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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谨托着被重伤的肚子,悲怆万分:“呃…啊…不…肚子…我的孩儿…”
蒋舒衍每天起得早,早上起床后就去和爷爷打了一套拳,之后才回房叫褚容谨起床,这几日不用上朝,褚容谨总会多睡一会儿,所以每日都是如此。
刚走到房中就听见容谨的呻吟声:“救救孩儿…阿衍…呃…肚子好疼…”以为他不舒服,就赶紧走进房去,想要看看他怎么了。
快步走到床边,就看见容谨紧闭着眼睛,嘴里不住地溢出呻吟,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这是,做噩梦了?蒋舒衍轻轻拍了拍容谨,想要唤醒他,“阿谨,醒醒,快醒醒!”
被拍打的容谨很快睁开眼睛,看见蒋舒衍在立刻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圆隆的孕肚正抵在蒋舒衍腹部,胎儿的踢打让他都觉得疼,更何况是褚容谨呢!
赶紧让自己与他分开一点,抚上他作动的胎腹,“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容谨抱着他不说话,也不知是现实中腹痛让那梦境过于真实,还是梦境的真实让他腹中疼痛骤起,他现在只想抱着蒋舒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才能感觉心安。
两人相拥坐在床上,蒋舒衍感觉手下的肚子动的越来越厉害,容谨也忍不住揉抚,这孩子今日却不怎么听话,一直动个不停。
想着他还没吃早饭,蒋舒衍吩咐寒露端了吃食进屋,褚容谨就在床上用了膳食。刚用过一碗粥,容谨就觉得肚子有点疼,他以为是昨天累着了,也就没在意。
早饭过后,蒋舒衍先扶着容谨去园子里转了一圈,现在天气炎热,园子里有湖有树,凉快一些。因是在家里,孕期又怕热,褚容谨就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夏衣,倒是轻便。
散完步又去了蒋嘉昀的院子里看刚刚出世的长孙,到的时候旸儿也在。他一向与大嫂嫂亲昵,年纪又小,对新出生的小侄子很感兴趣。
“大嫂嫂,他好小啊!好丑,怎么跟个小耗子似的?还一直在睡,都不理我!”旸儿戳戳婴儿的小手道。
韩之言笑笑,他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还在卧床静养,摸着蒋嘉旸的头顶,道:“旸儿小时候也是这样小的,小侄子还小,再过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呀!”
“才不会,大嫂嫂骗人!”蒋嘉旸不相信,自己现在明明很好看,小时候怎么会像他一样这么丑呢!
正巧褚容谨走了进来,韩之言就对蒋嘉旸说:“正好爹爹来了,你要是不信我,就去问爹爹,爹爹总不会骗你吧!”
蒋嘉旸回头一看爹爹真的进来了,哒哒哒跑向他,一把抱住他的小腿,摇晃起来,“爹爹,爹爹,我小时候也这么丑吗?”
“唔…呃…”小孩子没轻没重的,跑过来的时候,蒋嘉旸的小脑袋刚好抵在容谨硕大的孕肚上,惹得他一声闷哼,“旸儿乖,别晃爹爹,站好!”蒋嘉旸听话的站直。
容谨摸着他的小脑袋,“现在小珏儿还没长开,自然不好看,你也是从当初这么一点儿长到如今这么大的,可不能说小珏儿不好看,他也会伤心的,知道了吗?”
蒋嘉旸懵懂的点点头,之后听爹爹和大嫂子说话觉得没意思,就又蹬蹬蹬的去找太爷爷玩了。看着活力四射的小儿子,褚容谨无奈的笑了笑。
蒋嘉昀每天还是要去翰林院应卯,本来是担心韩之言自己无聊,所以容谨才想着来找他说说话,谁知他现在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容谨就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见大儿媳这边没什么事,褚容谨就回了宁熙堂。此时已经快到晌午了,回来被谷雨伺候着洗了把脸,脱了外衣,天气实在炎热,所以褚容谨在屋里时就只着一件里衣。
在雪白的里衣映衬下,容谨的肚子更明显了,容谨缓缓抚摩着。等蒋舒衍从前院回来,寒露就将预备好的午膳端了上来。
容谨吃着吃着就觉得肚子一阵激痛,“呃——!”碗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可容谨已经顾不上了,揽着自己的肚子,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
“怎么了?阿谨?”蒋舒衍赶紧从饭桌另一边过来扶住他。“啊——!不行…我羊水破了…快…扶我回床上…”容谨搂着肚子道。
蒋舒衍低头一看,果然有清澈的羊水顺着阿谨的大腿往下流,赶忙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平躺下。又吩咐惊蛰去喊大夫和稳公。
