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二位郎才女貌,想必修为了得,看来今年这‘太和经武宴’人才济济,能人辈出,这不得不让我江左提心吊胆!”
丁雪廉莞尔一笑:
“前辈说笑了,江左仙宗威名远扬,盛名海内,岂是我等小家小族能比,我与阳哥不过是凑凑地元的热闹,哪有胆子敢企望天元?”
裴砚苏哈哈一笑:
“只消夺得地元,那你家阳哥不就有了搏天元的机会?丁家姑娘,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你身为小宗子弟搏不了天元,不代表别人夺不了。”
丁雪廉笑笑,不置一词,只谢道:
“多谢前辈吉言,我家阳哥能搏自然是好的。”
许伯阳听着她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左口一个阳哥,右口一个阳哥,叫得那叫一个亲昵,一时间有些尴尬,却不好直接打断,毕竟她含糊其辞,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而自己确实是比人家姑娘年长一些,叫一声阳哥,倒也没什么毛病。
只不过男女之间,如此称呼过于暧昧,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一时间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这丁雪廉是怎么回事?主次不分,泾渭不明,一路上也格外热情,我今年是命犯桃吗?怎地又来一个?这丁家的人心思深沉,都不是易于之辈,此后要万分留心了…”
陈抱冲一瞧气氛有些局促,低声笑道:
“裴师兄,此去还有十里画廊,今日难得旧时偶遇,不如咱们边走边聊,莫再站在此处,你我身份太过招摇,不合时宜。”
陈抱冲说的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三人一过来,拥挤的人群倏然而空,四周各郡各镇修士纷纷散开,三人毕竟身份特殊,在这十里亭宛如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
裴砚苏扫了一眼四周一道道灼灼目光,微笑颔首:
“嗯,许公子,丁姑娘,既然同路,一道聊聊?”
陈抱冲招呼张观致和费文玉一并同行,费文玉趁机和他搭起讪来。
众人各自承礼展袖,说走就走,丁雪廉带着自家灵犀子,陈抱冲号令自家江左支脉弟子,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十里画廊,往郁川城走去。
十里亭边,费文龙和吕阳羡二人呆若木鸡,宛如伫立在亭子边的石像,望着六人谈笑风生,率众大步离开,吕阳羡茫然问道:
“费文龙,你家这个废…费文玉是认识剑圣的亲传弟子?还是认识江左掌门首席?他、他怎么认识的?”
费文龙早就惊骇当场,目送众人离开,神色呆呆道:
“我、我已经四五年不见他,我怎会知道?”
吕阳羡咽了一口唾沫,又连忙问道:
“你可知道穿着玄衣道帔,带了一个美女的那个男子是谁?为何他一来,你家舅父和两位前辈都忙了过去?看样子来头不小哇!”
费文龙望着远去的许伯阳左右逢源,相谈甚欢,心中更是震骇,低声说道:
“我刚刚探过,这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凝元九层,恐怕是淮上或者淮右仙宗哪一脉的羽士弟子,否则何以会备受青睐?”
吕阳羡扭头问道:
“你刚刚看见了吗?他和你家那个废…文玉兄貌似很熟?你难道不认识他?”
费文龙郁闷闷瞧了他一眼,神情不言而喻。
两人面面相觑,特别是吕阳羡,感觉脸上火辣辣疼,没想到费文玉居然交游广阔,识得豪门大族,一时间如坐针毡,局促不安。
早前真是先入为主,丢人丢大了,这到底谁是废物?
费文龙心中有了明悟,轻叹一声:
“阳羡,你可知道我家老祖为何要费心劳力,要将文玉赴宴,看来你我还是肤浅了,不识老人的用心良苦,看来我这个弟弟大智若愚,深藏不露啊!”
“文玉兄,家里灵犀子还在这儿,你等等我!我和文龙帮你把孩子带过来!”
