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啊,一直没有联系你,是考虑你的安全。”
“同志这个词,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保密局用秋掌柜跟你交换,真是一举两得,你怎么会想出这么智慧的方式呢?”
“呵呵呵,是啊,他们总以为自己很聪明,事实上很愚蠢。”
李涯这时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自己很清楚这个对话是哪儿来的,自己的录音带是谢若林卖给自己的,但是自己跟录音带里的女人没见过面。可是这卷录音带里,自己的声音是跟站长的关系户谈话的时候说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余则成的手里?
等等,那个关系户说是谢若林把他介绍给站长的,难道说这件事情站长也有参与?站长他以前可是红党那边转换阵营过来的,难道他跟余则成是一伙的?!真要是那样,自己可就坐蜡了,余则成自己尚且扳不倒,再加上一个站长,自己应该怎么办?
李涯下意识的看了眼叶晨,发现他的脸色非常阴沉,李涯有些慌乱的对着余则成问道:
“这……哪儿……哪弄来的?”
余则成眼神平静的看着李涯,然后轻声说道:
“谢若林卖给我的,很便宜。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这会是真的,丝毫不相信,如果李队长说这个东西是铁证,那我无话可说。”
叶晨斜睨了李涯一眼,然后沉声问道:
“说说吧?”
此时的李涯不仅懵逼而且恐惧,这是个啥局儿啊!
!余则成的录音是站长安排的关系户跟自己谈话的时候录的,余则成说自己的录音带是谢若林卖的,这个关系户是谢若林介绍给站长的,谢若林是党通局的,而且住在保密局的房子里……细思极恐啊!
李涯他要是证余则成的伪,那就是站长要么通红要么通中统要么就是都有关系,这玩笑太大了,远远超出自己的理解能力了,CPU都快要烧坏了,而这个时候,站长来了个神补刀,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一句,让自己说说,咋说?说什么?说这个东西是站长安排的关系户录的?这里面有没有站长的事儿?
李崖一下子就陷入了一个窘境,掉进一个关系极其复杂的大坑里。自己这是要死啊,脚尖前就是万丈深渊,即便有母带你敢拿出来?你知道站长跟这个母带是什么关系?难不成站长是中统军统红党三面间谍?站长不阴不阳的一句说说吧,会不会意思是“你说说试试?”
当年马奎是怎么死的肯定听说过吧?对李崖来说,这么大的局儿,这么复杂的关系,自己再多说一句,极有可能就重演马奎当年的名场面,所以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余副站长训话自己听着吧,多说一句就掉悬崖下面了。
李涯的眉头紧锁,磕磕巴巴的开口说道:
“我……我脑子有点乱,你让我想想……”
这时候保密局天津站余副站长的小课堂,正式开讲了:
“想什么啊?想想自己怎么这么傻是吗?什么布尔什维克,什么米果战情局都做不了。你就是不懂得录音的基本原理,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这本书上,两个十九岁的白熊孩子就能做出这种录音带来。
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你还是你,即使你没跟这个录音带上的女人见过面,这个录音带它照样存在,这种技术不是在广岛和长崎烧烤的蘑孤弹,我们研究不了,做不了。这就是剧院里面变戏法的一个手艺活儿,应该一眼就看穿呐!
我要是拿着这个录音带到站长那里去说,说你李涯是红党的坐探,是奸细,我会觉得我自己非常愚蠢。我会怎么做?我会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我是相信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还是相信你李队长的基本忠诚。
让一个小混混骗点钱财,这没什么关系,要是让外人说我们保密局,都是一群不学无术的饭桶,我们就是党国的罪人。谢若林是什么人啊?党通局的老江湖啊,党通局恨我们胜过恨延安,当年的中统变成了党通局,军统变成了保密局,两个单位之间的斗法停止过吗?
一个在江湖上厮混的小混混的话你也敢信?这是离间保密局的招数啊,这是励进社残杀复兴社的变种!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上当呢?刚才我一听说,说什么这个录音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呵呵,荒唐啊!”
