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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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贵一大清早就站在门口巴巴地候着。

他是三月前刚从金乌山庄的本家派过来的管家,从前那位盟主十分仰仗,许多事物都要他来斟酌,本家离不得太久,回去前把他专门派过来伺候卿夫人及两位小主子,也是因为他与前头那位有点亲戚关系,且为人圆滑,最善巴结。这会儿得了少庄主也要来的消息,自然忙不迭地做出一副殷勤姿态。

晨雾将消未消的时候,周富贵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终于远远瞧见一人牵着马,溜溜哒哒走了过来。

周富贵小眼一亮,颠颠儿上前就哎哟一声:“我的少庄主哎,老奴千等万等等的直了眼,可算将您盼过来了哎!”

来人笑道:“好了,别和我做这副姿态,在这儿讨好我是没什么用的,让夫人高兴才是正经事。”

周富贵连忙陪笑,身子鞠成个直角高举双手恭敬接了缰绳,替人牵了马,引着向府里走,边说道:“我岂能慢待了夫人?少庄主您就放一万个心,夫人在家里住的那可谓是——”

他张口就要吹嘘什么,却被人一条马鞭打了回去。

周悦懒得听他夸张,知道他什么德行,就道:“行了,将马迁到后院去,我去看看夫人。”

说完,一撩袍角,正门也不入,直接跳墙进去了。

周富贵捧着缰绳与马鞭,仰头啧啧道:“瞧我们少庄主这轻功,几月不见又俊了不少哇!”

照夜玉狮子在他背后喷了个响鼻,懒洋洋的打哈欠。

周悦来到后院时,慕容卿正与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吃早饭,远远便听到小娃娃的清脆笑声,堂屋的门敞开着,晨光洒进屋里,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娃娃围坐在圆桌上,慕容卿自己没吃几口,只顾着逗孩子们,四名乳母也簇拥着孩子,愣是做出了众星捧月的姿态。

周悦瞧着啼笑皆非,疾走了几步,同时朗声道:“说什么这样开心,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堂屋里的人都是一愣,慕容卿浑身一震,手里的竹筷啪嗒掉了,怔怔的抬头看过去。

周悦逆着晨光走进来,绕过其他人走到他身边,低头喂了他一个唇齿相依的浅吻,在他耳边轻道:“想不想我?”

“……”慕容卿嘴唇颤了颤,却先对四个乳母道:“抱小公子们回去。”

“是。”乳母赶紧抱了两个还咯咯傻乐的孩子下去。

周悦握住慕容卿的一只手捏了捏,头也不抬吩咐其他下人,“你们也下去。”

“是。”

丫鬟哗啦啦走了个干净。

堂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慕容卿目不转睛的望着周悦的脸,看他俊逸的眉宇、晴朗的桃花眼,再看他高挺的鼻梁、带笑的薄唇,越看越说不出话来,鼻间泛酸。

周悦撩袍在他身边坐下,拾起一双未用过的筷子,在满桌精巧的吃食里给人夹了只翠绿小饺,送到慕容卿嘴边,低声哄道:“啊——”

慕容卿吸了吸鼻子,涩声道:“我不要吃这个。”

“怎还像在孕期似的,这般挑食。”周悦笑着自己吃了饺子,又给他夹了只圆溜溜的鸡肉丸。

慕容卿垂着眼睛,乖乖吃了。

周悦眯眼一笑,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了勺粥送过去。

两人几个月没见,相见时却什么也没说,倒先吃了顿饭。

周悦一口一口亲昵的喂慕容卿吃了桌上大半吃食,低声问:“吃饱了吗?”

“饱了。”慕容卿扬了扬下巴,周悦就会意的放下勺子,伸长手臂越过桌面给他拿来茶壶,倒了一杯净口的茶水。

又端起茶杯喂他喝。

自始至终,他们都有一只手放在桌下交握着。

慕容卿自由的那只手也没闲着,暗暗的伸到两人交握的双手处,小心的抚摸男人的手背。

周悦感觉到了,一翻手把他两只手都拢进手心里,安静握了一会儿。

大好的清晨,一墙之隔的街上还很安静,府中也刻意安静。慕容卿倚着周悦的肩膀靠了一会儿,小声道:“你怎么看也不看你儿子?”

