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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沉入海底的溺水之人被生拉硬拽起来,氧气重新注入肺部,北沢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正是在他东京常住的那栋房产。
身下是柔软的沙发,也不知是谁把他安置在客厅里,北沢赤着脚走出了客厅,手掌搭在门框上,门框冰冷的温度激得他泛起了鸡皮疙瘩,从玄关蔓延整个走廊的刺目黑红色早已被清理干净,莫不是身体还没换回去,恐怕北沢会以为自己还在过着血族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子。
“苍介,你醒了?”夜斗的声音不复之前活泼的调子,他站在玄关口,手里提着一袋商超标志的袋子。
“夜斗。”北沢轻声说道,后颈上肌肉的疼痛提示他失去意识前自己是被昆蒂娜打晕了,身体此时正是前所未有的虚弱时刻,好似之前被妖怪贯/穿的伤痛再次席卷而来,他单刀直入地问道:“昆蒂娜呢?”
北沢从未在他们面前介绍过他的母亲的名字,好在夜斗曾在平安时代见过对方,略微一联想便明白北沢说的是谁,回答道:“伯母说要去黑主学园一趟。”
“喂。”北沢的手还扶着门框借力,他凉飕飕地提醒道:“谁允许你叫她伯母的?”
“欸,不是伯母吗?”夜斗的脸上闪过了丝不好意思,他避开了北沢的目光说道:“明明是苍介你的妈妈。”
“你叫她阿姨就完事了。”北沢忍无可忍地说道,身体的不适连带着脑神经也突突地跳了起来,像是有人拿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混淆他的一切理智,“你过来扶我一下。”
鲜少向人求助的北沢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夜斗大吃一惊,慌忙丢下了手上提着的购物袋,连鞋都忘了换地奔了过去。
“是头痛吗?”太阳穴被温热的手指轻缓地按揉着,疼痛渐渐因为注意力放在了别处而有所缓解,北沢的脸色也稍有好转,夜斗担忧地说道:“怎么一醒来就这样?”
手臂被夜斗有力的搀扶着,夜斗指引地带着北沢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一坐上柔软的沙发,北沢整个人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起来。
看来北沢母亲的到来给他增添了不少压力,夜斗暗忖道,转移话题般提了几句,“奴良君和沢田君都各自回去了,岛小姐也从医院醒过来了,那个灵幻新隆也被我劝回去了,真是太险了,他俩差点要和伯母打起来……”
“奈良苍介呢?”北沢闭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啊……就、就是伯母她、她把他带走了……现在很安、安全……”一说到这个人夜斗就好似磁带卡带般,断断续续的模样是人都知道他有所隐瞒。
“是吗?”北沢睁开了眼,落地窗外阳光普照的景色并未入他的眼中,他扭头望向夜斗,黑白分明的双眸直视着夜斗湛蓝的眼,“他是不是要死了?”
夜斗有所掩饰般避开了北沢的视线,低垂着头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伯母说她去找能摧毁你身体的方法了。”
“这不可能。”自身的力量北沢很了解,脑海中闪过昆蒂娜那张不服输的脸,他嘲道:“她杀不死我的。”
北沢笃定的话语遭到了夜斗反驳,“伯母说黑主学园里面有杀死吸血鬼的武器……”
“杀死一般的血族还是可以的,想杀我是不可能的。”北沢没把夜斗说的话当一回事,“奈良苍介人呢?”
被北沢怼了一句,明明大家都在想法设法让北沢恢复,当事人却丝毫不在意,夜斗一时气闷,“被须贺行困在山上了。”不过具体在哪里他并没有说出。
北沢明白夜斗的私心还是希望自己能恢复,心中蓦然柔软了几分,顿时放柔了声线安慰道:“如果我恢复的话,他会死的。”
现在才把奈良苍介那条命说的如此重要,其实不过是想要接着奈良苍介的人类身份再玩上一阵子罢了。
夜斗和北沢心里都明白得很,谁也没有当面提出这个事情。
头疼稍有好转,腹中不时抽搐两下,北沢下意识抚上胃部,不等他反应,夜斗便率先开了口,“饿了吧?你都睡了一整天,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北沢可不承认被人打晕过去算是睡觉,全身上下都酸疼不已,不由得抱怨了一句,“痛死了。”
谁料这一句简单的抱怨,引起了夜斗猛地抬头。
“怎么了?”
“不。”借由着打开冰箱掩饰自己表情的夜斗努力放平语气地说道:“感觉苍介你变成人类以后,好像变得直率了很多。”
“直率?”北沢语气奇怪地重复了一遍,一个完全不会放在自己身上形容词偏偏被用上了,他的手肘靠着沙发靠背上,静静地看着夜斗在开放式厨房内为自己忙碌着。
一时静谧的氛围被来自玄关处的关门声打散了,北沢心头一紧,这个时候回来的人……
“醒了?”长发少女褪去了昨夜那身惹北沢吐槽的JK制服,换为一身较为正常的长风衣装束。让人诧异的是,当她解开风衣的扣子时,腰间挂着一个皮套,皮套上插着一把银色的长管式手/枪。
北沢并不说话,目光盯着昆蒂娜腰间的那把手/枪。
“昨天下手太重了。”昆蒂娜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见北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枪上,没多加掩饰自己腰间的手/枪,直接卸了下丢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这不是普通的枪吧?”北沢拿了起来细细地在手中揣摩着,银色手/枪的侧面甚至可以反射出北沢的脸,可见主人保养得当,枪托尾部坠着一条锁链,锁链从北沢的手中蜿蜒而下,一直布满了整个茶几的长度。
“这是吸血鬼猎人的武器——血蔷薇之枪。”昆蒂娜顺势坐在了沙发北沢旁边的位置上,“我废了好大劲才从黑主学园借出来的。”
好不容易夜斗才捂热一点的温度倏然被昆蒂娜冰冷的体温带走,北沢坐在她的身边总是不安分地挪开身子,刚挪开没一会儿昆蒂娜又贴了上来,两人一来一回,等夜斗做完菜抬起来头来,就看到两人都已经坐到沙发最边缘的角落上了。
“苍介,饭做好了,来吃吧。”端着手中的菜放在了餐桌上,夜斗呼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