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朱夏记得,在大脑很深很深的那个地方,总是有一个记忆所在。在某些燠热的夜晚,不晓得是否与感官的感知有关,在沉沉的睡眠中,他更容易做这个梦。
身T就像个空壳一样,一切虚幻混乱的事情正在看似平静的身T内发生,大脑总如宇宙般的宽广,让记忆在里头翻云覆雨的搅动着,飘渺又长远的回忆会在这时轻易被唤回。
他的梦里定会有许多瘫软的时钟伏在如恶龙舌头般的树枝上,或许也会有许多的蚂蚁攀爬得四处都是。
「朱夏,不是妈妈不喜欢你,但是妈妈也得想办法养活自己,所以得到大城市去工作,朱夏可以谅解吧?因为朱夏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妈妈,妈妈不要走.......朱夏,朱夏一定会当个好孩子,乖乖听妈妈的话。」
「妈!你赶紧将朱夏抱走啦,妈!」
「你真的要这样对你亲儿子?朱夏还小,你怎麽可以让他......喂!你这娘怎麽,唉呦唉呦朱夏不哭喔,NN抱一个。」
「NN,朱夏天天戴着口罩,妈妈会回来吗?」
「你这可怜的孩子,也是难为你了,你去看你爸爸起来了没啊?」
「朱郁,你就这样落魄下去对吗?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要养,还有一个儿子要养!」
「朱夏,你真是太可Ai了,爸爸好Ai你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这人!全身是酒气,唉臭Si了臭Si了,别抱着朱夏,真的是。你明天就给我滚去找工作!听到没,朱郁。」
「爸爸!NN!NN!为什麽爸爸不见了?爸爸不见了!」
「朱夏,爸爸不是不见了,他只是到台北去工作了,以後,就是NN来照顾朱夏,好吗?」
止步於这里,朱夏突然睁开双眼,然後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早被被子热得一身是汗,闷热Sh黏的。
他用力将被褥踢开,伸手开了一旁的窗户。寂静的空气中传来猫咪清晰乾净的叫声,他探头到窗外看向一楼的後院。
咖啡sE斑的猫咪坐在草坪上T1aN舐着自己的手掌,似乎是从围墙上跑进来的,朱夏趴在窗台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朱夏,你聪明,你来替爸爸想想吧。」
朱夏记得那时候自己很娇小,很轻巧容易的就被爸爸抱了起来放在大腿上坐着。他回头用手在自己头上b划着,大概爸爸在自己这里的高度,当时自己就是这样仰望他的。
「爸爸有烦恼吗?是因为妈妈吗?」
「不是因为妈妈喔,」爸爸摇了摇头,将下巴靠在朱夏的头上,「朱夏觉得喜欢自己喜欢的事情错了吗?就像爸爸喜欢画画一样,错了吗?」
朱夏认真的想了一下,「朱夏不知道,因为朱夏没有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朱夏喜欢爸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真的吗?哈哈哈,爸爸也喜欢朱夏喔。朱夏要知道,心是不会骗人的,就只有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心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所以,朱夏以後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绝对不要怀疑自己的心。」
那是爸爸离开家里前和朱夏最後的一段对话,隔天,爸爸在自己仍沉睡之时,连夜就赶到台北去了。往後的联系,也只有他定期寄过来一笔一笔的钱、手写信和每个周末打来的电话,偶尔,有佳节的时候,他会回来和自己一起度过。
朱夏一直觉得,爸爸会回来只是单纯尽一尽自己身为父亲的责任罢了,他可能是为了NN才回来的,而自己只是附加的,甚至说,是自己y要留在这里的,因为他选择了爸爸。
但是,就像妈妈看到自己会想到爸爸一样,朱夏相信,爸爸看到自己一定也同样会想到妈妈,因为这张脸,他就像颗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的没有人要。
现在回想起来,朱夏才明了到,爸妈的分离,以及爸爸问自己的那句话似乎都没有表面上看来的简单,虽然他问过NN,NN说他们离婚是因为爸爸受不了妈妈的个X,还说妈妈的个X没人受的了。但如果是这样,爸爸为什麽会难过那麽长一段时间呢?做喜欢的事情错了吗?这一句话又是什麽意思呢?
