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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小舅子，回到家里人还没进门，就在院子里碰到了雷母，只见她半是埋怨，半是心急的问道。
“大晚上的，你们跑哪去了。”
“妈，我们送小辉回家去了。”
李杰和雷东宝等于是一个人，所以，这句妈，他喊得很顺口。
“萍萍他们家就小辉一个门丁，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要是出了意外，咱们也没法交待啊。”
其实，雷母和宋运萍之间很有矛盾，很正常。
他们是两代人观念的碰撞，宋运萍有错吗？
她没错。
雷母有错吗？
也没错。
雷母的刻薄，是时代的悲剧，如果雷母读过书，懂一些道理，即使依旧心有不满，也不会那么对待宋运萍。
读书，可以明智。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可以更好地管理、调整自己的情绪。
所以，李杰不会怪雷母。
但想要改变雷母的观念，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在雷母的理念中，女人就该以传宗接代为己任，哪怕她也是女人，她也不会觉得有错。
你要跟她说什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等到的不会是理解，而是怪异的目光。
没办法，雷母已经被时代同化了，很彻底的那种。
老一套思想，根深蒂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冻，也不是一日之功。
放在冰箱里冷冻的冻肉，化冻还要个把小时呢，更别说心底的成见大山。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分开住。
远香近臭，天天待在一起，再好脾气的人，也免不了摩擦。
如果不住在一起，反而不一样了，难得见一回面，关系不好，也好了。
事实上，这也是李杰的打算。
以他的本事，带领小雷家脱贫，那是轻轻松松的事，就是把小雷家建设成改革开放第一村，也不是难事。
但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总不会去珍惜。
截止至目前，小雷家先后完成了分地和开办砖厂，有砖厂的生意在，过上好日子，不难。
毕竟，改革开放也意味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
房子是刚需。
不论哪个时代，土地和房子都是国人的执念，兜里稍微有点钱，最先想起的开销基本是这两项。
这年头，起房子最麻烦的不是宅基地审批，也不是钱，而是材料。
至于，人工什么的，反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在小雷家这样的乡村地区，盖房子往往都是村民们通信协力，一家盖房，多家帮助。
管饭就行！
盖房子最难的是砖瓦、水泥等工业化建筑用品。
这玩意跟爱情一样，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不过，改革开放后，口子慢慢放开，被压抑许久的盖房热情，也跟着慢慢释放。
积攒了二三十年的热情，忽然释放，那规模，那势头，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傻子开一间砖厂都能挣钱。
什么竞争策略？
什么销售渠道？
什么控制成本？
通通不用管，你只要开得起砖厂，产品质量稍微过关，买方会主动上门买砖。
所以，李杰的计划是先留在村里干一段时间，等砖厂走上正轨，村民兜里有钱了，那时候，宋运萍的电大，差不多也读完了。
然后，他就带着宋运萍出门‘打工’。
当然。
名义上是‘打工’。
实际上，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自己搞点业务做做，先挣他半个小目标。
再之后嘛，雷母要是想出去，那就跟着一起出去，到时候买两套房子便是，不住一起。
要是雷母愿意留在村里，那就重新给她修一套房子，全村最气派的那种。
雷母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好面，也是她的缺点之一。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自己转业归来时，她其实有点愁。
但当了大队书记之后，哪怕是个副的，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在雷母的固有观念中，大队书记就是官。
县官不如现管，搁在村里，大队书记比县官还好使！
另一边，眼看儿子都这么说了，雷母还能说什么？
关键儿子也不是胡说。
宋家就宋运辉一个男丁，要是走夜路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跟亲家交待？
到时候，村里的人又会怎么看待他们家？
想到这里，雷母不仅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觉得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办事有分寸。
“那个，你们早点睡吧。”
丢下这句话，雷母便转身回到了屋里。
良辰吉日，可不能耽搁了。
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儿子娶了媳妇，她心里可算了了一件大事。
从前，她男人死的那会，村里没几家拿正眼看她，有时候遇到事，也没少吃亏。
结果，现在呢？
他们家东宝，不仅复员归来当上了大队书记，还娶了一个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姑娘。
高中文凭呢！
就萍萍这条件，别说是小雷家，就是放眼十里八乡，那也是极为出挑的。
眼见雷母离开时没有跟自己说话，心思细腻又敏感的宋运萍，拉了拉李杰的衣角，弱弱地问道。
“那个，东宝，妈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的事。”
李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瓜子：“我妈这个人啊，有时候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有时候呢，说话也没个轻重。”
“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哦。”
“走吧，咱们睡觉去。”
说着，李杰一把搂住宋运萍，笑呵呵的往房间里走去。
一旁，听到‘睡觉’两个字，宋运萍慢慢地低下了头，脸蛋上也多了几抹红霞。
如今，同床共枕还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起码在乡村地区是这样。
一想到今晚要把自己交出去，宋运萍既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期待。
哪个少女不怀春。
对于那种事，她也是有憧憬的。
想着，她飞速瞄了一眼身旁的丈夫。
这么壮，会不会很疼？
回到房间后，李杰没有第一时间采摘花朵，而是重新回到院子里打水。
刚刚，他们一起送小舅子回家，弄了一身的汗。
总得洗一洗，再办事吧？
虽然办事之后也得洗，但洗香香的再做，那是最基本的。
小雷家又不是大西北，不缺水资源。
没热水。
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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