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的,查这件事的人都是你爹爹的心腹。那日诊治的孙太医跟你爹爹交情匪浅,惟恐是有人想要你爹爹的性命,也是过了很久才犹犹豫豫地告诉你爹爹,为的是让你爹爹有所提防。娘当时心里是有些疑惑的,可是手忙脚乱间也是没有什么头绪。孙太医当时也没有说破,因为他也顾忌着或许是家里人下的手,如果当时说破,只怕她们会狗急跳墙,说不定真要了你爹爹的性命,所以就谎称,确实是邪魔附体。”
“真的是她?”
“对,那日你爹爹饮的蜜露里,厨房的李妈放了足足一勺曼陀罗花磨的粉。”
说到这里婉莹终于接连上了,原本冰冻的心顿时开始瓦裂,果然是人心隔肚皮,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到这里,那裂痕斑斑的心瞬间碎了一地,尖锐的碎片生生地扎着身体里最深的部分,五味杂陈,个中滋味,非亲临不得而知。
“李妈辞职丁忧,一去无回,原来内里竟是这样。”婉莹说。
“查这件事的人一直寻到蜀地,听你爹爹说,开始的时候,李妈死活不肯将,生生挨了许多板子依旧咬死了不说。后来办事儿的人绑了李妈的儿子,李妈这才松了口。说是高家的少爷指使的。”
劲风摇晃着院前那几株海棠枯枝,芭蕉树上那几片残叶随风瑟瑟作响。婉莹有些庆幸,也有些不知所措,疲惫地望着林姨娘,她淡定的坐在烛火的光圈里,仿佛脱尘清修的菩萨一般。
“那个相士最后也招了,跟李妈的说辞基本吻合。都是高家人做得事情。”
“那跟婉芸有什么关系?”
“你信么?娘亲眼看见婉芸和高家少爷在后花园里苟且,高家少爷要婉芸兑现承诺,婉芸不依,两人在假山里撕扯。”
“那就是说爹爹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事情怎么让你爹爹知道,他是会痛心死的。有了这一回教训,想必他们也不敢了。”
“爹爹还是心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高姨娘从头到尾,你别看她大张旗鼓的招摇,来咱们院子里砍树,估计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你爹爹心疼婉芸婉芬还小,不能没有娘,只将高家舅爷打进牢里死打了一顿,末了又放了出来。我也是事情平息了之后,才偶尔听到,是婉芸背着高姨娘勾结高家父子,做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世间所有的真相都是肮脏龌龊的,有时候不是人傻傻地被蒙在鼓里,而是压根就不愿意去捅破那层纸,无知无觉,也就无忧无虑。若是知道真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坚强到能接受一切。
婉莹庆幸,早一点知道她的心意,至少会防备一些。婉莹愤恨,原来那样好的婉芸,心里居然藏着一副蛇蝎心肠。但是最让婉莹纠结的还是——懊恼,从始至终,婉莹竟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婉莹终究还是太过于单纯和善良,虽然自己觉得已经深谙世事,但是在别人眼里未尝不像个傻子一样。
婉莹小小的心思实在瞒不过林姨娘,她柔柔地说:“娘最欣慰的就是青儿至纯至善,老天爷不会亏待善良的人,所以不必纠结,万事终有轮回,善良不是错。狠辣也未必万恶不赦。娘不希望你接近婉芸,只希望你能绕开烦恼,仅此而已。”
“娘说的话青儿明白,娘之所以跟青儿说这些,就是让青儿在宫中避开婉芸,免得日后两人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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