“怎么没看,”周悦轻笑道,“两只圆滚滚,白软软,小糖包似的,坐在这儿只管傻乐,你也是个傻娘亲,被那俩小子哄的饭也不吃了,只顾着跟他们玩是不是?”

慕容卿轻弯了弯唇,不好意思的蹭了蹭他。

“先顾着自己。”周悦说着,低头亲了亲他发旋。

“说的好像那不是你儿子似的。”慕容卿嗔了一句,暗暗翻了个白眼。

周悦一笑,岔开话题:“今日休沐吗?”

慕容卿摇摇头,“还是要去翰林院,不少事情需要交接。”

“我送你去。”周悦道,“下值了我去接你,正好一起逛逛街市。”

“嗯。”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叫丫鬟进来收拾。

慕容卿如今是乘马车出门了,拉车的是一匹温顺的母马,周悦的照夜玉狮子顶瞧不起它,在马厩里发了好一回疯,把人家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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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毛都咬秃了,周富贵也不敢管这匹祖宗,只能在一边擦着汗看着。

等周悦过来牵马,就见那匹母马顶着狗啃似的短尾巴,用湿漉漉的眼睛可怜的望着他。

“……”周悦无奈地撸了把照夜玉狮子的头,还是牵了母马出厩。

气的照夜玉狮子在后头把木板都踹断了。

周悦有心多哄哄慕容卿,便亲自驾车送他去翰林院,再独自回府。

周富贵一边安排下人卸马,一边陪笑:“说起来,过几日长安坊市里有僧人讲佛,少庄主可有兴趣?”

周悦笑:“这倒是奇了,当今皇帝只信道教,哪来的秃驴敢来长安行骗?”

“嘘——少庄主哎,这可不能胡说!”周富贵跳脚,压着嗓子小声道,“那可是护国寺的僧人,有大法力的!”

“护国寺?”周悦歪了歪头,“哦——那不是个医馆么?”

周富贵无语:“哎呀,您这人……”

我朝传至今日拢共一百三十二年,历经五个皇帝,从开国皇帝开始就是没什么信仰的,无论和尚道士,敢来皇宫行骗一律打出去,中间还有个尤其厌恶佛道的,一气之下坑杀了数百名,弄的往后的世外修行人都不敢招惹赵家的皇帝,远远的躲着长安走。

也就是到现在这位,小皇帝登基后,瞧着道家那“爱谁谁”的信条挺有意思,便在长安郊外修了几个道观,请好几位白胡子老道进去修行,又想起不能厚此薄彼,有意思意思修了个庙,上书“护国寺”。

庙建是建了,名字也提了,但当今皇帝真是顶烦那些个满口阿弥陀佛的和尚,派人在外头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位德高望重且精于歧黄之术的僧人,请来做了护国寺的主持。

在这位主持的领导下,护国寺一下子就变成了不怎么啰嗦,反而上上下下都很会治病的寺庙。

反正都是渡人,怎么不是渡,外头的和尚看到他们能在长安立住了,反而很荣幸似的,仿佛找到了在本朝生存下去的方法,于是一边尊崇护国寺为少林寺之下万寺之上,一边也开始研读医典,学习治病救人了。

因此,在周悦等人看来,那护国寺与其说是寺庙,不如说是医馆,每逢换季,长安风寒患者增多,那儿的香火就尤其旺。

也经常有僧人出入皇宫,给宫里的贵人看病。

“那僧人倒是想讲度人的经,他也得敢啊!”周富贵咳了声,遮遮掩掩的小声道,“听说是要讲的内容都是事先和宫里商量好的,出不了差错。再者过几天就是庙会,他们也是赶着这个时间在庙会中途讲,少庄主不若就去逛一逛,也省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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