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泽明就这样在季雨的喊叫声中给他上完了药,同时也占了不少便宜,而后又脱掉了浴袍用眼神示意季雨给自己上药。
那件深灰色的浴袍从魏泽明的身上脱落下去后,季雨看到了魏泽明身上的伤,其中肚子和大腿侧面尤其严重。
“傻子,那么多人你还过来做什么,等警察过来就好了。”
季雨拿起药膏嘟囔着说。
“看你被人压在那里我脑子就空了,直接跑过来,其实警都不是我报的。”
魏泽明抱住了季雨,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继续说:“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人欺负,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多气愤。”
“傻!”季雨笑着在魏泽明的头上敲了下然后推开。
“快坐好,上完药说事,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
魏泽明嗯了一声,然后坐直了身子。
季雨抹得很轻,但魏泽明还是眉头紧皱着,他想,魏泽明可能也很疼,只是为了面子在强撑着。
他偷笑了下,然后突然重了些力气,果然,魏泽明嘶了声,但没说别的。
季雨问:“疼不?”
“还行吧,不是很疼。”
“所以也还是疼呗。”
魏泽明看他那副小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是,疼,宝贝儿你轻点。”
“满足你~”
给魏泽明抹好药后,季雨一下子就摊在了床上躺着,大舒了口气说:“好累啊。”
“这就累着你了。”
魏泽明收拾着药把药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躺在了季雨身边轻轻抱着季雨,但在他刚抱好吐出口气后,季雨猛地坐起来。
“对了!摊子还没锁上呢!”
说完,季雨便要起来但被魏泽明按住了,说:“都那样了谁还偷你东西,偷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了,明天再去收拾吧。”
“可是——”
“躺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现在我要和你说事情了。”
“好吧。”
季雨说着,又躺了回来,乖乖地窝在魏泽明怀里看着他。
“这些天我让人查了些事也办了些事,之前没和你说是怕事情有什么万一害得你空欢喜,现在的话已经基本确定了,所以想和你说一下,看你打算怎么办。”
季雨点了点头。
“我一件件说吧,我让人去了你们村。”
他这话刚一说,就见季雨奇怪地看着他,他轻轻拍了拍季雨的后背,说:“我只是想把你以前的事都处理好。”
季雨问:“处理什么?”
“那些你叙述中乱七八糟的事,比如那位老师怎么样了,比如栓子去了哪里过得怎样,你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季雨被他问楞了。
他当然想知道,但他不敢想,他只能胡乱地活着。
他不敢想村里的事,他们知道自己是去了那种地方后一定说尽各种难听的话,老师也一定对自己很失望,自己还有什么脸见她?
季雨只敢在一个雨后的下午,拖着又脏又破的身子,去银行取出一笔钱寄到老师的家。
栓子……自从栓子走后,他不敢想他一个傻子会怎么生活,怎么被欺负,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无能,他一直在逃避这件事,他害怕自己想到栓子冻死在街头,害怕栓子变成抱着垃圾桶睡觉和野猫野狗抢食的流浪汉,他深知栓子不是丢了的,而是怕拖累自己才跑掉的!
