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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罗惜矜收到了洪华歌的信,她如约到了信上所言的地点。
夜色沉静,附近不像是有人的样子,罗惜矜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正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地点。拐过转角,原本寂寥无人的小巷突然多了铺天盖地的孔明灯。
那个男子仿佛从星辰中走来。
洪华歌把孙景泰写的必杀句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靠气势吼道:“罗姑娘,我喜欢你!”
罗惜矜愣了片刻,跑了。
洪华歌痛不欲生。
石和禹揉着手腕从一旁走出来:“不应该啊,套路没错啊?”几人拉着自己的侍从,点了一下午的孔明灯才有了星海般的效果。
齐承礼今天也来凑热闹了,他不满道:“这可是孤、咳咳、我亲手点的灯,多有纪念意义啊,她竟然不同意?”
孙景泰也是不解,若罗惜矜对洪华歌没有好感,她没必要次次都答应洪华歌的邀约,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解释:“她大概是害羞了。”
陆浩看着孔明灯发呆,想着自己告白的时候要不要参考一下。
洊至好像不会喜欢……
贺渊盯着他的背影,琢磨阿浩好像挺喜欢的样子。
齐承礼拍了拍洪华歌的肩膀:“没事,好女怕缠郎!咱们继续!”
于是,罗惜矜收到了堆在罗府门口足有大半个房间那么多的鲜花。(盛安三少提供)
绞尽脑汁写出来的情诗。(洪华歌原创,柴树实在看不下去改了好多)
看着就很贵的首饰和胭脂。(肃王府燕王府倾情提供)
几人甚至勘察了罗府的地形,找到了离罗惜矜闺房最近的一堵墙,叠罗汉翻墙,让洪华歌给罗惜矜唱歌。(陆浩有肩伤负责放风,没到一刻钟他们就被侍卫发现了,落荒而逃)
他们已经折腾到罗惜矜的大哥拿着刀吼再靠近他妹一步就砍了他们,罗惜矜还是没有接受洪华歌,洪华歌很是沮丧,齐承礼戳戳孙景泰:“总指挥,怎么办啊?”
孙景泰借着公羊旗的扇子扇了扇:“不为外物所动的姑娘我也不是没遇到过,之前我们怎么办的来着?”
陆浩石和禹公羊旗:“跪下来求她!”
孙景泰:“……罢了,好在我还有后手,你们拭目以待吧。”几人再怎么问,孙景泰也笑而不语了。
半日后,贺渊敲响了罗府的大门,说自己是罗惜矜的朋友,有事找她。
早上孙景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几人也就勉强相信他了。结果分别后,孙景泰却到燕王府来找他,笑得贼嘻嘻地说,洊至,我计划的后手就是你啊。
贺渊摸摸怀里的信,他刚借着看望太后的名义去了宫里,让搬山偷偷给皇后的侍女传话说罗惜矜问她是否安好,皇后便写了一封信让侍女交给贺渊。
没过多久,罗惜矜一脸困惑的从门后走了出来,贺渊低声道:“罗姑娘,在下贺、齐哲渊,令姐托我给你送信。”
虽然按辈分,他要唤罗惜矜姨奶,但是他假装不知道。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借口天衣无缝。
罗惜矜一怔,赶紧把信接过,她环顾四周见门卫没有听见贺渊的话,轻声对贺渊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在外面说。”
贺渊一愣:“可以吗?”
罗惜矜轻声道:“我罗家小门小户出身,哪来这么多规矩。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救姐姐,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姐姐有联系。”
她带贺渊来了附近的酒楼,甚至没让侍女跟上,看得出她为了嫡姐的消息不管不顾了。
关上门,罗惜矜急急打开信纸。
她默默读完,红着眼深深吸了口气,但最终还是没能止住眼泪。
姐姐真是太笨了,说什么她没事,她怎么可能好过啊!
