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顾不得病房里的其他病人,更顾不得只跟我们相隔一扇门的阿鹏哥等人。我说过,我不再怕了,什么都吓不到我了。
“我好爱你,小岚,哥好爱你…”阿景哥边亲我边不顾一切地吐着话。我不知他有没哭,但我敢肯定我们彼此的心此刻也淌着泪。“我知道,哥,我知道…”我疯狂地回应着说:“我也是…哥,不管怎样,这世上我就你一人了…”
我们就像两个溺水的人,绝望而又饥渴的亲吻着,我们知道前路一片黑暗,但此刻我们的心是相连的,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感到,世界毕竟还是耀眼的。
吻够了我们又再次紧紧相拥,听着阿景哥的心跳,我忽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冲动,心想我只要一直这样抱着阿景哥就好,其余什么都不想要了,甚至乎我的小命,我也能轻易交出。
我开始有点理解阿景哥自杀时的想法。只是,现实始终还是等着我们去面对的,没过多久,阿鹏哥他们就纷纷进来了。
看到我们还搂作一团,阿鹏哥有点失笑地说:“唉呀你们够了没?婆婆妈妈的,就说没事了还这样…我说你们这次知道教训了呗,明白兄弟情有多重要了呗?”
我没管他,还是搂着阿景哥不肯放手。这时<img src=\"image/rui.jpg\">姐突然站出来说:“你们都出去一下,我有事得跟小景讲。”
“又讲?”阿鹏哥不满地开口,我在心里暗地感谢他。“阿<img src=\"image/rui.jpg\">,你就让小景休息一下吧?有啥将来再说不就得了,他才醒来你就想累坏他呀?”
“不,阿鹏,我有话不说不行,你们先出去吧。”那会儿<img src=\"image/rui.jpg\">姐已经哭完了,她满脸疲乏,可目光还是坚定的。“姐…”我扭过头,用眼神垦求她,可她不肯看我,而是去打开了病房的门,要让所有人出去。
大家知道拗不过她,只好一个又一个的再次往外走。我无奈地也只好放开阿景哥,可临起来时阿景哥突然又一股劲儿把我扯回去,在我耳边呼了一句话:“岚,哥绝不放弃你…”我愕了一下,接着热泪盈眶地用力点了点头,我已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看他一眼,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往外走。
门在我背后轻轻合上,那时我的思绪混乱到不能看清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我茫然抬起头,看到了简扬。他站在那里,还是温柔大方的朝我笑笑,那一刻,我终于还是哭出来了。***
不管怎样,我知道在这事儿上,我还是有点儿低估了<img src=\"image/rui.jpg\">姐。那天我们在医院待到深夜,当时阿景哥已经睡着了,简扬跟龙龙等人也回家去了,剩下来的就只有我、<img src=\"image/rui.jpg\">姐、阿鹏哥跟吴妈妈,可护士长说我们无论如何也得离开了,阿鹏哥一再求情,那护士长也只准许我们其中一人留下来过夜,这人自然就不会是我,我也懒得争了。
结果我们让吴妈妈留下来照顾阿景哥,<img src=\"image/rui.jpg\">姐说她太累了必须回去休息,当然没人会反对,可我知道<img src=\"image/rui.jpg\">姐想要回家去其实是别有原因的。
果然,到了家,<img src=\"image/rui.jpg\">姐就把我拉到房间里。她说:“小岚,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回去台湾住,要不让小景回去。”总而言之她的意思就是我俩不得待在同一个地方。我冷静沉思一刻,说:“我回去吧。”
坦白说,在向<img src=\"image/rui.jpg\">姐招供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明白<img src=\"image/rui.jpg\">姐始终是会采取行动的。她一向不是那种坐视不理的人,更何况这事关乎到她两个亲弟弟。她会让我们其中一人回老家,并不是我没想过的,而且我甚至想好我们之中谁得回去。
我不会让阿景哥回去,原因很简单。阿景哥已经开始适应这边的生活,也交到了一点朋友,让他回去他又得重新适应了。
我没关系,我个性没阿景哥乖僻,我什么都不怕,要回去就让我回去吧,你们不用押也不用抬,不用威逼不用利诱,我自己会走呢。
我知道我的想法几乎有点自暴自弃。当然,我不是没想过反抗。都走到这个田地了我自然不想轻易屈服。可扪心自问,我又能怎样反抗?我才几岁?不管思想上有多成熟,说到衣食住行,凭我那个年纪,都还得靠成年人们的照顾,我根本没半点挣扎的余地。我很有自觉。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我没其他选择。在我把什么都招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当我抱着阿景哥说“我什么都不怕”而他则抱得我更紧地说“你不怕哥就不会怕”
时,我就知道,阿景哥也什么都明白,他已看清我俩的命运,我们都知道前路黑暗,可我们不会惧怕了。要来就来呗。所以,当<img src=\"image/rui.jpg\">姐让我作出抉择时,我毫不犹豫就答应她,我会回去。
<img src=\"image/rui.jpg\">姐自然是诧异的,她怎么都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妥协。她满是欣慰的深深看我一眼,接着不知怎的眼眶又红了。
“刚才我让小景选,他就是死都不肯开口…”<img src=\"image/rui.jpg\">姐难过地说,肩头抖得利害:“姐几乎都跪地上求他了,他还是不肯跟姐讲话,你说…你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一切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我不支声,让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