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荣亲王一脸疑惑,堂然问道:“怎么会这样?朝廷的传驿是有制度的,你这里刚好是二百里的大驿站?”
驿丞配笑着说:“出了我们这个驿站,就算是离开京城地界,所以我们这个驿站叫‘京界驿’,往前五十里,那个驿站原来叫三里堡,如今改名叫‘龙门驿’,为的就是跟我们京界驿打擂台。”
荣亲王扭脸看了一下婉莹,婉莹还乐滋滋地嚼着荠菜,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驿丞闲扯。为了不打扰婉莹这会儿的好胃口,荣亲王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驿丞闲聊。
“龙门驿?这名字有意思!”荣亲王说。
“龙门驿,龙居之地的大门,谓之龙门。他们原来叫三里堡,也不知托了何方神圣,改了这么个好名字,自从改了名字之后,往来的地方官员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个大驿站?”
荣亲王笑着说:“京界跟龙门比,还是龙门好听一些。”
“可不是吗?我们原本这个大驿站,硬是变成无人光顾的小驿站,他们一个小驿站,愣是盖过我们成了大驿站,如今更是气人,不说地方大员不来我们这里投宿,就连加急书信也直接再龙门驿换马,王爷说气人不气人?”
荣亲王有些不敢相信,朝廷的传驿制度是有严格规定的,二百里加急,四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换马歇脚的地方都是严格规定好的。这京界驿是进京最后一个驿站,也是出京的第一个驿站,这是朝廷明文规定的。
“朝廷往来的加急文书,也不再这里换马?”荣亲王警觉地问道。
驿丞点点头,无奈地说:“王爷,您看看我们现在这样的光景,就算突然间来一封八百里加急,卑职也找不到日行八百里的骏马替换不是!越是穷越没有人光顾,越是没有人光顾越是穷。如今我们这个大驿站,也就是往来商旅或者小官儿打个尖儿住个店儿啥的。地方大员基本不会在我们这里歇息。”
荣亲王忽然感觉到有一些异样的东西在自己脑海中盘桓,继续问道:“这样的事情大约持续了多长时间?”
驿丞仰着脸,眼睛不停眨巴,最后点着头,果断地说:“到今年恰好十二年了。”
十二年?荣亲王迅速将这个数字与那对想要造反的母子联系在一起,果然严丝合缝。
“前面的驿站是什么来头?”荣亲王问道。
“说不上什么来头。”驿丞一脸不屑。
荣亲王笑着启发道:“肯定有,驿丞不妨直说。”
驿丞撇着嘴说:“不是卑职在王爷面前多嘴,卑职是真看不上龙门驿那帮人,说白了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京郊最大的驿站。”
“京郊最大的驿站不是你们京界驿吗?”荣亲王继续指引驿丞往下说。
“王爷,您不知道情况,如今谁还知道京界驿,你看看我们这门楣破败,您明儿路过龙门驿你在看看那里的辉煌气派,我要是个投宿的,当然也想做个好一点儿的大店。除非实在没钱,谁会住我这个破店。”
“本王不是来了吗?”
“王爷,您这是机缘巧合,您一年能外出几趟?就算外出,您府里的长史管家肯定安排的是龙门驿,绝对不会来我这小地方。”
荣亲王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若不是婉莹怀孕在身,需要五十里停一下脚,还真的不一定能在这里投宿。
但是转念一想,又问道:“龙门驿既然是朝廷大驿站,为什么会是一群流氓地痞呢?”
驿丞见没有外人,直接说:“王爷,十几年前都还好,因为是个小驿站,他们那里的小厮还经常来跟我们借东西还东西。有时候驿丞也过来,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后来换了新的驿丞和小厮,我们时不时东西短缺的时候去跟他们借,那副嘴脸真叫人难忘啊!”
“十二年前换的驿丞吗?”
“正是,那一年我去借过一次鸡蛋,被那个驿丞狠狠地辱骂了一顿。”
荣亲王饶有兴致地说:“他们都怎么骂你?”
驿丞摇着头,咧着嘴,叹息道:“那驿丞简直是个流氓,但凡是个人都不会那样说话。他说我是‘麻子敲门——坑人到家。’我问我们有借有还,这是传下来规矩,怎么就坑你了?”
“那驿丞怎么说?”荣亲王问道。
“他骂骂咧咧地说‘如今鸡蛋二十大钱一个,你借我二十个,你等到鸡蛋贱的时候还我们,他说我当他们是冤大头,还说我是二十一天不出鸡,竟是个坏蛋。”
“还有这样的驿丞?”
“王爷您别不信,那驿丞就是这副材料。”
“这鸡蛋价格还有起伏?”
“这行情时贵时贱,也说不好。不过既然借上门,肯定是着急用。驿站上的规矩,只要是相邻驿站借上门,无论天价,也得借出去。你猜那驿丞说我什么?”
荣亲王摇摇头。
“他说我为了自己省钱,不舍地买鸡蛋,还好意思跟他们借。”
“最后鸡蛋到底是借还是没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