褚容谨是经产,羊水一破,产程进展的就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容谨就觉得孩子已经抵在产口处了,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顺着宫缩用力。
在他的推挤下,不一会儿,孩子就露头了。可之后两个时辰,胎头也没能被娩出来,羊水流失过多,容谨此时脸色惨白,连呻吟声几乎都听不见。
蒋舒衍紧紧握着他的手,只觉得越来越凉,联想到昨天劳累一天,晚上也没睡好,做了一晚上噩梦,估计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了。
稳公见他这般情状,也觉得不是办法,就出去和李大夫商议了一番。
让蒋舒衍抱起着他,将之前府里准备好的产架搭上,站着生,靠自然长生的重力让孩子往下走。稳公又给褚容谨喝下
', ' ')('早就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的的催产药。
等药效上来的时候稳公就顺着宫缩往下使劲推他肚子,推腹的痛苦容谨也忍不住,“啊——!”他自己觉得自己在惊声尖叫,实际上在众人听来只是低哼了一声。
顺着稳公的推揉,再加上容谨自己的推挤,三个时辰后,孩子终于落地了。
众人将容谨放下,让他平躺在床上,可容谨身下却一直在流血,产公止都止不住,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此时蒋舒衍已经顾不上刚刚落地的孩子,赶紧跑出去找李大夫。李大夫进来先把了脉,之后又说要检查伤处,蒋舒衍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李大夫道声得罪,就掀开被子看了看容谨的产口,又伸手按压一番,只见又有血色蔓延开来。李大夫反倒松了口气。
“无大碍,不是雪崩,是身下产口撕裂的比较严重,里层的肌理都有所损伤,才会有这么大的出血量,我去开个药方,再去取瓶膏药,外敷内服,有半个月就能恢复。”
听见李大夫这么说,蒋舒衍才算稍稍放下点心。“不过…”一听这词,蒋舒衍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高高提起,“不过什么?”
“不过此次推腹,对夫人的胞宫损伤较大,以后估计不会有孕了。”李大夫慢慢道来道。一听是这事儿,蒋舒衍道:“都这把年纪了,不能生才更好!”
这次生产真的讲蒋舒衍吓怕了,哪怕李大夫断言容谨以后不能生了,但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都不敢和容谨亲近,之后即使亲近,也不会释放在容谨体内。
这个费尽容谨心力生出的孩子倒是很健康,只是容谨得喝药,且身体状况也不大好,只好请了个奶娘喂养他。辅国公给自己这个小重孙起名蒋嘉晗。
在晗儿两岁的时候,蒋嘉煦也成婚了,娶了秦阳侯的掌上明珠,也是一代将门虎女,这对冤家的日子也是过的极为精彩。
永平十年,西羌犯边,褚容思随军出征,立功,大破西羌,累封抚远将军、征西大将军,与岑琰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驻边生活。
永平十八年,圣人殡天,传位于太子。临终之前,将太子召于床榻之前,言:“朕自幼便被立为太子,继位之后也一直追随先祖,虽未能有寸土之功但也一直兢兢业业。”
“望我儿继位之后勿忘先祖之雄心,于宗室能善待岑氏众人,于朝廷能选能任贤,于国家能无愧百姓。西羌、南夷不臣之心久矣,万望小心处置。”
“朝中有事,也可多问多思,切忌不计后果。为君者,不能以一己之私置朝廷法度于不顾,你是天下的圣人,然后才是你自己!”
礼部上谥号,德:绥柔士民曰德,谏争不威曰德。庙号仁。这是对圣人一生功绩的肯定。后世称徽德帝、徽仁宗或者永平帝。
带着种种嘱咐,带着对儿子的殷勤期盼,永平帝崩于太极宫。同年西羌趁圣人殡天之际出兵,妄图犯我边境,褚容思率兵将其打退二百余里,三年不敢再犯。
第二年,圣人改元承安元年。这时的褚容谨已经五十三岁了,早已是子孙满堂了。他自觉这个户部尚书做了这么多年,差不多了,于是上书辞官。
圣人自然不准,最终褚容谨只得继续做下去,直到承安十年,圣人见他真心请辞,这才准许,累封太师、文渊阁大学士,赠一品文忠公。
他这几天一直觉得身体没有力气,看来是大限将至了,不过自己也已经八十多岁了,也差不多了,自己这名字爹爹真的起对了,满满,圆圆满满啊!
回忆自己的一生,也算顺风顺水,褚容谨都觉得自己幸运,位极人臣,家庭和睦,就连这最后的时光,也是自己走在前头,只可惜要留蒋舒衍自己在世了。
在他弥留之际,褚容谨拉着蒋舒衍的手,“阿衍,来生也要来找我,到时候,咱们还做夫夫,轮到我照顾你了!”
蒋舒衍强打精神,“别着急去喝那碗孟婆汤,等等我,我也快了,到时候咱俩一起过奈何桥,啊!”
夫夫俩最终离世时也不过相差一天,蒋嘉昀将自己两个爹爹合葬,希望他们生同衾、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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