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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不想继续待在那闷得要死的屋子里头,早早去了酒吧。
今晚和我一同当值的金还没有来,老板也不在。我难得来一回早的,又忘记带门卡,只能倚在门口抽烟,和一只跛脚的宠物电子狗较劲。它冲我汪一声,我也汪一声,它蹭了蹭我的腿脚,我蹲下来,它便伸出舌头和我玩得不亦乐乎。
老板骑着电摩托,风驰雷掣地赶到酒吧,摘下头盔,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我嘴里叼着烟冲他笑。身后的酒吧大门扫描到老板的虹膜,如舞台帷幕升起,Viva la vida的霓虹灯一同闪烁,像夜空炸开的花火。
他捏着我的后颈,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宽肩背心,外面套着飞行员夹克。身上有淡淡的汗味。他扔掉我嘴里叼着的香烟,皱着眉问我,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无聊呗。
我把手插在兜里。
千叶城的冷风钻进我的脖子,我只穿了一件V领黑色针织衫,单薄得像片树叶,我不由缩了一下。他宽大的手掌落在我的脑袋上,我以为他又要弹我脑门,没料到他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愣了一下,抬眸看他,跛脚的宠物电子狗在我脚边汪汪叫着。他不耐烦踢了它一脚,我大叫一声“欸!”
他忽然笑了笑,说,长得倒像英生, 抱回去洗干净,说不定可以送给他当个万圣节礼物。
我翻了个白眼,正想替英生骂他几句。他当真弯下腰,提着这只小狗瘸着的腿,把它捡了回去。
我的肠胃升腾起一股古怪的暖意。跟在他身后进了酒吧里,忽然觉得自己也像他捡回来的一只小狗。
今天客人不多,我的工作还算轻松,只是找不到可以用来泄火的人选,心情有点郁闷。生活就是这样子的啦,当你对它毫无期待的时候,它时不时会给你送个惊喜,一旦你对它有所期盼了,你会发现它还是一团糟。
忙完上半夜,我给自己冲了一杯碳酸饮料,加了一点红威末酒和少量苦精,尝起来像止咳药水。我把场子交给了金,便到阳台观看“栅栏”为明晚万圣节节目预热燃起来的花灯。
我听说明晚这附近一带会有万圣节游行。
我回头,看见老板正点着一只烟,懒散地靠在墙壁上。橘红色的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那我们弄完派对可以去围观一下啊。我道,手里还晃着那杯奇怪的“止咳药水”,嗅到烟味又想抽烟了。
老板抽的烟和我的大不同。我抽的是仿制烟,材料是劣质的化学药剂,他抽的是纯正的香烟,用种植在绿色无污染动物园里的烟草卷制而成。不过纯正的香烟全是走私货。
他吸了一口,递给我。这是奢侈品。我想接过去,他不让。我只好凑近他的指尖,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
他有一双宽大的手,粗糙,遍布伤疤,指节分明,非常男人。他的指尖蹭在我的脸上,我心血来潮,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没有拒绝,反而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我的脸颊。
他低沉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落在我的耳膜,如同滚动的岩浆。他嗤笑道,又想去围观,你挤得进去吗?
我在他掌心眨着眼睛,又吸了一口他指尖夹着的烟,道,要不你背我?
我直起身子,看见他的眼睛像摇曳的火焰。
禁欲了几天的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下身蠢蠢欲动。我别过脸去,低头喝着手中的碳酸饮料,栅栏的花灯如同盛大的太阳。我感到他的手又落在我的头上,比量了一下,道,那你应该再矮一些,1米84还是太高了……
我突然转过眸子,火烧火燎地看着他。他没有避忌我的眼神。
他故意的。
我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如同一条咬住饵的鱼。那一抹软肉被我嘬在嘴里,用牙齿厮磨着。他“操”了一声,狠狠拧了一把我的耳尖,拧得我大脑嗡嗡地响。
你有毛病吧!