爷爷……他更是连爷爷死在哪里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不敢联系大伯。
虽然季雨看起来凶得很,但也只是事到面前不得不凶,其实,他很怕,胆子很小。
“你大伯半年没回过村,看样子是你走的那天他也走了,村里的人都说是你大伯在市里挣了钱把你和你爷爷接走了。你家的老房子很旧很破,应该也是很久没有被人打扫过。”
“那位宋老师在见到我派过去的人后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他去的时候我给他的身份是你的助理,你是饭店老板,很忙,所以才让他去村里看看,收拾收拾老屋子。他当时没法回答那些问题,所以我就和她通了个电话,我自称是你饭店的合伙人,咱们经营的是个位于L市的小餐馆,你爷爷身体恢复得很好,你很想她,之前一直忙着创业没来得及和她多联系,我当时说会让你给她打电话的,她很高兴,但还提到了你给她寄的钱,在我这骂了你一顿,说你就记得钱,她不要你的钱就要你多跟她说两句话能来看看她就好,她让那个人把钱带回来了,那笔钱现在在我的行李箱里。”
季雨头深深地埋在魏泽明的胸口前抱着魏泽明,声音沉沉地说:“我也想去看看她联系她的……”
“那就回去看看,到时候也可以给她接来看看你的小餐馆。”
魏泽明笑着在季雨的脑门亲了下。
“听我继续说。你爷爷那边,你大伯当时的确是带着你爷爷去了B市一家大医院看病,一开始也看得很顺利,但后来你大伯突然说不看
', ' ')('了,要走,医生拦了很久都没用,就在要出院的前一天,你爷爷去世了。”
魏泽明说到这,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一顿,他轻轻在季雨的后背抚了抚说:“你爷爷没有死。”
他话刚一说完,就见到季雨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但其中更多的是高兴,双眼渐渐泛红似是要爆。
“是真的。暮霭的老板,也就是葛清,其实是他把你爷爷换了个病房,并让医院告诉你大伯你爷爷去世了,然后你爷爷就一直在那里接受着治疗。”
季雨越听越震惊,但狂喜的泪水还是流了满面。
“爷爷没有死?是、是老板?”
“嗯。”
魏泽明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然后把季雨揽在自己怀里一手抱着他一手给他擦着眼泪。
“这件事我也想不到,我当时只是想查一查你大伯,然后问问你爷爷埋在了哪里,和你一起去看一看,但我收到了葛清的短信,他约我出来见一面,是和你爷爷有关的事,所以我就去了,当时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有点呆傻,但很依赖葛清,见到我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小雨的老婆吗?’。”
魏泽明说完,低低笑了笑,说:“我当时点了点头,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可以否认的。然后,你能猜到是谁吧。”
魏泽明看着仍旧埋在自己怀里,已然哭得自己胸前都湿趟趟的季雨,季雨一动不动,仍旧哭着,无声地哭着。
“就是张正。葛清说他是在你到了暮霭一个多月后躺在了暮霭门口,后来纠纠缠缠俩人就缠到一起了,葛清说你大伯要带你爷爷走,是因为他不想再花钱在你爷爷身上了,打算带你爷爷回老家的医院继续维持,葛清当时认为,无论是你还是张正,应该都是希望能好好治疗,所以他就自作主张做了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他看不惯你每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希望你不是为了你爷爷而活,希望你看清事实,不要整天寻死觅活,他原本打算在你真正接受了当前的生活后再告诉你这件事,带你去见你爷爷,结果你就跟了我了。张正很想见你,但葛清一直不让他见,我猜葛清是吃醋。张正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工作,他只知道葛清是你老板。”
“别哭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坐好,看着我,说说你都打算怎么办,嗯?”
魏泽明扶着季雨的肩膀把他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然后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季雨的额头说:“在想什么?”
“我、我好乱……魏泽明,谢谢你……”
季雨边抽噎着边说,说完又呼呼地流眼泪。
“谢我做什么?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谢谢你,自从遇到你后,一切好像都变得越来越好,我、我好像终于被上天眷顾了,我也好怕,好怕这些都是梦,都会消失,醒来后我还在夜晚的灯下编着竹筐扎得满手都是刺,我还在大雨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往镇上赶,我还在暮霭做块行尸走肉,魏泽明,我,我从没如此幸福过,真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消失好不好?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不好?栓子和爷爷都还在对不对?我,我好想爷爷啊,好想他,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我真的以为他、他——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吧?”
“嗯,都是真的,季雨,我不会离开你的,也请你相信我。其实我也很谢谢你,有了你以后我才打开了我情感上的那一道门,在以往我从未觉得自己孤独过,我觉得每一天都很充实,可这几天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一直都很孤独很空虚,我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个人。就像我和你说过的,在以前,我的生活除去工作再无其他,我对未来的想法也满满是公司的规划,可如今,我想的全是你。以前我很难理解那些为爱要死要活的人或事,我更无法想象要和一个人共同生活长达数十年之久,我一度认为这些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可现在看来,如果是你的话,我理解了,我相信了。”
“我想去看爷爷,想去看栓子,想回村子。”
“嗯,我陪你,行李已经准备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