吕阳羡脑筋转得极快,找了一个牵强借口高声呼喊,慌不迭跑了过去。
瞧着丁雪廉和裴砚苏走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许伯阳暗自放慢脚步,来找陈抱冲。
费文玉识趣笑笑退后,见吕阳羡和费文龙赶上来,便暗自招呼他俩缀在后面,瞧见两人小猫小狗,如履薄冰,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不禁嘴角扬起,心中万分得意:
“哼!果然是狗眼看人低,从今以后,我瞧你二人还敢看不起我?”
许伯阳和陈抱冲并肩而行,心领神会,相视一笑,这笑容好似五年前二人杀妖之后,精疲力竭,站在心月湖滩涂之上那一笑,虽然时隔五年,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陈抱冲用灵识笑叹道:
“伯阳,你真是厉害,短短五年不见,从凝元五层一跃便要筑基,却是令小弟叹为观止,真是钦佩不已!”
许伯阳轻笑一声,同样用灵识回应:
“抱冲,你这天聊得没意思,你都筑基了,还来羡慕我这一个凝元九层修士?我怎么听着这话,我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陈抱冲啼笑皆非:
“我也就刚筑下仙基,比起裴师兄可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众人闲情逸致,边走边聊,兴致高昂,岂不料还没走出去百丈,便听身后半空中传来浅笑一声,声音悦耳动听,宛如一串风铃响起:
“裴师弟也到了,和谁家的小师妹聊得如此开心,为何不等等我呢?”
这语调本不大,音色宛若空谷幽兰,气质优雅,声音空空荡荡,却十分清晰地传到了众人耳边,裴砚苏脸色一变,随即露出苦笑之色,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许伯阳和费文玉等人闻言都暗自吃了一惊,这声音仿佛从天外飘来,穿透力极强,直震得耳膜生疼,看来来人非同小可。
一回首,在众人的讶异之中,只见蔚蓝如海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三朵云霭。
“淮上…淮上的云架…淮上仙宗来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站在亭前寒暄的各家修士仰头见状无不震骇,四散开来,慌不迭赶紧让路,仙宗修士高人一等,生怕触了霉头。
许伯阳瞧着这云霭外观特征竟然和自己当年在心月湖乘坐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不一样,这三朵云霭白白绒绒,宛如三朵绽放在碧空蓝天之间。
许伯阳望见这云霭,登时心中“咯噔”一下,七上八下,惊疑不定,
“难道是她来了?”
他心里说的这个她,自然是五年前在心月湖一剑斩群妖的黄庭羽士「琨玉秋霜」漆扶灵!
一瞬间,云架上人影一闪,一名穿着白金道袍的长发少女,大袖飘展,身后跟着一名同样装束的年轻男子,乘风而下,转眼便来到众人跟前。
两人一落下,身后云架接二连三落下来不少修士。
许伯阳瞧着这女子肤白貌美,容月貌,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银带束拢在耳后,直垂膝盖,看着不到二十岁,眉眼竟然和漆扶灵有几分相似,眉心同样有一道镂金云纹,只不过神态和目光和漆扶灵相比就弱了一些。
暗自心忖道:
“这女子好生貌美,简直和漆扶灵一般无二,看来此人必然与漆坊主有关!只怕是她家后辈!”
陈抱冲见状欣喜,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
“巧了巧了!原来是淮上的漆师姐和吴师兄来了!抱冲有失远迎!”
陈抱冲筑基之后这三年,常伴在羽士身边,处理苍梧诸多事务,少不得随着师父行走于青神,却是认识且熟络了青神四派各家的修士,上至羽士,下至各脉首席弟子,特别是小一辈,更是耳熟能详,了如指掌。
青神四派仙宗,年轻一辈,每派各有出类拔萃的领军人物。
而眼前飘落下来的这一男一女便是其中之一。
淮上云韶派平素里深入简出,少在江湖走动,在海内论起名气不如江左苍梧和淮右凌霄,但并不意味着势弱,宗内还是有好几名黄庭羽士,最出名的「琨玉秋霜」漆扶灵,便是出身于淮上。
要说淮上云韶派年轻一辈谁最出名,莫过于眼前这位宛如图画仙人一般的貌美女子。
淮上仙宗掌门首席弟子之一,漆家大小姐「碧烟罗」漆敛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