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烈火辨日」,得姜家传讯,玉君小姐年前已经筑得仙基「大日金乌轮」,道基稳固,轮盘流转!”
“【乾阳炎合】”
丁清辽眼露笑色,搂了一把胸前长髯,轻声说道,
“那不错,恭喜师兄!”
“何来之喜?”
姜太青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转瞬而逝,摇头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捋了捋自己的三绺长须,
“家族不举,人才凋敝,一代不如一代…清辽,若不是还有你我这把老骨头守着窝,这些个小辈只怕连翅膀都长不硬,巢就给人掀了…”
“师兄高义薄云,舔犊情深。”
丁清辽见他站起,当即也跟着拢袖站了起来,对丁天石道,
“都晓了,下去通知另外八位主核官,一刻之内山中凌霄阁议事。”
…………
云霄山。
凌霄阁,凌霄殿。
在云气弥漫的大殿之上,九名服色多彩、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女分立左右,容貌各有千秋,貌态飘逸出尘,让人一望之下,便不觉眼前一亮。
凌霄殿作为门派庄严肃穆的议事重地,殿前禁止喧哗私语,此乃青神仙宗凌霄派的门规。
是故九人先后跨殿门而入,分站左右,皆是垂头束手,噤若寒蝉,不敢妄语。
裴砚苏瞧了漆敛柔一眼,没想到人家秀颜偏朝一边,神色冷冰冰,压根就不看他,一时自找没趣,苦笑一声。
陈抱冲好奇地瞧着自己左边一名身穿淡青色裙裾的少女,刘海遮眉,脸蛋微润,瞧着颇为可爱,只可惜人家不加颜色,神情清泠至极,一声不吭站在裴砚苏身后,而裴砚苏身前则是一个面留短须、相貌威严的黑衣道士。
这黑衣道士陈抱冲自然知晓,乃是南淮出了名的仙宗筑基后期道士「阴阳壶」孙如是。
此人虽然姓孙,却没有跟从太平掌门、孙家老祖黄庭羽士「水火未济」孙果真,而拜在南淮仙宗号称器艺双绝的扁家老祖,黄庭羽士「白玉拂尘」扁冷士门下。
孙如是据说青出于蓝胜于蓝,炼器手法已经炉火纯青,「阴阳壶」之名大有赶超师父「白玉拂尘」之势。
不过他这次带的这名叫作「既济鼎」俞青梅的筑基女修,却是第一次见,为此,陈抱冲不禁多看了两眼。
“好了,别看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再看人家姑娘都害羞了,若是看得上,过后自个儿去说。”
陈抱冲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用灵识传过来的轻笑调侃声,微微侧目,却是站在右手边的姜玉君似笑非笑瞧着自己,登时脸上一红,无声一笑,用灵识回应道:
“玉君小姐误会了,只是这位师妹新晋,面孔有些生,故而多看两眼。”
“得了,你们江左修士都是和裴砚苏一个德性,假正经,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好遮遮掩掩,唉,可怜我家漆师姐,现在还在生某个人的气!”
陈抱冲无奈一笑,知晓姜玉君和漆敛柔关系密切,爱屋及乌,记恨裴砚苏,连着把自己也恨上了,
“玉君小姐,裴师兄其实很挂念漆师姐,和我说过好几回了,只是他这人呀,你知道,心高气傲,死鸭子嘴硬,不肯低头,要不你劝劝漆师姐?”
“我才不劝呢,我自己八字都还没有一撇,我凭什么给人当红娘,对我有什么好处?”
“陈抱冲,其实我觉得你挺不错的,要不你别看人家姑娘了,好生下点功夫来追追我,让我也试试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
“我也可以让你试试爱而不得又是什么感觉!”
陈抱冲吓了一跳,神色惶恐,不自禁退后一步,引得站在最前方默不作声的丁天石发觉,回头瞧了一眼,登时尴尬万分,赶紧垂头下来。
姜玉君见他窘样,轻轻掩口一笑,忽然只察觉前方有到目光如利剑般扫来,立刻变脸肃然,低着头,不敢再开玩笑。
吴寒朔回头冷冷扫了一眼姜玉君,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又忍不住望了一眼前方的漆敛柔,瞧着她的神情,登时心中难受至极,斜眼冷冷瞧着旁边的裴砚苏,双目宛如利刺一般,仿佛想刺透他的心!
丁天石回首瞧了陈抱冲一眼,微微皱眉,不明此次江左的驻山羽士「翠琅绿玉」为何要派出这般刚刚筑基的年轻修士前来,纵使是自家的关门弟子,但资历尚浅,经验不足,只怕大会开始之后,主持不周,难以服众。
陈抱冲的窘迫转瞬即逝,他知晓是这姜家大小姐故意开玩笑,目光流转,微微瞥了一眼吴寒朔旁边左首的一人,身材纤瘦,穿着一件白色襦衣,眼神清澈,却不拘一格,大大咧咧负手站着。
这是郁川四大家族荀家的驻山筑基修士「离阳焰」荀澹台,也是淮右仙宗的修士,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这人陈抱冲也是第一次见。
这九人站位各有讲究。
漆敛柔、丁天石、孙如是,三位筑基后期修士站在最前。
荀澹台、吴寒朔、裴砚苏,三位筑基中期修士紧随其后。
陈抱冲、姜玉君、俞青梅,三位刚刚筑基修士落在最尾。
这九位青神四派仙宗的年轻翘楚,默不作声,各怀心思,静静等待郁川两位羽士的到来!
凌霄大殿之上有四把玉质圈椅,并排而列,旁边两座青铜鹤立灯台灵灯映照,圈椅背后的墙上则是一幅泼墨山水画,画中笔墨纵横,气势磅礴,却是画的是郁川一山一水,怀山和淮水。
倏忽之间,殿上鹤立灯台的灵灯摇曳了一下,圈椅上已然多了两个人。
丁天石赶紧低头俯首,漆敛柔紧随其后,孙如是毕恭毕敬,身后裴砚苏、吴寒朔等六人急忙躬身拱手,屏气凝声,大气都不敢出。
九位仙宗修士各自敛态,异口同声:
“弟子参见羽士。”
殿上有人呵呵一笑,正是姜太青的声音,
“都到齐了,青年才俊,满堂华彩,赏心悦目,不错不错!”
“…「囊萤映雪」羽士,你来说罢。”
“诸位。”
丁清辽正襟危坐,扫了殿下一眼,淡淡说道:
“春去秋来,又是八年寒暑,我青神四郡承蒙仙祖庇护,上下一心,日益兴盛,太和经武之盛宴,乃我青神劫劫长存,生生不息之根本,乃我青神子弟于蒙昧黑暗中寻求昭昭大道之明灯,八年往复,不可断绝。”
“吾辈修行之道,路漫漫而修远,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太山之高,背而弗见,秋毫之末,视之可察。”
“尔等身为此次太和经武的主核官,代表着乃是青神四派仙宗的脸面,自当秉持公正,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时不能调,人事那可必,严于律己,恪守本心,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大道朝天,独善其身,须知从中百过,片叶不沾身的道理。”
话音落下,宛如晨钟悠扬,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九人齐声应道:“谨遵羽士教诲。”
“嗯。”
丁清辽微微点头,沉声道,
“好了,多说无益,公道自在人心,尔等各司其职,各就各位,午时一到,我与「烈火辨日」羽士、「阆风巅」星官大人会出现陵淮河上,开启「地煞九宫台」。”
“太和经武宴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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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