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芸娘问。
“我亲眼看见的,冯夫人跟我一前一后进的王府,我吃了馒头之后就在夏清阁附近转悠。偷偷跟在后面瞧见的。”说着打了个哈欠。
“随她们去吧,母女连心,本宫也管不了那么多,你也折腾了好几天,也回去歇着吧。”
红芙见婉莹略有不悦,想劝慰婉莹,但是她也知道婉莹郁闷在何处,也晓得这样的事情也只能靠婉莹自己想开,别人越劝心里越在意越乱。倒不如让婉莹自己静静。
“你们两个去歇着吧,我再给夫人捶会儿腿。”芸娘说。
几天下来,大家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到了极限,不光是秋丽哈欠连连,就连红芙也是强打精神。
“你们回去歇会吧,晚饭本宫让下人送到你们屋里,晚间不必过来伺候了。”
齐秋丽一听立马面露喜色,只红芙脸上怏怏的。
齐秋丽愉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红芙走到床边,将床榻上的被褥铺好,提白醋淬了屋子,又将晚上用的热水放在小银炉子上,这才离去。
整个大殿里弥漫着浓浓的醋味,帐子上,喜被上,甚至是贴身的寝衣上无处不是这个味道。婉莹忽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原本并不在意的酸味,这会儿也变得十分刺鼻。
所有人都说醋能隔断瘟疫,所以婉莹日日用醋熏屋子,早晚两次,从不废怠。为了自己和荣亲王,这一点点酸味,算不得什么,就要和心上人在一起,就算呼吸的空气是酸的,咽进肚里也能被心里的蜜融化。
可是此刻,酸味异常刺鼻,直冲冲地窜进肚子里,翻江倒海地上蹿下跳。搞得婉莹满心满腹都是酸水,恨不得一吐为快。
“难闻死了,也不知道这疫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婉莹没好气地说。
芸娘放下棉锤,去妆台上取了蔷薇香精,拿银匙往熏炉中淋了一勺,即刻屋子里便有了馥郁的蔷薇清香。
许是婉莹心里烦躁,平日里喜欢的味道此刻跟尖酸的醋味混合在一起,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芸娘坐在矮凳上,将婉莹的双脚置在她的大腿上,轻轻地捏着,缓缓地说:“娘娘勿要烦躁,那几个良人,定是王爷与娘娘结识之前的故事了,奴婢虽然见识浅,但是也能看得出王爷对娘娘是真心真意,更何况王爷执意要娶娘娘的美谈早就誉满京城,谁人不知王爷对娘娘的心意。娘娘心里更是比别人更明白些,不是么?”
芸娘这么一说,事情也确实是如此,婉莹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烦闷隐痛。
芸娘抽丝剥茧一般,将婉莹心中的纠结,一丝一丝理顺梳通。“娘娘,能进王府做良人,那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这几位良人的母家必定不逊于咱们府上。”
“芸娘的意思是,王爷既然能娶本宫,就能娶她们?”婉莹忽然心口一轻,畅快了不少。
“娘娘从小就聪明,这个道理不用我说就能明白。王爷若是真心喜欢这四位良人,大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娶到府中,做正妃做侧妃,太后也能早一点抱上孙子不是?”
婉莹微笑着点点头。芸娘继续说:“冬岚堂?春夏秋冬,冬为最末,不用猜也明白,冬岚堂应该是王府里规格最低的院落。而且还是四个良人挤在一个院落里,这其中肯定是有缘故的。”
婉莹巧笑倩焉,偎在芸娘肩头说:“刚才本宫难受死了,心里别闷的想要吐出来……”
芸娘慈爱地抚摸着婉莹的青丝,柔和地说:“娘娘,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当年咱们家老爷,你爹爹也是一模一样的,太太来了之后,将之前屋里的几个通房丫鬟们撵走的撵走,发落的发落。结果整整四年,太太生不出孩子,老太爷做主,将赵姨娘娶进门,没想到两三年过去,赵姨娘也不能生养,当时府里上下都急坏了。”
婉莹‘噗嗤’一下笑出来,打趣地说道:“当时祖父祖母是不是以为爹爹不能生养?”
芸娘柔柔地拍了拍婉莹,继续说道:“可不是吗?不光是老太爷老太太,就连我们做下人的心里也嘀咕,会不会是老爷不能生养?要不然一妻一妾这么多年都不能开枝散叶。”
婉莹听着这些陈年往事,心里着实愉快了很多。将头使劲挤在芸娘的脖子里,不仅如此,还用手搂着芸娘的腰,感觉像是回到十几年前,坐在祖母屋子里被芸娘抱着那样。
“后来老太太着急抱孙子,做主将你娘许配给你爹爹做三房。再后来高姨娘,李姨娘,崔姨娘一个一个娶进来,府里的孩子也一个一个多起来。”
婉莹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自己家族中这些琐碎的过往。芸娘知道哪些话能开解婉莹,更知道要在哪里提醒婉莹。细细长长地说了好多,这才回到荣亲王身上,说道:“或许王爷也有难言之隐,或许王爷自己都忘了那四个良人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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