他又骂我了。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
我不知死活道。
他刀锋似的眉皱在一起,似在思考什么。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像一只被猎杀的动物,被他倒扛在肩上,手中的红色碳酸饮料跌落在地。
他扛着我大步向酒吧里头走去,我头朝下,大脑充血,只听到血液哗啦啦倒流的声音。我又难耐又兴奋。像置身于一台摇摇晃晃的列车中,却不知道它要驶向哪个终点。突然,他粗鲁地把我扔下来,扔在酒吧的仓库里,扔在一箱还没开封的货物上。
我被砸得晕头转向,视野像一台哐当倒地的相机。
我没来得及反应,他便压了下来。
香烟从他指尖掉下,烫着我的手臂。
他按着我的后脑,吮吸我的唇,舌头伸进我的嘴巴里。
我被他吻得易燃易爆炸,右手伸进他的宽肩背心里,大力抓着他厚实的胸膛。左手拉下自己的裤子,双脚交错一蹬,把它踢去一边。
我们都硬得要死,肿胀的下体
', ' ')('像两条凶猛的鲟鱼冲撞着彼此。我红着眼,把他从我身上掀下去,然后翻了身子,双腿抵在他的头颅两侧,跨坐在他的胸脯。
湿漉漉的内裤扯下,粗大的性器塞进他的嘴巴。他凶狠地盯着我,咽不下的津液从他嘴角流下锁骨。
婊子。
我骂他。
他突然直起身子,粗糙的大手托着我的屁股,让我像只布偶猫挂在他的肩上。我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脖子,性器就着这个姿势插入他喉咙的深处。
紧致的喉壁顶着我的龟头,那一刻我爽得头皮发麻,不管不顾射在他的嘴里。
他被呛得眼角发红,像头饥饿的恶狼。他把我推到墙边,吐出我软掉的老二。我沿着墙壁滑落,他含着未能咽下的精液边咳边蹂躏我的嘴唇。我和他在膻腥的气味中热吻。伸手探下他滚烫的小腹,摸到他饱满的囊袋,鼓得像两块石榴。
我在一团欲火焚烧的混沌中想起石榴多子多福的寓意,不由为自己这个“绝妙”的比喻笑起来。
他撕咬我的唇,粗声粗气问我,你笑什么!
你真可爱,婊子。
我的手这才撸过他阴茎的柱身,指尖旋转着摩擦他的龟头。
他剃掉了下体的毛发,贲张的性器摸上非常光滑爽利,因为我曾抱怨他下体毛发茂密,扎得我手疼。
他喜欢我这双手,尤其喜欢我用这双手帮他手淫,其次是调酒。所以他总是安排我工作,用各种借口取消我的轮休,压榨我的劳动力,然后“不情不愿”地用身体补偿我。
我要报复他。
他松开我的唇,低头抵着我的额头,想看我的手如何撸动他的阴茎。
但我只撸了一次,便继续亵玩他鼓胀的阴囊。
他恶狠狠地骂我,June,你简直是一个混蛋!
我咬着他的耳朵,笑道,婊子,如果你答应让我玩弄你的奶子,我就帮你泄出来。
变态。
他红着眼骂我。他有什么资格骂我,我捏着他的命根。
我们凝视彼此,他突然一口咬上我脖颈的淋巴腺,我痛得身体一震,手上力度没轻没重,直接抓住他的性器。他低吼一声,直接在这极致的痛楚中射了出来。
我的火气冲了上来,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他还在一股股地射精,吼叫着弓着腰跪倒在我的脚边。
我踩着他的肩膀,扳起他的头颅。他的目光又锐利又脆弱。我把沾满他精液的手塞到他嘴里。他粗粗喘了几口气,似乎在忍耐暴打我一顿的冲动,舌头却虔诚地舔过我的手指,粗糙的舌苔把藏在我指缝里的浊液也舔舐得一干二净。
你真他妈贱。
我又和他拥吻在一起。
当我从他身上爬起来时,休息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我想起金还在外头等着,便急急套上我的裤子,准备回吧台继续工作。他把我那条湿淋淋的内裤扔给我,哑着嗓子道,你里面不穿了?
