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照苦笑一声,神色中尽是黯然,哑声道:“季父误会,侄儿不过是一介凡人,只是跟从大…曾家修士,做些杂事罢了。”
许绍华笑容僵住,渐渐收敛,又觉得天意弄人,暗自怜伤,如此说来许伯照当是一个凡人,解不得眼下困厄,不觉自顾摇头苦笑,
“无妨无妨…季父老眼昏,有些糊涂了,伯照,这是我的一双儿女,伯恩和伯晓,此番…送入你们曾家的灵犀子,谁曾想,半路遭此大难…”
“伯恩、伯晓,快来见过你堂兄伯照!”
两小孩听到父亲招呼,不过仍然听得外面喊声大作,各种声响层出不穷,心中犹然害怕,磕磕巴巴站起来,轻轻齐声道:
“伯恩、伯晓,见过堂兄!”
许伯照惊愕失色,瞧着眼前两个眉清目秀的稚子,忽忽想起自己哥哥,一时间胸口疼痛,心中万般难受,连忙走过来,双手弓腰扶着他们,温言道:
“好好!快坐下!快坐下!”
说罢站着身子,对许绍华道:
“季父放心!我曾家修士已到!此间情况,当会解除,季父可知外面这些人的情况?”
许绍华将刚刚所见所闻全盘说了出来,他只看见了赵久常和许伯阳,其余人都是猜测,不过他一把年纪,闻声辩视,知道眼下当有清徽镇赵家、清玄镇方家、王家、寒光镇文家在外,而自家这边则有风青镇丁家、罗林镇孔家,再加上许伯照所说的天玑镇曾家。
七家夺子!
当真是混乱至极!
“我的堂兄?”
许伯照吃了一惊,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想起刚刚那名白袍男子,以一敌二,身手矫健,没想到竟然是自家伯父家的堂兄。
顿了顿,说道:“季父莫担忧,我等与季父共同进退!”
随着天玑镇曾家的介入,目前这龙门涧涧谷之中的情况愈发是复杂难遇,只可惜许伯照只是凡人,用御阵灵器,使了一个「元清碧光罩阵」之后,就再无帮助。
许伯阳和孔卓立都退守护在乌篷船之前,许伯阳一人独当方家父子,而清徽镇那群小修见几人打了回来,三只符箓灵兽在旁环伺,又赶紧一哄而散!
但楼船之上却是一片寂静!
许伯清护着六个孩子躲在船舱一处房间之内,身旁还有三名凝元五层的文家子弟护卫。
不过一阵,船顶上一阵响动,忽然没了声息,而楼船下方呼喊声却此起彼伏,感觉有愈演愈烈之势。
她忍不住走到窗前,趴在一侧,扑闪着美眸,隔着舷窗缝隙,观察着下方动静。
只见下方河上两拨人生死相博,灵光扑闪,场面惊心动魄,直瞧得她掩住小口,心中暗自担心起自家的夫君来。
夜色又暗,瞧不清文再闲身在何处,一时踌躇心急,低声对那二人道:
“你等守好他们,我上去看一趟!”
说罢不等二人应声,匆匆出门,裹着披风拾级而上。
待出了舱门,来到甲板之上。
文再闲和赵久常二人一东一西,各自好端端的站着,身旁还站着三名文家子弟和十数名方家子弟。
都是神色古怪。
许伯清目光一凝,突然发现船头上立着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男子,看模样不过二十二三岁,眉如远峰,眼若黑星,一头长发放荡不羁凌空飘散飞舞。
身后背着一把宽有一尺,长达七尺的重剑!
这熟悉的身影,这熟悉的脸庞,这熟悉的眉眼。
她心儿一颤,一股复杂难以言说的情感涌上心头,想要说话,却发觉话到嘴边,终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默默走到夫君身边。
“曾书明,这是我清徽镇和寒光镇的梁子,你与天玑镇何干?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赵久常挑了挑眉毛,冷冰冰说道。
这长发黑衣男子瞟了一眼许伯清,目光随即望向别处,嘿然一笑,声音却是有些嘶哑,
“赵久常,你我不是第一次见,你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又怎会不知道?”
“你唆使清玄镇两家去打劫我家灵犀子,刚刚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难道老子还能冤枉你不成?”
“这船下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他娘的瞧不见?”
“老子不过就是说道两句,他清玄镇耐不住诱惑,想夺你家灵犀子,与我何干?”
赵久常丝毫没有一丝愧意,怒眼圆瞪,提起【焰金锤】,锤面上随即泛出金色焰火,沉声道,
“你不去护你自家的灵犀子,反倒来这里横插一脚,难道你天玑镇也想打我家的灵犀子主意不成?”
“什么你家的灵犀子?”
文再闲听不下去,冷笑一声,插话道,“这灵犀子乃是我从清玄镇王家手中买得,又与你清徽镇何干?”
“赵久常,你身为荀家属族,奉命镇守清徽镇,毫无半点感恩之心,吃里扒外,先是伙同凌家治下的清玄镇方家、王家对自家主家属族罗林镇孔家出手,妄图夺取人家孔家和曾家的灵犀子。”
“而后撞见我家灵犀子,又起了觊觎之心,你可曾想想,曾家也是凌家的属族,我家则是姜家的属族,你今夜这么一折腾,已经将郁川四大家族,除了丁家之外,尽数都得罪了一个遍!”
“哈哈!”
赵久常仰天大笑,面容抽动,咬牙切齿,
“好大的四大家族,老子初出茅庐,瞧不清什么世家子弟,见不得什么朝堂显贵,老子我只知道自家的灵犀子,被歹人所偷,带到了清玄镇,而此刻就在你文再闲的船里!”
“曾书明!废话少说!既然你要来横插一脚,就拔出你的【重阳剑】,来与我做过一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三年前见你不过凝元六层,如今竟然已经凝元九层,难怪曾家视你为掌上明珠,这份天资果然令人艳羡,只可惜你这窍开得太晚,没让仙宗看上眼,如今仍然只能在曾家混混!”
“你入不了仙宗,就是凤凰也要住鸡窝,那还不是和老子一样,都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曾书明哂笑一声,说道:
“赵久常,老子瞧你老父新丧,却是开心得紧,当真是狼心狗肺,你家那个鬼市若是不想要了,不妨都交给我家算了!”
“放娘的狗屁!”
赵久常见他说话阴阳怪气,大怒欲狂,身影一闪,【焰金锤】的金色火焰随即迸发出来!
“哈哈!你这狗还真是憋不住!”
曾书明大笑一声,伸手一震,身后的七尺重剑打着旋转飞到手上,漆黑的剑身之上冒出了一团黑金火焰,宛如炉鼎之中腾起的黑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