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之上,赵宗全合拢的袖袍微微散开,目光里有些惊诧,不解的望向沈从兴的方向。
此时的沈从兴有点懵,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弹劾。
赵宗全一看沈从兴那边没什么眉目,当即望向外甥。
一般来说,这种弹劾禹州一干人等的事情,外甥都会挡住的。
不存在挡不住,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这两个官位的配置,板上钉钉的文官二把手,仅仅位列宰辅大相公之下。
而宰辅大相公,是外甥的老师。
二十八岁,更是让人惊骇,各方都会给面子。
但这一次,外甥没有挡。
赵宗全一看,当即眉头直跳。
楚鸿双目微闭,袖袍合拢微垂,仿若睡着了一般。
事情有点严重!
赵宗全一看就知道这事怕是有点大,又望向国舅沈从兴的方向,却见他还在迷惑,不清楚为什么被弹劾。
私德不修,内惟不端?
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甚至是一些言官诋毁政敌的普通手段。
可.外甥的旁观,说明事情并不简单。
“卿家何出此言啊?”
沈从兴没有反应,御史弹劾时底气十足,一看就是外甥默许弹劾的,赵宗全当即耐心的望向老御史。
老御史微微躬身,“启奏陛下,威北将军宠妾灭妻。”
宠妾灭妻?
赵宗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色,瞥了国舅沈从兴一眼。
他实在没想到,一向老实的沈从兴会干这事。
这段时间,他和外甥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得拉拢英国公和韩大相公,没事的时候找两人谈谈心,赏赐一些东西。
其他时间也得着重关注太后党的动向,时常关注政事。
外甥就更不必多说,一人肩挑数个职位。
早已是入阁的内阁大学士,却肩挑着天下三部,亲力亲为,又得关注逆王一党,又得查阅古今文书,上奏治安疏。
直到前不久,外甥一奏《治安疏》,让太后有了撤帘还政的意思。
这一来,他这个皇帝又得去孝敬太后,母慈子孝,安稳太后的心,安稳太后党官吏的心。
如此,人累都累的不行,谁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国舅的私生活啊?
就算是空闲,他也没空去关注国舅的私生活好吧。
结果,今天一上朝,你告诉我国舅宠妾灭妻?
国舅的妻,那可是他亲自钦点的御赐姻缘。
暂且不提英国公的重要性,沈从兴这般对待御赐姻缘,也是相当的落他这个皇帝的脸面的。
赵宗全看向武将一方的位置,当看到英国公没来的时候,他搞死沈从兴的心都有了。
“英国公老将军何在?”
赵宗全急忙望向吏部左侍郎,他心慌!
前不久才让太后意识到大势已去,要是英国公又有新的偏向,万一太后又想争一争,这帝位又得动摇。
“启奏陛下,英国公昨日东营整兵,得知国舅宠妾灭妻,一下子昏了过去。今早,已经差遣人将告假贴送达吏部。”
吏部遭受了楚鸿的清算,左侍郎已然换成了韩系的人。
赵宗全深深叹息,在御座上有些坐立难安。
越坐,心里越是火热焦躁。
“沈从兴?沈从兴何在?”
赵宗全相当愤怒,几乎是怒斥的语气。
他一向养生,平日里喜欢种种稻谷,有自己的发泄修养方式。
因此,他几乎不会以这样的语气面对朝臣。
这一次,赵宗全实在是太气了。
怪不得,怪不得鸿儿眼观心口观鼻,将御史的弹劾放了过来。
老子辛辛苦苦打江山,你在背后捅刀子?
老子前脚就要稳定政权,坐稳皇位,你后脚来这一手?
知不知道一个没有根基的人坐稳皇位有多难啊?
而且,伱这反应速度?
就算不知道为什么被弹劾,你好歹站出来辩驳一下吧?
看看我那外甥是怎么辩驳的?
气势上起码不能输嘛!
“臣,臣在!”
沈从兴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他好歹也是国舅爷,这么没牌面的吗?
平时,大家不都会给点面子的吗?
当初,自己被弹劾的时候,不是会有御史出来帮忙说话的吗?
赵宗全望了望大殿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沈从兴,深深叹气,这真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你可有宠妾灭妻之事?”
赵宗全的语气并不明确,沈从兴也不知该不该认。
说认吧,看样子是惹祸了,怕是不能善了。
要是不认,他的确是有点骄纵妻妹了。
稍微想了想,沈从兴选择不认,“陛下,臣并无.并无宠妾灭妻之事。这位御史有此弹劾,大概是因为臣的妻妹前不久也去了顾将军的乔迁宴。殊不知,那是臣的妻妹。”
沈从兴自认辩驳圆满周到,这难不成还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