穿着像兜了一泡尿一样,难受。我皱着眉道。
我的声音软了下来。平时我和客人说话,也是用这种声线,但对上他,就像在撒娇。
他不喜欢我冲他撒娇。他就是喜欢我顶撞他,然后他狠狠地骂我。我们在互怼中勃起,接着做爱。
他哼了一声,从仓库地上站起来。他身上的衣物是完好的,沾满了他自己的精液,只有裤裆拉开链子,阴茎大大咧咧地露在外头。
他真是性感得要命。
我又按捺不住,仰着头去寻他薄薄的抿成一线的嘴唇。
他一手插入我的裤子里头包着我的屁股,一手捆着我的腰压向他的怀里。他今日出乎意料的好脾气,竟没有在意我的撒娇,反而照顾我,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我的唇。
我舒服地眯起了眼,贴着他的嘴角道,你出来,我给你调一杯Sunset。
他最喜欢这杯苦味长饮。
我们一直忙碌到凌晨三点。
十二点一过便是万圣节啦,我们异口同声向老板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不给糖就捣蛋!”
他无语地看着我们,道,你们还是小孩子吗?
我吐了吐舌头,金和英生笑了笑。老板也不打算为难我们了,提前让我们收工回家,不忘提醒我们晚上七点来店里参加派对。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老板,思忖在未来几小时后的派对上如何让他顺从地跪趴在我身前让我插入。老板以前也不是不让我插入,他甚至相当喜欢。我认为他有sub倾向,但是他太强悍了,每次我和他做爱前都要折腾一番。
我打着我的小算盘走在凌晨的千叶城街道上。前几天我还和沈先生一同走过,我们在霓虹灯下接吻,那个吻软得像春天动物园里的柳絮。如今我又变回单独一人。
我很早就意识到人是孤独的个体,欢愉与痛苦最终都只能由自己承担,无论你是否深爱另一个人。但是活着总会发生很多很多事情,反反复复地提醒我这一事实。我实在有些厌了。
我回到猪栏,在小区门口的
', ' ')('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啤酒。接着我回到公寓,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一盏一盏地盛开。
我很容易就因为一些事情开心,如今看到这些楼道灯正常工作,心里也高兴得很。我哼着小曲,上了五楼。我喝着啤酒,正要掏出钥匙,撩起眼皮却看到我的门前站了一个人。
我一眼便认出他是谁。
许鹤宁。
我的导师,我的小妈,我的第一个情人。
我愣了一下。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倚在门边,一下一下打着瞌睡,听到声响才醒过来。
我和他视线相触,气氛有点奇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回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啊。”
我上了最后一段楼梯,他侧了侧身子,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我熟悉的气味。我想了想,应该是动物园里的花香。我取出钥匙开了门。他在我身后窸窸窣窣,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整理放在地上的一个棕色小行李箱。
“你干什么?”
我语气不太好。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半蹲在地上仰起头看我,道:“我带了点东西给你。”
“我不要,你给我回去。”
“我还以为你会邀请我进去坐坐。”
“那你就不要打别的心思。”
他沉默了一会,提起那个小行李箱,眸子却是垂着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搞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粗暴地推开门,踏进屋子。他跟了进来,我一转身,夺过他手中的小行李箱扔出去。
他快速抬起眸子看我一眼,水蒙蒙的,像一望无际的江。他今天没有戴眼镜。
“裴俊白,你不是小孩子了。”
他真了解如何激怒我。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全名,我以前和他说过几次,他根本没在听。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意恶心我,后来我想明白了,他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也知道,那你还管我做什么?”
他像没听到似的,弯腰捡起那只棕色小行李箱,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提着它,既严谨又端庄地站回我的门口前。
“我想你了。”
他对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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