贺渊见罗惜矜泪如雨下,却没能把安慰的话说出口。罗惜矜的姐姐,当朝皇后罗锦绣,如今失了帝心,被幽禁在鸾凰殿。
任谁也不会觉得她过得很好。
罗惜矜哭了一会,止住了眼泪,用帕子擦了擦脸:“多谢世子,除了你,大概再没人愿意给姐姐传信了。”
贺渊摇摇头:“皇后仁善,宫人多愿帮助她,举手之劳罢了。”
罗惜矜自嘲地笑笑:“除了我,连爹娘都不敢再提起姐姐,他们明明知道,姐姐是被冤枉的。”她向贺渊道谢,“世子愿意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
贺渊解释道:“燕王府的情况想必姑娘也知道,我愿意做这件事,不过是……陛下还是留恋皇后。”宫中人尽皆知,陛下常在鸾凰殿门口立上数个时辰。
却从未再踏入鸾凰殿。
虽然实际上贺渊主要是为了接近罗惜矜才揽下这个活。
罗惜矜显然没怀疑他别有用心,只是苦笑道:“宁愿这样也不愿还姐姐清白吗?帝王的尊严,真是难以理解。”
贺渊没有接话,他明白,以当今的性子,真的会让罗锦绣老死在鸾凰殿。
', ' ')('罗惜矜喃喃道:“我宁愿他废了她,也好过这么吊着姐姐。”贺渊不甚理解:“若是皇后没了身份怕是性命难保。”
罗惜矜深深叹了口气:“当今认识的姐姐的时候他还是楚王,两人互相爱慕,当今登上皇位之后,姐姐立刻被接进宫封了妃,世子那时不在宫里,不知道姐姐的盛宠。皇上甚至愿意偷偷溜出宫陪姐姐看望爹娘。”
贺渊幼时也尝尝听人说,当今皇上和皇后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姐姐气性那么高,但即使陛下有很多其他妃子,她也甘之如饴。可我不想让姐姐一辈子都活在皇上的阴影里,像陈阿娇一样。”
贺渊默然片刻:“对不起,我帮不了皇后。”
罗惜矜摇摇头。
贺渊记得自己并不是真的来送信的,看罗惜矜情绪稍好些,想了个拙劣的说法:“皇后娘娘说希望你快些嫁人,好让她安心,姑娘可有中意的人家?”
罗惜矜喃喃道:“姐姐什么时候竟开始关心这种事?”她没怀疑贺渊说的有假,只是目光垂下,不知在想什么。
贺渊状似不经意道:“乔家庶女成亲的时候我也在,好像看见一个玄衣公子跟姑娘你在一起,是姑娘的心上人吗?”
罗惜矜愣了一下:“啊,那是洪太医,是个心慈的大夫,姐姐获罪后,我祖母生病,可是太医都对我们家避之不及,只有洪太医愿意来。”
贺渊愣了一下,洪华歌这小子,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告诉他们。
他又听罗惜矜低声道道:“洪太医只是担心我而已……”
这话说得竟透出几分娇羞。
贺渊心道,好了,这边也不是全无心思。那为何她不答应洪华歌?因为洪华歌的身份太低吗?
不过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贺渊正准备礼貌地告辞,罗惜矜恳求他稍信给皇后。
贺渊略一犹豫,正打算答应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洊至你没事……”
贺渊下意识回过头,陆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又落在罗惜矜脸上。
嘶,该死,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阿浩。
陆浩自然地放下推门的手:“陈兄说你在这,还说你好像不太舒服,原来是他唬我。”陆浩好似毫无芥蒂,“你没事我就走了。”
齐承礼那白眼狼怎么知道的!
贺渊猛得站起身,一把拉住他:“阿浩,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陆浩笑着拿开他的手:“我明白的。”贺渊见罗惜矜肯定是为了华歌嘛。他挥了挥手:“我突然离府怕父亲起疑,你没事那我就回府了。”
贺渊看着他离开,平时他在陆浩面前是个话痨,此时不知为何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罗惜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世子不追上去?”
贺渊摇摇头,回去坐下。
他知道陆阿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可他不知道阿浩到底在乎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阿浩好受点。
他也真的没法把握分寸,他看着阿浩那副表情,就只想深深吻他,让阿浩感受到自己有多喜欢他。
他不知道阿浩为什么在意他见了罗惜矜,可实际上,阿浩不应该在意的,不是吗?
