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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秋天的时候,金乌山庄来了一封信,信中道金乌山庄近日要重新装潢一番,恐装修的涂料与孕夫不利,因此他们要来长安暂住。
这信应该是由周决云口述,苏榭代笔,写明了周悦无需担心,周决云和宋寄雪的肚子都是最稳妥不过的时候,两人又有武艺傍身,舟车劳顿也算不得什么。反倒是在过几月要临盆时,再要行动就不得方便了。
周悦收了信,立刻下山去周府操办。把信交给慕容卿,他也吓了一跳,赶紧操持起来。
外放委任状迟迟不批,慕容卿闲着也是闲着,近来又开始去翰林院当差,参与编修一套与治旱相关的文献,得了周决云等人要来的消息,他也十分紧张,翰林院那边递了假条,专心操持起府里的事。
打扫清理一直闲置的院子,置办崭新的家具,慕容卿是个再仔细不过的人,自己是经历过一番怀孕生子的苦楚的,听说来的人里有两位孕夫,布置院子的时候更是慎重。
慕容卿在府里忙的脚不沾地,周悦自然再不好腆着脸在山上躲清闲。先是去和赵璟告假——小皇帝倒是很好说话,左右他那发情期也到了尾声,蛊虫撑得很,不怎么出来添乱,他在山上的行踪又被政敌发现,干脆顺势下山,去城里一座别院里,玩起灯下黑。
当然,赵璟若有需要,周悦还是得立刻过去,不过两人距离近了,来回一趟倒也不麻烦。
至于怀先……
“不去。”怀先单手握着书卷,腰板挺直的端坐着,目不斜视,意志坚定。
不论周悦绕着他怎么绞尽脑汁、费尽口舌的劝说,回应也只有一句话。
“我不下山。”
“……你真是我祖宗。”周悦拿他没招了,长叹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胖乎乎的猛禽,随手一扔。
仿佛吃多了的海东青呼啸一声,振一振翅,稳稳落在窗沿上。
“若是难受了立刻送信给我,知道吗?”周悦半蹲下身,伸手握了怀先一只手,握紧,一双桃花眼诚恳而清明的望着他,“你自己是学医的,我不担心你难受不自知,我只怕你逞强。”
“……”怀先抿抿唇,指尖微微一颤,轻轻回握了下。
“我知道。你给的信息素……够了。”
怀孕之时,无论是双儿自己还是腹中的胎儿,都需要父亲信息素的安抚,先前慕容卿没得到周悦的信息素,孕中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得了这个教训,周悦之前来长安前,都是在周决云和宋寄雪那里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确定留下的信息素足够,这才敢放心离去。
周悦低头亲了亲怀先的手背,又叹一口气:“怎么这么倔......”
虽然心中转过千百次年头,想干脆把这木头美人儿强行掳下山去算了,可想想怀先之前因他遭的那些罪,身子更是最近才好些,他又如何舍得不顺他的意?
好在这简陋的小屋经过他一番折腾如今已变得宜居起来,墙体加固,又有暖炉熏着,早已不复初始的阴冷,反而变得温暖干燥,家具仍是简朴的,只换了舒适柔软的被褥、精致昂贵的茶具......知道那被周悦随手搁在桌子上的茶杯的价格后,怀先倒水都提心吊胆。
第二天一早,周悦就下山了。
慕容卿正忙得昏头,周悦前脚刚踏进宅子里,后脚就被慕容卿赶去买东西。
周悦纳闷儿:“买什么布?家里不是有么?”
绫罗绸缎库房里都堆成山了,他们周家还缺那个?
慕容卿在他身后,双手在周悦背后推着人往外走,一边道:“要的就是家里没有的!你赶紧去买些棉布来,要料子最好的,快快快!”
“不是,你急什么?”周悦哭笑不得,一旋身,慕容卿一下收不住力倒进男人怀里,被拦腰抱住,“先告诉我,买棉布干什么?”
慕容卿翻了个白眼,索性调整了姿势,舒舒服服靠在男人怀里,道,“是给父亲还有宋先生预备的,棉布透气,做些宽松的袍子,他们穿着也松快些。”
周悦挑挑眉,伸出手臂凑到慕容卿眼前:“这种料子行不行?”
慕容卿眼一垂,正看到一截结实的小臂包裹在朱红色的布料中,男人一身红色劲装,边缘绣云雷纹,新郎官穿的都没他鲜艳,袖口处胡乱绑了护腕,底下藏了袖箭的机括。
他抬手摸了摸红色衣料,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这样的正好!”
顿了顿,疑惑的抬眼:“这是什么料子?我没在家里库房见过。”
周悦笑道:“你自然没见过,这是我在外订的衣裳。行了,这事儿好办,我再去那家店说一声就是了。”
说完,手臂一使力,轻轻松松把慕容卿整个抱起来,抬腿往屋里走。
慕容卿着急的拍他:“你放我下来!我还有一堆事要忙……哎呀!你有毛病啊!”
“嘘,你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吃了饭再忙。”
金乌山庄的马车来得很快,没过几天就停在了周府门前。
周悦早得了信等在门口,
', ' ')('就见最前头的马车车帘一掀,柳无瑕飞似的从车里跳下来,脚下轻巧的一垫步,扑进周悦怀里。
“周郎!”
周悦笑着伸开手,把柳无瑕抱了个满怀,再看第二辆马车,许久不见的苏榭苏棠兄弟俩接连下来,也过来含笑喊了声“相公”。
周悦一手搂着柳无瑕,一手伸出去,捏了捏苏棠嫩嫩的脸颊,笑说:“棠棠好像胖了?”
本来还笑眯眯的苏棠立刻瞪圆了眼,苏榭“噗”的一声,“你可真会说话。”
周悦又看苏榭,单手捏着他的后颈拉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你也胖了些。”
苏榭笑吟吟的,也回吻一下:“这倒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这时候,周决云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他独享第三辆大马车,车门宽敞,他毫不费力的跳下马车,挺着孕肚健步如飞。
周悦赶紧过去扶他,被打掉手,周决云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娇贵?”
“还是要小心点的。”周悦握着他的手,用力捏了捏。
周决云摇摇头,说来他也是孕后期了,肚子却不算大,天生不显怀,于行动也无碍:“比起我,你还是去看看寄雪吧,他月份比我小,怀的却不如我轻松。”
宋寄雪和柳无瑕坐一辆马车,现在还在里面没出来。
周悦登上马车,先开车帘往里一探,就见宋寄雪捧着圆圆的孕肚,歪在软垫上睡的正熟,眼睛睡成两个漂亮的倒月牙,银发乱糟糟的铺在垫子上。长安正是最热的时候,不耐热的孕夫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袍,领口大敞,露出小白个圆润的奶子,端得是活色生香。
正如周决云所说,宋寄雪月份稍小,肚子却已经高高耸起,沉甸甸的压在宋寄雪身上,周悦瞧得心惊肉跳,一想到这么个山巅白雪一般的美人肚子是为他鼓起来的,又是一阵心软,不觉放轻了足印,小心凑到宋寄雪身边,双臂从对方肩后、膝弯穿过,轻轻把人抱了起来。
“唔……”突然腾空,宋寄雪于梦中不安的皱起眉,周悦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吻,信息素丝丝缕缕的环绕着孕夫。
“睡吧,是我。”
宋寄雪眉头舒展开来,复又落入沉沉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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