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寿阳公主的车架,前脚离开医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三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地闯进医馆。
“你们要做什么?”大夫收拾着自己的医书,冷不丁看见这些大汉,吓得倒退一步。
“取你的性命。”为首的大汉,干脆利索。
“咱们素不相识,你们找错人了。”
“一个时辰取了你的脑袋,就能领一千两赏银,黑道上刚刚放出来的风。”
“我是兵部尚书府的人,你们不怕得罪尚书和公主?”
“这就更错不了了!金主这一千两,就是我们哥仨的了。”
“且慢,你们若要银子,我可以让公主给你们。”
“没用,道上的金主下的是天涯追杀令,你打发了我们,还会有别人来索你的命,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的。”
“你们金主是不是个女的?”
“我们只认银子,不认人,不管金主是男是女,”
“大哥,别废话,待会儿,其他赏金猎人踅摸过来,这一千两银子就飞走了。”
“兄弟,对不住了!你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出来混饭吃的。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一眨眼的功夫,三位彪形大汉刺死大夫,一溜烟儿从后门逃走。
待到晚饭十分,大夫的内人见丈夫迟迟不回家,慌慌张张跑到医馆,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丈夫,身子早已冰凉发紫。
寿阳公主知道这件事,已经是第二日黄昏。这天晌午,管家迟迟等不来大夫,便和长史一起去亲迎,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寿阳公主砸了手里的茶杯,派长史务必调查清楚这个刘良人的底细。盛怒之下,想到周氏在王府的安危,赶紧让管家找一个道行高深的神婆,扮作侍女,好说歹说,送进王府,侍奉在周氏身边。
话说太医院的院判和潘大夫两人,骑着快马飞奔到王府,看见管家急匆匆地领着一个仵作进府,拦下管家,得知王爷已经进宫。由于府里有命案发生,管家也没有多问太医登门找王爷的理由。
双方各自散去,院判和潘大夫两人嘀咕:莫不是走岔道了?咱们追到王府,结果王爷却进宫了?
慌慌张张进宫再次确认得知,荣亲王昨儿傍晚出宫之后,再也没进来过。再三叮嘱宫口的侍卫,若是王爷进宫务必拦下。
两位太医再一次站在鱼池边,望着夕阳西下,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
别人的新婚燕尔,自是说不尽的甜蜜温存,你侬我侬。而婉莹与荣亲王的新婚,夹着国事,总是显得甜蜜有余,温存不够。荣亲王时不时地被连夜喊走,婉莹知道必定是宫中有了要紧的事情才这样匆忙。每每总是披着大氅,靠着一盏红烛的灯影,或是想着两人恩爱的场景,笑一笑;或是看着洞房空空,泪一泪。
荣亲王也是觉得抱歉,这几日福建捷报传来,荣亲王心中的担忧卸下一重。这日早早从宫中回府,看着西窗下,独自落子的婉莹,心中十分心疼。
“六郎陪青儿对弈可好?”
婉莹嫣然抬头,露出一个意外的娇俏笑容:“不是说今儿怕是回不来了吗?”
荣亲王心里更疼了,宠溺地说:“六郎想青儿了,所以就回来了。咱们一起下棋。”
婉莹摇摇头说:“我是一个人闲着没事儿,打法时间,六郎既然回来,我就不下了,咱们说说话。”
荣亲王搂住婉莹,心里不知道有多抱歉。“我还没有用饭,咱们煮一壶好酒,叫一出轻歌曼舞,好好过一过王府的恩爱的小日子好不?”
婉莹欣然同意,浮生难得半日闲。是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丝竹之乐也渐渐趁着夜色深沉下来,一曲《春江花月夜》曲调柔美婉转,荣亲王牵过婉莹的手放在他的膝上,随着琴跳弦动,五指在婉莹的手背上来回拨跳。
盛宴将散,婉莹掠过自己鬓边的花钿,看到荣亲王略露愁容,一种乐极生悲般淡淡的忧伤驻足在他的脸上。他必是忘不掉前朝国事。就算短暂的欢愉,仍是遮不住他心里的烦忧。然而他能卸下公务来陪自己,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孤独多思。
“六郎,可是这只曲子不好?”
他摇头,惺眼微闭,随着琴声,喃喃地唱了起来: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坐下的琴师听到荣亲王悠悠地哼唱,换掉了原本工整大气的调子,换成附和着荣亲王口中的小调,似哀怨悠长,又似愁肠百结。一句:“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弹得九曲环绕扣人心弦,尤其最后一句:但见长江送流水,更是来回拨弄,将荣亲王原本就沉郁的心境,带入更加深沉的迷茫之中。
正当殿里众人都沉浸在曲子的低沉之中,那琴师,妙手一回,灵动的琴声从琴师灵巧的五指间流动出来,淌进所有人的心田。
婉莹向来不攻歌舞,不过此刻也沉沉地浸在这春江花月夜里,情不自禁地随着琴声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