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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走上前来,带着的是相当危险的冷漠表情。而这冷漠之色,在用赤色的眼眸真的望见躺在艾尔利腿间的“少年”之时,顿时转变得相当精彩。
“果然是这个白毛——”
完整的形容应当是:笑起来恶心死人的混蛋白毛。
这是久违的,缩小后的库丘林对从初次见面到最后分道扬镳一直笑眯眯的某个Ruler的称呼。
“熟悉”的滋味,复苏了。
就在胸口间迸发,牵引出其实早已诞生、但抗拒着它肆意滋生的男人想要忽视的感情。
“就是他把你拖了过去,对么。”
语气不善,库丘林的赤眸中甚至掠起了近似于杀意的暗芒。
还算是“同僚”的那段经历,看似彼此相安无事,事实上,无论是库丘林还是天草四郎时贞,两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一个是杀戮的机器,一个是虚伪的圣人,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目标一致之时,还能够凑合着合作。
可如今,“目标”再度一致了。
那却是只能有一个人得到,不能分享,更不能让别人占取的独一份“猎物”。
可以这么说,天草四郎时贞的出现,还有伴随着混蛋白毛一起出现在猎物身上的异状,让库丘林的敌意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他仍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某一个猎物那般耿耿于怀。
不过,至少在这个时候。
“连点警惕心都没有,就敢待在危险的野兽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库丘林低头,冷冷地望过去,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你,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蠢货啊。”
且不论这个一开口就是贬低之言的男人说这话有什么意义,旁人光是一听,就难免心生不满。尤其这些“旁人”,还是对潜在竞争者的感知力相当强劲之人。
“请容我反驳。”高文第一个蹙眉维护道:“艾尔利卿绝不是像你所说的那般无用,也不是……额……”
让骑士当着心爱之人的面说出“蠢货”两个字——即使是针对别人的话的复述,也着实太难为他了。
没关系,他不行,还有另一个人可以接上,甚至,言辞还要比他尖利得多。
埃德蒙与Berserker的这个库丘林基本上没有交集,除了那一次在召唤室门口的偶遇。
但他显然不会因为关系生疏,亦或是其他别的原因而对这个野兽一般的男人委婉,相反,复仇者的戾气不会比狂战士库丘林少上多少。
所以,开口便是讽刺:“只是路过的野狗,就不要擅自发表什么自大的言论了,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
直至这时,库丘林才将冷漠的视线微微转移,扫了一眼之前完全被他忽略的这两个男人的正脸。
不管是高文隐忍着的不满,还是埃德蒙那毫不掩饰地展露出的敌视,都不会对库丘林产生任何类似于“威胁”的影响。
很少有能让只在乎敌人所在的狂兽真正在意的“东西”。
太少了,他这坚硬而冰冷、只会被战斗的热血燃起的心里,可能只会给那在意的事物留下微乎其微的一点点缝隙。
——很遗憾。
就只有一道模糊又微小的影子自说自话着在他不留神的情况下插进了缝隙里去,让他还无法适应,因而,非常地烦躁。
“吵死人了。”
狂王猩红色的视线又往侧移,从太阳骑士与岩窟王神色各异的脸上极其平淡地掠过,只扯出了一个居高临下的俯视的冷笑。
“野狗么,我不否认。你们身上的丧家之犬的味道,倒是快要溢出来了。”
“你说什么!”
“……呵,丧家之犬?”
如果说,这些人先前还留有了一分或者几分克制,那么现在,就因为从狂王口中说出的这第二句话,火药味儿已然充斥了起来。
藤丸立香猛地抱住睡死了过去的医生,慌张地打断道:“等等!等等等!停!你们就算要打架也出去打——不对,现在可不是拌嘴打斗的时候啊你们清醒一点!”
人类最后御主的威严,在这一刻显得何等地微不足道。
也就只有高文卿听到了他的声音,满怀歉意——但依旧不打算在这个原则问题上妥协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master,如果是正常情况我一定听从你的号令。可是——”
“面对他人对艾尔利的无故诋毁,我还能如何忍受下去呢!”
先不说愤怒的岩窟王身周已经浮现出触手一般的黑色火焰了,身为骑士的高文怎么可以慢上一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颇为重要……不,比较重要……不对,非常重要的因素存在。
——如果不以强硬的态度向情敌提出决斗的要求,王之利刃就会以更加强硬的姿态重重地抨击他的身体与灵魂……!!!
“好了,男士们,你们要打就出去打,现在把场地还给我们,当务之急是营救艾尔利和黑贞德,不是让你们争风吃醋的。”
达芬奇将对峙得硝烟气味蔓延的笨蛋男人们挤到了两边儿去,自己走到了藤丸立香和罗曼所在的工作台前——手一抬,她掌住疑似一睡不起的男人的脑袋拼命摇晃。
伴随着一阵啊啊啊痛的哀鸣,非常完美,罗曼医生醒了过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有比此时更清醒的状态。
跟她一同过来的,当然是不久之前以打败包括某某王及某某王等一众强大男性英灵而一举成名的——迦勒底维和小分队。
阿尔托莉雅神色肃穆地走上前,在附和的同时,看了自己生前的骑士一眼。
“达芬奇亲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营救——不过,高文卿,你为捍卫爱情与尊严做出的抉择值得我敬佩,请卿换一个场所继续你的执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