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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下了长途大巴又转中巴,到达志军镇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一下车就被摩的团团围住问去哪?子君疲惫地抬头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点失望。在街边小店买了瓶水倒在手上洗了把脸,瞬间感觉神清气爽,昏昏沉沉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肚子很饿,可是不想吃东西。一路舟车劳顿,虽然是卧铺,颠簸得根本休息不好。那时候还没有高速公路,走的还是国道,路况也没现在好。幸亏提前备了晕车药,才没有像第一次出门坐长途汽车的时候晕得昏天黑地,吐得七荤八素。
店门口有凳子,子君索性坐下休息一会。即将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志军了,她有点没来由的紧张,必须要调整好状态,得好好想一下要面对的几种可能。想到他的那封信,那寥寥八个字,她的心情又阴郁起来。
既想见他,又怕见他!怕他真的有了个“她”。如果万一是真的,自己能做到潇洒转身吗?能不能放下?子君此时才真正清醒冷静下来,自从昨天没有回家直接从公司走了后,她似乎一路都是憋着一股子气,要千里奔袭去质问恋人,“为什么?你不要子君了吗?”现在即将要面对志军了,她却胆怯了。一阵秋风瑟瑟,卷起地上的叶子和灰尘,枯黄的落叶在风里打着旋越卷越远,子君仿佛感觉那颗心也越来越远。
子君打量着摩的师傅们,心里想着志军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呢?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好像熬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街上摩的比以前多,她知道都是志军带头兴起的门路。无论做什么行业只要有人带头吃螃蟹后就从者如云。
休息好了,子君又去店里买了几样礼品。她很懂礼节,不能空着两手去见奶奶。她感觉有点羞愧,因为要悄悄走,所以没有提前精心准备礼物。
“奶奶!”子君心里一热,那位和自己奶奶一样和蔼可亲慈祥的老人,子君很喜欢她。每个孙女都有个“奶奶”情节,奶奶的爱和妈妈的爱是不一样的,妈妈的爱是本能,奶奶的爱是对儿子爱的延续;妈妈的爱负有教育之责,奶奶则无限溺爱。就像孩子滚进棉花堆里顽皮的打滚,妈妈会拿着荆条教训你衣服头发粘了棉絮不好打理,奶奶则会背着妈妈冲你眨眨眼,笑眯眯地任你体验一下棉花堆的温暖柔软和舒适,再甘之如饴地帮你清理全身上下的棉絮。
当然志军的奶奶因为家庭情况不一样则担负了更多本该父母担负的责任。子君在志军奶奶面前就感受到和自己奶奶一样的爱。
子君提着东西从店里出来,立刻有眼尖反应快的摩的师傅迅速骑车冲到子君面前,眼巴巴的招揽顾客,“妹子,去哪里?坐车吗?”
“王庄!”子君坐上一辆摩的。摩的师傅是个中年大叔,有着挺拔清癯的背影。想着心事的子君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好似志军的背影。子君想起春节时第一次来却意外坐上志军摩的的惊喜,还有她说的话,“丑媳妇总要见奶奶,”这才多久,再来却是不一样的心境,心里酸酸的。
摩的师傅侧过头问,“才从外面回来的吧?去王庄走亲戚吗?”“嗯是的!”师傅很健谈,“王庄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他就是第一个跑摩的的,我是第二个,他偶尔有空会来跑跑,而我却成了专业的。哈哈,我年纪大没手艺没别的门路,年轻真好啊!时代也好,机会多!”
子君心里一动,想起上次来一下车只有一个摩的是志军,大声问,“您的朋友是不是叫王志军?”
“对对对,姑娘你认识啊?”
子君一听惊喜不已,急忙问,“您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噢,你说大军啊!我们都叫他大军。他在给厂子送货,比我们这个稳定收入高。今天早上还碰到了呢,他们今天都不放假,可辛苦了。”
子君灵机一动,又问,“他不是去广东了才回来吗?”
“谁说他去广东啦?一直在家,他们三人一起送货,我几乎天天都会碰到。”
闻听此言,子君心头大震,头嗡嗡的响。原来去广东是骗她的!一直在骗她!她一只手紧紧抓住摩托车架,手指只差抠进不锈钢里,她感觉不到疼。泪水盈满了眼眶。
“停下,师傅停下!”师傅停下一脚落地稳住车子回头问,“王庄还没到呢?姑娘你不舒服吗?”子君已经下了车递过去车费,“我想走走,谢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怕师傅看到赶快别过脸去迅速抹掉。
摩的师傅看子君神态有点不对劲,刚刚上车都还好好的,为啥一聊起大军就不对头了呢?
“姑娘你没事吧?快上车我送你到地方啊!你是不是去大军家啊?你这走还要走一会呢!”
子君冲他笑笑,谢过师傅提着东西兀自往前走。再慢一点就要露馅了。
听着身后摩托车的声音远去,子君腿一软,蹲在路边哭泣。
现在,她不知道还要不要去见志军了。
难怪自去温州后收到的信就不咸不淡不冷不热,说去广东后就只有志刚的信。原来他连信都不想给自己写了。人为什么可以变得那么快?
子君伤心欲绝,孤单落寞的身影在秋风中的原野里显得那么无助。
天空阴云笼罩。昨天还秋高气爽晴空万里,今天就变了天。就和人心一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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