朱夏看着小猫起身,漫步到一棵树下原地打转然後蜷缩成一团安睡,他轻轻微笑起来。庭院中间的那个画板,在爸爸离开後没多久就被NN收到他房间去了,当时爸爸在画板前和自己的记忆与现在的画面重叠,同样是这样闷热的夜晚。
爸爸和妈妈都在夏天的夜晚离开了他,也难怪自己会喜欢不上夏天。
才清晨六点多,外头天空还灰蓝一片,朱夏见天际有一点光线出来,想着也没有疲惫感和睡意便往厕所漱洗去了。
替NN做好早餐置在桌上,二楼似乎传来房门打开及人的脚步声,他推测NN刚起床,但是也没多说什麽就出门去了。
「朱夏,早啊,」一句话让正在开yAn伞的朱夏抬头看人。
「你怎这麽早?」朱夏看着正在蛇行将脚踏车骑向自己的人,他倒退一步,让何风刚好停在自己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不也是吗?」何风跳下了脚踏车,将其牵在自己一旁走,「因为我家离学校b较远,所以要早点出门,倒是你今天很早啊,往常都没遇见你。」
朱夏将yAn伞举高一点,让何风可以进到自己伞下,现在,他才注意到其实何风高了自己半颗头多。
「昨天很热,所以没睡好,就早一点起来了。」
何风看着朱夏的举动,「要不,我载你吧,你撑伞就好了。」
朱夏在对方的搀扶下,爬上了脚踏车。
他记得,小时候应该是有被爸爸像这样载过的经验。因为这种风景快速从身边流逝的画面很熟悉,手里紧紧抓着一个人的衣服,这种温热扎实的触感也很熟悉,他不知不觉地想起昨晚的梦。
「朱夏觉得喜欢自己喜欢的事情错了吗?就像爸爸喜欢画画一样,错了吗?」
朱夏从後方看着何风的颈侧及侧颜,然後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你喜欢画画是件好事,」他说,「我希望有一天能好好看着你画画。」
何风微微侧头,但保留视线在前方,「真的吗?你真这麽想的话我会很开心,」他开朗的露齿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在我画画时陪伴我。我有两个朋友,但他们不怎麽懂画,也没什麽耐心,自然不喜欢看着我画画,就连要他们当个模特儿都动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朱夏听着,觉得有趣的笑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当你的模特儿啊,虽然我身材没有什麽肌r0U就是了。」
「好,那......我要用红sE当你的皮肤颜sE,橘sE画你的口罩,用......蓝sE画Y影,然後hsE当背景好了,这样很有野兽派的感觉吧?」
「可是我b较想被画成公主一样。」
在一个转弯时,朱夏下意识地抓紧了何风的衣服。风拂过面庞的感觉十分舒服,他想记得这种感觉和这段回忆,爸爸现在一定还在画画吧?朱夏想。这件事无从考察,就只因为那是爸爸最喜欢做的事,既然他不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画画,但他希望自己能陪在何风身旁。
他不晓得爸爸到底经历过了什麽,但他总觉得和画画脱离不了g系,爸爸变得那样失落不振,他不希望在自己面前开朗的这个人身上看到。
难得在夏天也会有让心像这样安定的时候。
何风今天放学,送了朱夏回家,便急急忙忙的赶回家里,看得管家都吓了好大一跳。
「少爷,你是肚子饿了吗?」
「哎,怎麽可能是肚子饿嘛,你呀,赶紧煮饭,」说着,他一边推着管家,一边往前走,「而且,煮得要丰盛,一定要丰盛喔,知道吗?」
管家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想着,这不是肚子饿是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何风回望他,「你别这样看着我嘛,好像我要做什麽坏事一样,」说着,他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厨房,然後自己便跑上了楼。
「何风,」母亲在门口拦截他,令他停下赶往房间的脚步。
「这样冒冒失失的,是在赶什麽?」
