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的影响力越大,新帝党的影响力也就越大,他这个皇帝的影响力也就越大。
总不能政斗的时候,作为裁判的太后没下场,同样是裁判的皇帝也下场吧?
谁先下场,谁就输了一半。
如今,新帝党汇聚,自然是为了将那御座背后的帘子撤了。
只要那帘子在御座背后一天,皇帝和太后注定就得斗起来,这天下就不可能真正安生。
实在碍眼!
“我如今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啊!诸位以为,接下来应当怎么走才好?”
赵宗全喝了一口清茶,望向一干人等。
当然,说是如履薄冰,其实也是夸张说法。
文有入阁外甥和当朝宰辅大相公韩章。
武有多年威望的宁远侯府顾廷烨。
日子也没那么难过,至少他说话在朝中还是能管用的。
说话管用,可以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多。
至少,对于一个匆匆上位的皇帝而言,足够了!
禹州一系的猛将互相望来望去,要说打仗杀敌他们是真心不怕,可论及朝政,那真是两眼抹黑。
不说一点也不懂吧,却也差不多。
毕竟,谁能想到他们也有机会上朝堂,走上高端局呢?
顾廷烨一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一边望向楚鸿,他当年也是进士之材,心里早就有那么点稿腹。
不过,如今有着楚鸿这个慢慢开始坐镇中枢,未来几十年也是坐镇中枢的人,他那三板斧自然也没有献丑的必要。
楚鸿看有点众望所归的意思,当即也不推辞,起身答道:“陛下新君即位.”
“鸿儿,私底下就不要这么端着,喊舅舅!”
赵宗全笑呵呵的打断,他可就这么一个亲外甥,这些年也亲近,怎能因登基而生分?
楚鸿笑了笑,顺着赵宗全的话改口,“舅舅如今收纳文武能臣汇聚。朝堂里的臣子一个个又都才经历宫变,也不喜欢党争。
您是皇帝,占着一个“大义”,太后是先帝的妻子,占着一个“长辈”。
可【君】是在【亲】的前面。大义自然也不能为长辈束缚。
只要您慢慢发展势力,拉拢中立派系,扩大影响力,将太后党打败的迟早的事情。”
楚鸿没有说半点胡话。
自古以来,太后和皇帝争,从公平性来讲,天平一直都是在皇帝这边。
当然,看遍史书,自然能看到摄政的强势太后不少。
可要是反过来看,那些没有太后摄政的朝代,才是那个“君”胜过“孝”的大多数情况。
如今,舅舅赵宗全的优势远远不是原剧本里那般可比的,自然也就没必要搞什么歪门邪道。
大势碾压,不断积累,才是正途!
赵宗全也是赞成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是匆匆上位,但情况比起史书上那些匆匆上位的皇帝不知好了多少。
甚至,他如今的权势,在史书上也是中等偏上的。
太后强势,但有外甥可依靠,颇有势均力敌之势。
如此,自然也就没必要剑走偏锋。
楚鸿沉吟数个呼吸,又继续说道:“舅舅如今即位,太后趁着舅舅根基不稳而垂帘听政,实在是让人惊骇。
依我看,当今最重要的无非是三件事:
一是清剿兖王和邕王两党残余势力,二是想办法从太后手里拿回玉玺,三是拉拢文臣武将,新开恩科培养天子门生。”
看看,这就叫专业!
赵宗全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内心放松不少。
他当年也读过不少书,大势之类的也能分析,但他匆匆到汴京继位,也有多年没有思量接触这些事情,主要的问题却是有点摸不准大方向。
如今,外甥一将大方向说出来,刹那间蒙在他眼前的迷雾便散去,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玉玺要想拿回来可不容易,太后于朕本就高一个辈分,朕又是突然上位,太后要是紧紧把持着,要想拿回来必然得是一番惨烈的争斗。”
赵宗全也不着急,静静分析起来。
“不错,太后把持着玉玺不放,俨然是没有将先帝遗诏放在心里。陛下真龙天子,又有韩大相公和英国公辅政,难不成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那太后分明就是想要继续掌权,可她争权也就罢了,偏偏养着兖王和邕王留下的几个幼子,这却是何故?太后既然都这么做了,那一番斗争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顾廷烨赞成至极,有些东西做了就是做了,回不了头。
太后垂帘听政,当她垂下帘子的那一刻,新帝和太后注定有一个得彻底失去权势。
赵宗全一声叹息,这事是真难办。
玉玺和太后宫里几个小孩子如同一柄利剑悬挂天际,他要是不想被人当狗一样拿捏,那就得争!
“清剿兖王和邕王残余势力,这事交由鸿儿去办,也不会有什么差池。恩科一事,鸿儿认为谁比较合适?”
赵宗全他是不太懂这些东西,但他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有一定的讲究。
他如今初来汴京,不知道的事情求教为好。
“按理来说,恩科应当是正二品官员和正三品官员分别任主裁和副主裁。
不过,今年到底是舅舅的第一次恩科,最好还是莫要让人走了捷径。
如此,便是高规格主考。也就是内阁大学士任主考官,从二品或是正二品官员任副主考。”
楚鸿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新帝的第一次恩科,公平性是最重要的,要大幅度笼络寒门子弟。
走关系之类的可以有,但是必须是极少数,少到在汴京都没几人能走关系。
如此,在几百个进士的基数下,几个或者十几个走关系的,影响其实不大。
这种,其实也差不多就是绝对公平了。
赵宗全听懂了楚鸿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
内阁大学士和一位二品大员担任主考和副主考,那些走关系的也不太好找门路。
就算是真的找,有资格找内阁大学士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不影响公平!
“科考时日如何?”
“恩科由礼院负责,一般是将考试时间定下,昭告天下,再恩科。
会试三年一途,按理当是明年满三年。可开恩科。不过,按例新君登基都会早开恩科,以示仁慈。
这里面却是有两种早开恩科的方式,一种是今年开恩科,过三年再恩科,也就是将恩科时间提前一年;一种是今年开恩科,明年也开恩科,过四年又开恩科,即在此前的三年恩科原定时间上多插入一次恩科。”
楚鸿耐心的解释道。
“要是插入恩科,那便是两年可得两届天子门生?”
赵宗全眸光一亮,他喜欢这种。
“不错!”
“那便今年明年两次恩科!此次恩科便由鸿儿任主考官,全权负责,副考官和其余阅卷一干人等伱到时候列个单子呈上来就行!”
“是。”
“文臣之首的韩大相公是鸿儿的老师,天然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武将之首的英国公当如何拉拢?”
“父亲,儿臣以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