出宸贵妃的异样,反而起了心思,上前几步,“姒姒和灵芝都是好姑娘,况且她们俩也算是一起长大,若能一同嫁到陆府,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

说罢,又一脸期待的看着谢姒姒,“姒姒,我知晓你心里还有祈儿,这事儿是他不对,我回去自会说他,这些年我早已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只盼着你早些进门,给我生个金孙呢.....”

陆老夫人的嘴一张一合,谢姒姒静静的坐在那里,思绪却已渐渐飘远。

她知道陆府日渐式微,也知道他们一家人都极看重新妇的家世,可她独独想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那样残忍的对待?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世不如灵芝么?

她放缓了语气,忽然便温和起来,“老夫人待我之心,我自然明白。只是前日侯爷上门,口口声声说此生只娶灵芝一人——”

她顿了顿,目光微不可闻在宸贵妃脸上略过,转瞬又收回了目光,“我就算嫁进侯府,这名位又该如何论呢?”

陆老夫人登时大喜。

她压根没听出谢姒姒话中的古怪之处,只觉得谢姒姒既然这样认真考虑,此事大有转圜的余地!

“无妨无妨,到时候你们一人为正妻,一人为平妻,姐妹相称,不分大小!”

镇国公夫人面色通红,憋了又憋,本不欲越过宸贵妃直接开口,可到底还是被陆老夫人这番言论给气到了。

谢姒姒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手背,随即转过头去,望向宸贵妃,“娘娘,您觉得呢?”

自从陆老夫人那句“平妻”之言落下,宸贵妃一双秀眉便紧紧蹙起,眸中似冰山碰撞浸了无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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