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心里也暗暗踅摸道:“这刘良人为了巴结娘娘,还真是下功夫。不仅调查了我们家的底细,连我们太爷领兵打仗的战绩也弄得清清楚楚。”
婉莹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刘良人这一番话,纵然她说得声情并茂,声泪俱下,但是几十年前的事儿,别说自己不清楚粗,就算是爹爹,恐怕也说不清楚。爷爷叱诧风云几十年,铁骑踏遍天下九州,偶尔在路边救过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孩,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小孩儿是不是刘良人的爹爹,这就不好说了。
刘良人早就料到不可能轻易说服众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爹爹吃了侯爷的春饼,趴在路边的水坑里喝了几口积水,还不容易缓过命来,光着脚跑了几十里地,追上了侯爷的大军。”
红芙越听越听不下去,直接截断刘良人的话,说道:“你爹爹都快饿死了,吃了一个春饼,喝了几口水,这就活过来了?”
刘良人似乎早就等着红芙质问,直接脱口而出,说道:“爹爹感念侯爷大恩,知恩图报,就是这点念想,支撑着爹爹光着脚跑了几十里地。”
“几十里地?还光着脚?”红芙一脸不可思议,真想破口而出:“你就瞎编吧,反正吹牛皮也不犯法。”但看到芸娘严厉的目光,硬是咽下嘴里的话。
“没错,我爹爹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光着脚,跟着大军的马蹄印,一路追了几十里的。”
“你爹爹难道是没吃饱,还想追着我们太爷讨春饼吃?”红芙站在旁边,忍得几乎要爆炸。
芸娘喝道:“红芙,没规矩!”
刘良人柔柔地望着红芙,摇摇头,继续说道:“我爹爹是想跟恩公说句‘谢谢’。”
红芙听了这话,心中憋得鼓胀的羊皮球像是被人戳破,立刻反扑还口说道:“你爹爹光着脚跑几十里路,就是为了跟我们太爷说声‘谢谢’。”说到这里,后半句话硬生生被芸娘的目光按进肚子里。
“你们肯定想‘别逗了,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孩子,能跑几十里地,就为说句谢谢。”
红芙赶快抓住机会说:“难道不是吗?”
刘良人流着泪说:“我爹爹就是为了跟恩公说声谢谢。”
不光红芙觉得可笑,就连芸娘看到刘良人的眼泪,也觉得莫名其妙,说就说嘛,掉什么泪啊!
婉莹见刘良人悲切的样子,有些动情地劝道:“令尊这份情谊,若是祖父还活着,听到这些往事定是十分感动,本宫虽然没有机缘承欢祖父膝下,也和祖父是一样。”
红芙心里坏笑一下,看着婉莹动情的脸,忍不住在心里讥笑着说:“娘娘,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揶揄人了?太爷都过世那么多年了,肯定不可能听到这番话,也就不可能感动。娘娘跟祖父是一样的,那就是感动不成了!”
刘良人忽然扑到婉莹身上,哭天抹泪起来,惊得芸娘赶紧上去扶持,红芙更是毫不留情地冲过去,自己抱住刘良人安慰起来。为的就是不让刘良人贴住婉莹。
“良人的父亲真是太伟大了,小小年纪就知道知恩图报,比许多大人不知道强上几百倍。”红芙赶紧也装腔作势地搂着刘良人劝慰道。
刘良人一把推开红芙,继续将有限的眼泪抛洒在更大的角色身上,似乎只有用眼泪打湿婉莹的衣服,才能表达自己父亲的真诚。“娘娘,你还不知道吧?”
芸娘被眼前这一幕也吓坏了,生怕刘良人身怀暗器,也赶紧冲过去,一把抱过刘良人,凑在耳边安慰道:“知道,我们都知道。令尊的诚意,我们看得真真的。”
红芙生怕刘良人再扑到婉莹身上,索性堵在两人之间,断了刘良人的前路。
旁有芸娘胳膊捆着,前有红芙站在面前擦眼泪。如此重重包围仍不能锁住刘良人的野心。
只见刘良人玉手往袖口里一摸,摸住一个东西往外逃。芸娘大惊:“难道真的有凶器?”直接急出两行泪,两只胳膊死死捆住刘良人,嘴上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们都知道。令尊不就是想谢谢我们太爷吗?明年清明奴家替令尊转告太爷……”
刘良人也是一身奇力,直接搜开芸娘的胳膊,掏出一锭银子,托在掌心。芸娘见是银子,瞬间也松了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
刘良人的眼泪仿佛不要钱一样,怎么流也流不完,泪花飞溅地说:“娘娘,您看看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一锭银子吗?”红芙捏过来,在手里来回把玩。看了半天,由于不识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递到婉莹手里。
婉莹接过银锭,看到银锭屁股上赫然印着‘御赐永宁候’两列小字,眼中忽然有些酸楚。果然是师家的银子。想必刘良人说的故事是真的。
芸娘见婉莹怆然,拿过银子一看,也有些震惊,这是太祖赏赐师家的银子,能揣在刘良人手里,证明刘良人说的往事很可能是真的。
“爹爹追上大军,找到恩公,亲自跟恩公说了声谢谢,然后恩公就把这锭银子赏给爹爹……”刘良人说完又是一阵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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