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好吗?”贺佑安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
“你还有事吗?”
“我再过几日就走了,你就跟我说会话吧。就一会儿,行吗?”贺佑安一脸哀求。
“为何走得这样急?过了年不行么?”婉莹看他这样,语气也缓和许多。
“军情刻不容缓,福建的叛军已经渗入两江境界,两江总督的八百里加急一天一趟的往京城里送请求朝廷增派援军,若是过了年,只怕金陵城就保不住了。刚才佑安才领了虎符,知道要走,所以想来看看你。”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婉莹知道一旦金陵失手,叛军长驱直入,中原地区就岌岌可危了。更何况,中原地区历来人口繁多,一旦战事染开,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
“这样紧急?”
“先前派去的八万大军,坚持月余,估计已经所剩无几。福建三路叛军号称二十万之众,现已集结完毕,朝廷所剩余部根本无力抵抗。”
“先前的八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四个字徘徊在婉莹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几乎全军覆没,现在楚州将军的五万人马能不能顶到我们大军接应,是朝廷打赢这场仗的关键?”
“全军覆没?”婉莹简直难以相信,婉莹家出身行伍,深知朝庭向来重武善兵,朝廷的嫡系大军更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没想到短短的一两月间,朝廷的八万大军居然全军覆灭。
“绝对是内部出了奸细,要不然宋将军的作战部署,叛军怎么摸得一清二楚。八万弟兄,就这样没了。”贺佑安说到此处眼睛里的雾气变成晶莹的水花。
而婉莹听见奸细的一瞬间,身体突然打了个寒颤,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爹爹曾经跟方松鼎有些往来。不会让别人猜忌了去吧。
“那个方松鼎,佑安誓要取他的首级,为宋将军和常胜军的八万弟兄报仇。”眼里的熊熊燃烧的火焰交织着刚才似水似雾的忧伤,眼前的贺佑安跟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你?怎么了?”
“我想到那些战死沙场的弟兄们,胸口疼得很。”他用手捂着胸口,完全不见之前吊儿郎当的公子模样。这让婉莹内心一震。
“如此凶险,你不怕么?”婉莹果然是个女子,说出的话全是妇人之见。
“你担心我?”他忽然眼睛里闪出一股喜悦的光芒。接着又是英气逼人的坚毅。“再凶险也要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佑安若退宿,不是常胜军的后人。”
“你是常胜军的后人?贺炜贺将军是你什么人?”婉莹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正是佑安家父。”
“你是贺将军的儿子。”
“你认识家父?”
“婉莹爹爹曾是贺将军麾下的副将,当年贺将军奉旨西巡,单枪匹马取下敌军一百二十九人首级,最后英勇战死,也不屈服的壮举。我朝的子民谁人不知?”
“家父所创的常胜军遭受重创,佑安怎能做事不管!”他声音极低,压抑着极大的悲伤,但是语气却极其坚定,诉说着必胜的信心。
“你要保重,婉莹会跟菩萨说,让他保佑你。”
“真的么?”他激动的想抓住婉莹的肩旁,婉莹连连后退。
“佑安又唐突了。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佑安记在心里了。此战必胜。”
“真的么?”这次换婉莹说这句话。
“此战必胜,你等着佑安凯旋。”他往前进了一步,这次死死地抓住婉莹的肩膀。
“静候将军佳音。”婉莹使劲挣了一下,他吓得松开了手。婉莹扭头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身后一个声音传过来:“此战必胜,婉莹,你一定等着我。”
急急地跑了几步,回到房间,婉莹的心突突直跳,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狐尾百合的清香,此刻已经细细密密的爬进了屋里的角角落落。百合花上几滴透明的水珠挂在狐尾花瓣的尖儿上,水珠越悬越大,沉重把水珠从圆形拉成梨形,终于在吻别了花瓣之后,用优美的姿势,俯冲向下,在地面上画出一个雪花似的图案。
“这花也不算没有一点好处,至少这香气还算怡人心脾。”婉莹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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