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反过来说‘树倒亦是猢狲散’。可见礼法一点是错不得的,尤其在这人事错综复杂的紫微神宫中。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可惜宫外的风言风语,李将军听不到。
婉莹双手捂嘴哈了一口气,温热的手掌贴在冰冷的脸上,说到:“胡贵嫔如是早些知道李将军的为人,也不会以身试法。”
荣亲王见婉莹哈气取暖,瞬间心疼起来,双手拉着婉莹的手,来回地揉搓。看荣亲王这样,婉莹后悔自己居然跟荣亲王也用上了心机。不过,不用心机,怎能将这个棘手的话题撇开。
“青儿觉得好暖。”婉莹一脸楚楚可怜,一副娇媚柔弱的样子。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咱们俩是火烤背后暖,风吹胸前寒。手这样冷,冻坏了吧?”
“和六郎在一起不冷。”
荣亲王果然喜上眉梢,将婉莹拥入怀中,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婉莹将耳朵贴在荣亲王的胸前,清晰无比地听见那炽热坚定的跳动,温暖的气息,软软地贴在脸上。
“记得佑安曾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直到遇到青儿,我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
荣亲王说起贺佑安,让婉莹心里凭空生出些忐忑:那个盛夏荷塘边的邂逅,几度被遗忘在记忆的边缘,或许和他没有在对的时间相遇,否则为什么,完美如他,为何自己心里却生不出一点涟漪?命运的纠葛大约就是如此,也许他以后也会真的遇上那个和他一心一意,白首相守的人。
“青儿遇见六郎,方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言为何意?”
北边的天空,一个零落的流星托着长长的尾巴,从天边一闪而过,接着又是几颗陨落,“陨星雨!”婉莹轻轻地指着天边脱口而出。
跳出荣亲王的臂膀,双手合掌立于胸前,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星宿天君,信女婉莹瑾拜。一求家中父母安康太平,二求与六郎白首到老,三求……三求贺将军得胜归来。”
婉莹睁开眼睛,与荣亲王四目相对,问道:“你许了几个愿望?”
“几个?一个还不够么?你许了几个?”
婉莹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前两个愿望说出来也无妨,只是这第三个愿望怎能宣之于口,虽然她自己心里是坦荡的。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呢。”婉莹一脸娇嗔地说。
荣亲王听了婉莹的话,居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忙说道:“还好还好,我正想告诉你呢。”
其实不过是骗荣亲王的把戏,没想到荣亲王竟如此认真,婉莹觉得好笑极了,接着撒娇说到:“青儿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不能告诉你,否则就不灵验了。”荣亲王像个孩子一样守护者自己的愿望。
“不嘛,青儿要六郎告诉青儿。”婉莹看荣亲王那样认真,忍不住想逗他。
“青儿不是说过了吗?说不来就不灵了。”荣亲王还是极认真的说。
婉莹不依,撅着嘴说:“可是青儿就是想知道,六郎许的愿望跟青儿是不是一样的,六郎小声地对着青儿的耳朵说,青儿不说出去,跟没说就是一样的。”
“那也不行,万一不灵了。”荣亲王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婉莹。
看荣亲王如此认真,婉莹也来了劲儿,立刻一脸梨花带雨地说道:“青儿就是不放心六郎是不是真的在意青儿?”
荣亲王见婉莹这样,心立刻软了下来,轻声地说:“六郎怎么回不在意你呢?就是在意你才不愿意说出来。”说着凑到婉莹的耳边轻声地说:“毓彦此生只娶青儿一人为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苍天为证,矢志不渝。”
听到此处婉莹破涕为笑,心里的纠结终于平展了,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荣亲王的唇轻轻地在婉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出乎婉莹的意料。荣亲王的唇是那样的软那样的热,吻到额头的那一刻,那股炙热迅速席卷了全身,浑身上下仿佛千万只蚂蚁在涌动,婉莹呆呆地站着,心里如同盛夏的羽扇来回撩拨一般烦闷。
抬头望荣亲王,恰好迎上荣亲王流火的双眸,荣亲王复又低下头来寻婉莹的唇,婉莹不知怎么竟也仰着头想去迎接那个柔软温热嘴唇。
荣亲王欢喜地望着婉莹,气息一下一下如热浪般涌在她的脸上。
婉莹知道自己就要醉了,原来男女之情竟是这样让人难以把持。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是发乎情,也必定能够止乎礼。却原来,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何所终,不死不休。天下男女都逃不过情爱的牢笼。
看着荣亲王的唇就要覆在自己的唇上,婉莹猛然醒来用手轻轻地止住:“六郎,新婚之夜,青儿完璧归赵可否?”
荣亲王也似乎清醒过来,用手使劲得揉搓自己的脸,然后想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说到:“六郎今日鲁莽了。”
果然是谦谦君子,悬崖勒马,算是保留婉莹一点少女矜持的体面。
寒风拂去脸上的燥热,婉莹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贺佑安,三个字随着寒冷的朔风侵入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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