「嗯?没什麽啊,只是回到家开心嘛,」说罢,他一溜烟的就钻进了房里。
母亲只皱着眉头默默回到自己房间去。
今天哲伟给了自己一封信,说是姐姐寄来学校给自己的,但在信封上标示了请老师转交给何风。
这令他突然就兴奋了起来。姐姐往常也会寄信到家里,爸爸虽然生姊姊的气,但每一次从妈妈手里接过信,都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下眼镜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看,何风常偷偷躲在墙後看着父亲,那深锁的眉头代表就是他对两个孩子的疼Ai,每每见到这景幕都会令他对画画的坚持动摇起来,但是当然维持不过几天,他又恢复往常那样叛逆。
今天这封信不进到家里,很可能是姐姐有其他事想单独让他知道。哲玮也是姐姐在高中时的美术老师,也指导过姐姐画画,所以她很放心於他,何风想当然也是如此。
一关上门就用进家门时的钥匙将信封划开,一个响亮的声音坠落在地上,他吓了一跳看到地板上的钥匙便赶忙捡起来。
「我亲Ai的弟弟。姐姐离家这段时间,你有想念我吗?我好挂念你啊,高中生活喜欢吗?上一次妈妈给我的信里说到你和我读同一个高中,我好高兴啊。爸爸还刁难你吗?妈妈说他总是念你,把你用零用钱买的画具丢掉。你别难过呀,当时我也是这样的,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宝物!信封里头应该还有一把钥匙吧?那是我房间的钥匙,我离开家里的时候就想着可不能让父亲把我的东西给丢光了,锁了很多宝物在里头喔。现在这把钥匙是你的了,房间也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使用啊。Ai你的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何风看完了信,立马盯着手中方才从地上捡起的东西,他咬紧下唇,兴奋地笑了出来。
看到姐姐附上的几张照片,他猜想她应该是在法国,上一次寄信到家里时才说她在b利时,现在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啊。
何风拿起其中一张相片。
三b二b例照片中的姊姊在画面正中间背对着镜头,半身人像照,但是却留了自己的右侧颜入镜,用右手压着头上为风乱舞的发丝,笑得很是灿烂。何风似乎嗅到了yAn光的味道,在海风的吹拂下带来的阵阵笑声,还有姐姐身上总是有的MissDior发香喷雾的香味。
何风点点头,一手拿着相片,一手拿着钥匙,开了房门探头探脑地张望走廊,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姐姐房门前,悄悄的用手中的钥匙开了房门。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到姐姐的房间了,一切都和她离开何家前一样,只是也确实多了一些东西,大概是她高中毕业时从学校搬回来的用具。和自己一样,姐姐一定也是将画具都藏在学校的置物柜里了。
他替姐姐拿了抹布将桌面、柜面及一些家具上的灰尘擦拭乾净,先拿了桌面上的水彩用具,在门口对着房间里敬了一个礼,便退出房间赶紧溜回自己的卧室。
朱夏看着何风开心递到自己面前,一张A5大小的纸张。
他阖起了书本,伸手轻轻接过。
「这是什麽?」他看着,然後抬头望向何风,眨了眨那清澈的双眼,又低头看向画作,「欸咦?第一次看到你的画呢,」他微微侧过头,「你的笔触满细腻的嘛,虽然是素描,但nV孩子肌肤光滑的感觉用光线明亮表现得很恰当呢,嗯......头发倒是把素描细致的感觉衬托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抬头看向何风,「我以为你被你爸打压着不能画画,一定没什麽笔法可言,想不到你挺厉害的嘛,」他伸出另一只手拍了何风的肩前一下。
何风露齿笑,「那你太小看我了,」说着,他坐到朱夏椅子旁的课桌上,「哲伟有在教我画画,给我出主题让我画了之後给他评b,所以我还是有在画画的,这幅画我花了一个多月才画好。」
