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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慕塔雪山回到长安当日,正是冷国军队班师回朝之时。
轩辕离身为军中大将,依照规矩要和统帅监军一同入宫述职。冷国帝君亦早早做好了接见众人的准备。
分别之际,冷若汐牵着轩辕离的手又一次叮嘱道:“阿离,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是在提醒他,按照她说的去办,向冷国帝君讨要王位。
小公主从生下来就有人为她铺路,而这一次,她在帮别人铺路。
可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乖巧地顺从他人心意,走别人为自己铺好的路。
…………
冷若汐在自己的宫殿里左等右等,没有等到轩辕离来向她道喜。
夜色降临之时,她终于等来了一个人,却不是轩辕离,而是沧澜月。
一看见沧澜月,冷若汐立马从位置上起身相迎,问道:“前朝如何?”
今日帝君赐封群臣,宰相抱恙,令沧澜月代司其职,是以沧澜月能够第一时间得知前朝情况。
她如今出现在这里,意味着赐封已经结束。
既然结束,轩辕离为何还不出现?
冷若汐免不了要多问上几句。
“你是在问前朝之事,还是想问轩辕离之事。”
沧澜月猜透了她的心思,偏生又这样开口,要她自己将一切言尽。
冷若汐没空与她玩笑,直言回答:“自然是轩辕离。”
“不太妙。”沧澜月脸上表情微妙,见冷若汐着急知晓,又道:“你可同他说了,让他以军功求封王,掌百万军权。”
冷若汐:“我说了,还是明示。”
沧澜月:“那你猜猜,他在议政殿内说了什么?”
冷若汐皱了皱眉,觉得情况不妙:“什么?”
“他说:微臣欲求娶若汐公主,望陛下允准。帝君见状摔了一个杯子,再问了他一次,他还是一样的答案。”
沧澜月越说,脸上不屑的表情越明显。
冷若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分明和轩辕离说了,让他要王位。他怎就不按照她的计划去做,还当众忤逆帝君?
一直按照帝君计划成长的小公主,无形之中变成了和她父皇一模一样的人,都想掌控他人的意志,要人顺从她的谋算走下去。
可轩辕离,终究不是她冷若汐。
他有自己的想法。
沧澜月还没说够,继续喋喋不休道:“你说他是不是蠢啊?帝君问他要拿战功换什么赏赐,他不要权势地位不要金银财宝,要一场婚事。就算他求娶之人是你,我也觉得他蠢。”
她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轩辕离战功赫赫,就算求帝君给他封王也足够。但他偏偏拿这些战功换一场婚事。
如此为之,并不会让帝君觉得他用情至深一片痴心,反倒会让帝君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
婚事与王位,孰轻孰重,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他不明白!
往重些说,今日轩辕离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王位,他日,又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什么?
即使这个女人是冷若汐也不行!
爱美人不爱江山这种事情,不被允许发生在冷国皇室之中。
是以轩辕离求娶冷若汐令帝君震怒,将他罚跪在议政殿外。
“我去议政殿找他。”
…………
冷若汐匆忙赶到议政殿的时候,轩辕离还在跪着。他将背挺得很直,不卑不亢,誓要和冷国帝君抗争到底。
不过看见冷若汐来到议政殿的那一刻,他的气势弱了几分。
轩辕离说:“殿下,抱歉,我没有听您的话。”
他分明是在道歉,眼中却没有一点点悔改的意思。
冷若汐看着他这副模样简直要被气死。
从这番言论中可以得知,轩辕离知道依照她说的话去做,求帝君给他封王,是正确的做法。也知道自己一意孤行求娶冷若汐,是错误的。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冷若汐真的很想大声质问轩辕离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按照她说的话去做。
她给轩辕离安排好了一切,他只要照做,不出几年,无论是大将军王的身份还是她的夫君,他都能得到。
为什么就是要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违背她的计划?
冷若汐很想大声质问,又或是打轩辕离一顿,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只是,在看见他清澈眼眸的那一刻,冷若汐的心忽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一瞬间她想通了轩辕离这么做的原因。
在轩辕离心里,她比王位重要。
他立下的那些战功足够他向冷国帝君讨要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所以,他求娶她。
于轩辕离而言,她就是珍宝。
比大将军王的王位更重要,比冰神的北境之冠更重要,比这世间一切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重要!
他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为了与她并肩。
没有王位没有权势没有财富又如何?有她,就够了。
轩辕离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会在旁人替他安排好一切之时,依然遵循自己的意志,去向冷国帝君提出一个荒唐的要求。
即使被罚跪了那么久,即使被他求娶的女孩跑来现场想要质问他。可若是时间倒流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求娶她。
爱,是一切冲动的解释。
“没关系。”
到最后,冷若汐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她怎么能怪他呢?
他是在为他们的爱情努力,不是吗?
轩辕离有自己的执着,不愿意走别人给他铺好的路。冷若汐走惯了别人铺的路,也明白这条路上有多少限制。
她不该要求谁像她一样,活得压抑又窒息。
所以一向乖巧听话又懂事的小公主,走到轩辕离身边,理了理自己的华贵衣裙,朝着议政殿的方向跪下。
“儿臣冷若汐,恳请父皇赐婚!”
冷若汐说得很大声,轩辕离见状,也不沉默。
“微臣轩辕离,恳请陛下赐婚!”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好像两个拥有共同信念的战士。
冷若汐心中是一阵畅快。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她的父皇,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就在跪下的那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帝后为她谋划的一切,也并非全然是她所愿。她该为自己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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