他大约也不需要道歉。
罗惜矜突然问:“陆公子很温和的样子?”贺渊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下意识点点头。
罗惜矜若有所思,这位传闻中的陆公子,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浩没有走远,他在酒楼门口停住了脚步。路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却顾不上许多了。
真是,他明知道罗惜矜是洪华歌喜欢的女子,贺渊就算是喜欢,也不会横刀夺爱的。
可他还是,吃醋了。
他最喜欢的人才拒绝了他的吻,就背着他和别的姑娘见面,他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陆浩恍惚地想,他不能挡在酒楼门口影响人家做生意,僵硬地迈出脚步。
一刻钟前,他还可以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如何要告诉洊至自己的心意,可现下仅仅是一个罗惜矜,就让他慌了手脚。
他当然不可能一直藏着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总被自己的担忧束缚。
他不应该如此小心的,他甚至不用表明心意,只要他说他在意,贺渊就会依着他。
但是,他做不到心安理得享受贺渊的偏爱,贺渊爱着的那个陆浩,是他的知己,他的亲人,不是一个觊觎他的恶心家伙。
陆浩明白,他亲手在贺渊和自己之间竖立了一座高墙,那高墙堵住了他靠近贺渊的路,也许也,挡住了通向深渊的那条死路啊。
贺渊辞别罗惜矜后,还是没有选择去找陆浩。
阿浩到底为什么生气?因为他瞒着这件事吗?还是在意他单独见了罗惜矜?
他又该说什么?对不起应该告诉你的?还是说我对她别无他意,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认不清陆浩的心,也分辨不清自己的心。
但至少他可以……先把
', ' ')('齐承礼锤一顿!
齐承礼倒还真在燕王府的麟阁补觉,贺渊见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嘴角一抽:“都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你睡哪门子的觉。”
“这都想不明白,现在不睡,今晚如何和姑娘们通宵达旦?”
“你今天让人跟踪我了?”
齐承礼想了好半天:“啊,是景泰说有什么后手,我好奇得不行他又不说,就让人跟着他,没想到跟到你了。”
齐承礼毫无愧色,贺渊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既然说不管我的事了,为何还要把这事告诉阿浩?”
“他还真去找你了?”齐承礼有点诧异,“我的人向我禀报的时候,我随口让他去告诉陆浩说你病了,谁知道陆浩真去找你了。”齐承礼饶有兴致地问,“那他什么反应?”
贺渊见齐承礼完全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合适,也懒得与他费口舌,只是道:“你既然不喜欢他,就莫要再接触他。”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看样子是吵架喽,这也不能全怪我啊,他这也太管的严了。”
贺渊正准备走,齐承礼觉得奇怪:“我和你走也挺近的,陆浩怎么不吃我的醋?”
贺渊平静道:“哦,阿浩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你的。”
齐承礼:嘶,有被冒犯到。
“哎,洊至别走啊!”
齐承礼在背后唤他,贺渊只当没听见,于是齐承礼叫了一声搬山。
搬山本来准备跟上贺渊,但他也不能拒绝齐承礼,闻言只好抛下贺渊,进来问:“殿下有何吩咐?”
“你们府上这姜岐茶哪来的?”
搬山茫然道:“姜岐茶不是随处可见的品种?”
齐承礼解释道:“以前是,但前些日子我五侄子被害,姜岐一片混乱,现在又到处抓前朝余孽,打生打死的,百姓都跑完了,这一批秋茶就金贵了,价比黄金啊。”
搬山摇头道:“少爷说要买,多少钱也得买啊。”
齐承礼不解道:“你家少爷不是喜欢御供的徐来茶吗?他自己说的。”
“哦,姜岐茶是陆少爷常喝的,养生。”
齐承礼都无语了:“又是陆浩,你家少爷是多喜欢他啊。”
搬山看他一眼:“殿下,我多嘴一句,您对陆少爷怕有些误会,陆少爷认识我家少爷的时候,我家少爷还是太医院的太医呢。”
“……我听说过。”
齐承礼喝了口茶,陆浩是陆浩,她是她,这他还是知道的。
“对了,我也喜欢姜岐茶,多给我拿点,我打包带走。新茶!要新茶啊!徐来茶也来点,御供的好东西啊!”
搬山:您堂堂一个肃王到这来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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