朱夏仰头看向他,「你都不曾让我看过。」
「因为那些都没什麽,」何风说着,俯身替朱夏将口罩拉实,「我只想给你看......厉害的,」说完,他自己觉得难为情地笑了。
朱夏一双眼像弯月一样甜美,何风知道他也在笑。
「这是厉害的?」
「这可是我姐姐,人物像又不好画,」何风翘起嘴故作委屈,「当然是厉害的。」
他看向了朱夏,「你若不满意,下次我就画你吧,够厉害了吧?」
朱夏笑着将头撇开,「我在这里等着你啊,」笑眼的卧蚕很是迷人,甚至有一点妩媚。
何风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朱夏带着纯洁眼眸的侧脸,和背後窗外染紫的天空合为一幅画,寂静飘漫於空教室里,这就是这幅画的氛围。
何风不会说这幅画想表现出安静的感觉,他会告诉你这里只充斥着满满的暧昧。
何风拿出了手机,开了相机。
朱夏转头看向他,然後将手放在对方的手腕处,「不要拍,相信你的眼睛和大脑。」
何风闻话,将头转向窗户,「你一定不知道我在看什麽?」
「我知道啊,今天的天空很美。」
何风轻轻笑出声,陪朱夏看着天空。
空气流动的感觉很舒服,说也奇怪,天空颜sE的转变让他渐渐感到平稳,身子轻飘飘的稀释於空气之中,好似与大气融为一T般,他渐渐懂得朱夏的意思了。
他的身子、大脑,和心,记住这种感觉了,不只是感觉,他记住这个画面了。
如果这个光线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话,他一定会想起现在这个画面,就好像这幅画已经被他画出来过,是他的一幅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日子一天天的走,也是跑得快速,特别是放假前必有大考,期末考的时间根本没机会被人好好感受它的流逝,往往一眨眼,老师就嚷着让後排同学将考卷收走,然後又是下一个考科了。
孩子们打闹做大扫除,随随便便也是一天学校的生活。
冬日的天空果然不如夏天的明亮,何风在家门前对着天吐出一口气,伸伸懒腰,长脚一跨上了脚踏车赶往朱夏家。
虽然空气像结了冰一般的冻,但何风总想着,或许对朱夏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舒适了。夏天要穿着长袖长K实在难受,还戴着口罩,擦了自己推荐的防晒r,不晓得朱夏每次和自己讲话时,会不会其实被黏腻的感受气得懒得开口。
朱家的杂货店是住宅区里的一小个要点,附近居民偶尔会在这里买些小东西,就连自己家的管家似乎也光顾过。附近也有几家便利店,所以杂货店不会是大家的首要选择。另外,若要买更高级一点的用品,那还是得跑远一点到另一边的大超市去了。
「NN!NN!」
何风的呼喊声後过上阵子,一个慈祥和蔼的NN小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何风啊,」她笑着走向年轻人。
何风正替她将一个空的货篮cH0U走,然後把新的一篮J蛋货篮搬上原先的位置。
「夏夏在家吗?」他把空货栏交给NN,拍了拍手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听到NN说,朱夏怕让自己等太久所以早早就出门了。他赶忙回到脚踏车上,打了招呼便离开。
当朱夏看见何风时,他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何风来到他的身边,赶忙跳下脚踏车,「我本来想说去你家接你的,结果你已经出门了。」
「让你跑一趟了。」
何风摇摇头,「没事。」
经过警卫室时,警卫在一旁出声,招手让他们过来而不是直接进到校园里。
「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对,我们两个都是,」何风下意识地向前,让朱夏站在了自己身後。
「你俩怎麽会在这时候来学校?」
「是李老师让我们来帮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老师?哪个李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