李涯被余则成的这套长篇大论给怼的哑口无言,自己这是用自己最不擅长的,去挑战人家的专业技能去了,还真是蠢到家了!李涯自认为算是条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抓红党和保住脑袋哪个重要,李队长还是很拎得清的。
戏唱到这个份上,已经差不多了,叶晨轻咳了一下嗓子,最后一锤定音:
“秘密逮捕谢若林,还有那个女戏子!”
叶晨知道余则成此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在李涯刚刚去余则成家里抓捕余则成和翠萍的时候,谢若林正按照余则成递给他纸条上标注的时间和地点去交易情报。
结果可想而知,等待他的是冷冰冰的枪口,和早就挖好的深坑,他直接被廖三民带着他的手下给埋了,这就是不守职业道德的结果。
当李涯率领一众特务,感到谢若林家的时候,自然是扑了个空,李涯气急败坏的对着手下一摆手,大声说道:
“给我搜!”
当李涯和手下的特务,进到了谢若林的卧室,掀开了床上的被子后,下面露出了一套叠的板板正正的八路军军服,还有一封信,这让李涯有些傻眼,他俯身拿起了信,拆开后开始阅读,只见上面写着:
“李队长,感谢你的黄金美刀,我和许宝凤同志走了,临别之际,留词半阙,以为记念,夏日消融,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信里留下的半阙词,是教员的《念奴娇.昆仑》里的,此时的李涯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疯狂的按在地上摩擦,他都要气疯了,发泄似的对着床上的军装连开数枪,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回到天津站后,李涯扫眉耷拉眼的对叶晨和余则成这两位正副站长汇报了抓捕结果,少不得又是一通训斥,可谓是丢人丢到了家。
这时余则成对着站长叶晨请示道:
“站长,翠萍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一套睡衣,审讯室阴风阵阵的,我担心她再着凉做下病来,你看现在能放人了吗?”
叶晨笑了笑,然后一摆手对着余则成说道:
“今晚闹出了这样的乌龙,我也有责任,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翠萍去,还希望她能不怪罪我这个老大哥,要不然你嫂子非得埋怨我不可。”
余则成进到审讯室,翠萍看到他,还有随后跟着进来的叶晨,心里一突,试探着对着余则成叫道:
“则成……”
翠萍在家都是叫老余的,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亲切的昵称,不得不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此时翠萍把一个小女人的委屈,表现的淋漓尽致。余则成上前捧起了她的脸,然后轻声说道:
“没事儿了!”
翠萍此时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看来余则成的计划奏效了,他们度过了最难的一关。不过编筐编篓,全在收口,现在就是收口的时候了,自己也不能含湖,只见翠萍推开了余则成的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录音机嚷嚷道:
“怎么就没事儿了?我没说过的话怎么就出来了?”
余则成帮着翠萍把外套的扣子扣好,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余则成轻声说道:
“不说了,咱们回家!”
余则成牵着翠萍的手,朝着外面走去,路过叶晨的时候,叶晨笑着对翠萍打了个招呼,然后对余则成说道:
“今晚吓得不轻吧?回去好好安抚安抚!”
余则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叶晨说道:
“知道了站长,乡下人没见过半夜砸门。”
翠萍经过李涯身边的时候,勐地一回头,对着他嗷唠一嗓子:
“你吓死我了!
翠萍吓没吓死不重要,反正李涯是被这个婆娘吓了一跳,好悬没心脏突停,此时他回忆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突然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为自己躲过了一劫而感到庆幸,再没了因为晋升的事情,而跟余则成较真儿的心气儿了。
余则成牵着翠萍的手走出审讯室的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李涯说道:
“你们在搜查我家的时候,一定搜出到一颗手雷,米式的,那是我防身用的,我希望明天早上在我的办公桌上见到它。”
李涯看着余则成和翠萍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因为他对付余则成已经一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次都搞得自己极其狼狈。
第一次设下阴阳局,本以为可以稳稳拿下,结果行动队的段平抽风似的用手榴弹轰炸红党军调驻地,他死了倒是没关系,自己结结实实的背了一口黑锅;这一次更特么悬,自己再往前试探一步,肯定会掉进深不可测的悬崖,尸骨无存,想想都让人后怕啊…… <div class="bzend"><span>本章结束</span></div>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