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半夜三更,道士来历不明,胡友德哪里敢随便收道士金子,惹出是非。
手里的木棍只不过是普通木棍,千年雷击桃木又如何?至少自己从没听说这种树木有何用处,自己只知道一般道士手里都有桃木剑,可从没听说普通人拿桃木有什么用。
道士急切地一挥手,地上忽然出现一块布帛,上面摆了各色的物品,亮闪闪的石头、书籍、药丸……
各种物品凌乱摆了一地。
“我出门游历,身上所带物品不多,全在这里。此乃《太霄经》,修士之物,拿于你手乃惹祸之根;清尘丹,非你能承受;生机丹,亦非凡人能服用……”
道士回头对和尚道:“将你所有之物,拿出来,算我欠你的。”
布帛摆满物品,却没有一件能为胡友德所用,道士有些急了,道:“算我暂欠你人情,你告我家住何处,我保你一生富贵……”
道士的话,让胡友德更是害怕,哪里敢告诉他姓名和故乡,常常听闻有道士能诅咒、下蛊害人。
胡友德道:“我是诚心送与道长,不须道长任何酬谢。天色已晚,道长请回。”
洪松子急切的举动,彻底走向了反面。
洪松子乃是得道高人,却绝不可能白占了一介凡人如此贵重之物。要知道,天道渺渺,道士修的是道,如果随便占了凡人天大便宜,那么得到的也许是天机霉道。如同一介凡人,享受了自己不该得到的福禄,别以为是幸运,没准是灾祸。
洪松子看得出胡友德害怕了,想想也是自己太着急,又说什么惹祸之根,什么凡人不能承受之类的话,这哪里是诚心交换?简直是说,我想送你东西,但你用不了,用了一定惹祸倒大霉。
洪松子急得直跳脚,差点诅咒发誓了。
胡友德忍不住道:“如果道长非要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
洪松子忙道:“请讲。”
胡友德咬牙道:“我家少爷病危,昏迷不醒,就在大殿内,道长行走江湖,多少能驱邪治病,能否帮我救救我家少爷?”
……
心无所依,神无所归,魂似离似散,印堂暗淡,双眉紧锁,四肢僵硬,哎,此乃将死之人,如何救治?
洪松子心里哀叹,果然世上是没有可以随便占的便宜。
“你家少爷体弱身虚,千里跋涉,风餐露宿,早就伤了根本。又受了伤寒,身上五痨七伤,又是连连惊惧,激愤、悲怒、哀恐郁结于心,实难救治。”
胡友德原本并不抱希望,只想打发道士了事,然而道士说的几乎如同亲眼所见,知道道士是个高人,哪里肯错过这一个机会。
胡友德急忙跪下,将身上的银两和木根放在道士脚下,连连磕头。
“少爷的病与道长所言一丝不差,我身上只有这些银两,恳请道长救我家少爷的命。”
看着胡友德拿出的银两,道士哭笑不得,和尚则幸灾乐祸,这么一来,道士却非救此人不可,否则如何见人?
“非我不救,你家少爷身体好救,但是神痨魂伤,已非药石能救!”
道士狠了狠心道:“你家少爷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太疲惫,或绝望,或无意继续活,或不愿意醒来,或者魂伤无法醒来。若身体完好,可以慢慢调养,可是神魂不在身,身体机能不运行,自然无法吸收药石之力。如今体内高烧不退,药石无用,身体很快就彻底崩溃!神仙难救想死之人!”
“啊?”胡友德愣住了,喃喃道:“是少爷不想活?不对啊,他苦练刀法内功,就是为了能活下去啊。何况我家少爷为了母亲和幼弟、幼妹,死都不怕,岂会寻死?”
“也许并非他本意如此。如此少年,带着铁链,押送苦海,估计在牢狱内种种遭遇见闻,对前途早就绝望了。你看到的也许只是他不愿意让你们对他感到失望而已。近日受了惊悸,借机沉睡后,再不愿醒来,你看他眉头紧锁,并非病中沉睡之相,乃是梦中游魂之症!”
胡友德接着微弱的炭火之光看了过去,雷少轩的眉头果然紧锁,脸上惨白,却好像很放松,面带微笑。
胡友德绝望了。雷少轩最近几次的高烧越发厉害,再不懂医,胡友德也知道,这么烫的体温,雷少轩熬不了多久。
站在旁边的和尚忽然道:“我看此子天庭饱满,伏犀贯顶,大富大贵之相;印堂暗淡,日月发青,主时运不齐,命途多舛。虽一时命骞时乖,却非早夭之相。”
道士没好气道:“道士与和尚在此,他想死也死不了,当然非早夭之相。道士为救他却要早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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