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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珏满意地搂着自家王妃入睡了。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今一朝实现,皇兄的事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虽然他还是暗恨皇兄夺了他的初吻。
以皇兄(善妒、偏激)的性子,竟没有在他成亲之日搞破坏,难得,太难得了,明天就带着王妃一起觐见,原谅他吧。
只是他未想到,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
两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他的喜房中,有一个人轻轻晃着他的肩膀,聒噪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小珏,醒醒,醒醒啊!起床了!你被我姐、不,我哥骗了!”
他不情不愿地勉强挣开眼帘,透出的微薄的白线中,隐约看出是——
楚相的小儿子。
“你干嘛?”他揉了揉眼睛,一只胳膊挡住双眼,又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别睡了,出大事了,你的王妃是——”
“是星辰啊?你怎么来了?父亲昨晚喝醉了,你不去照顾他,反而来我们这里撒泼?你忘记娘亲的教诲了吗?”
这时,王妃忽然出言打断了。
枕边人都起身了,北辰珏也不得不起床了,他气呼呼地看着两个不请自来之人,恨恨地把枕头扔了过去,打了楚星辰个措手不及。
这孩子也委屈了:“小珏,我是为你好,你扔我干嘛?”
“你瞎掺和什么?”目光掠过少年,他直接与一袭白衣的状元郎对视。
你说他能不生气嘛?原本好梦正酣,佳人在怀,只是被人闯入洞房的气忿,合上早上的起床气,再加上这家伙竟向皇兄提亲,馋他的身子,新仇旧恨一起算,便叫他一下子气冲霄汉了:“顾与明!本王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若还执迷不悟,别怪本王和你连兄弟都没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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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九年的感情,这话,的确说得重了。
北辰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不信你看他的反应:
翰林院修撰摇头踉跄着后退,那张让无数少女脸红心跳的俊脸苍白如纸,眼底泛青,憔悴不堪。鬓角微湿,眼睫沾霜,衣角带露,浑身散发着着浓郁的悲伤气息。
可他,可他又能怎么办呐?我想和你做兄弟,你却想和我上床?
他是害怕剪不断理还乱,不如这时狠心一点,让他意识到男人之间是不可能的。他,祁王,有自己的骄傲,说不好男风,就是不好男风。
“我只说一句,殿下,你听我说……”
楚惟清披衣而起,身上着中衣,一双黑眸,不同于以往的冷静秀丽,从额眉到眼底,覆着一片阴霾,沉沉地望着顾与明和弟弟;全身紧绷,看那模样,有如冷血动物蛰伏在暗处的狩猎姿态,又好像是顾七如果说出甚么话来,他就会一跃而起、择人而噬。
颈后汗毛倒竖,楚星辰感受到危机,瞅着有点害怕:“小珏,你看啊,你看他……”
北辰珏狐疑地转过头,只见自家王妃小声啊了一下,紧紧地将被子夹在身前,挡住自己的身体,我见犹怜地低下头,一副防范男子、颇受委屈的样子。
“你们两人是男子,该有君子之风,别总是欺负清儿……”
他眉头一皱,不满地批评两个大男人。
楚星辰:“……”
“出去!”祁王容颜一肃,遂下了逐客令,“有女儿家的所在,此处虽不是闺房,但府邸的主人尚未梳妆完毕,也是你们外人能随意进出的吗?”
“王府的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放你们俩进来了?春儿杏儿呢?”
“不,不是……”见他动了真怒,罕见的摆起了王爷的架子,顾景行眸中含着哀求,“殿下,你听我说。你,你被他……你被楚惟清骗了,他、他也是个男子……”
北辰珏:“……”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种时候也是能随意开玩笑的吗?他眉心蹙起,但还未话说,旁边就有人呵斥道:
“顾与明——!你在这里说甚么胡言乱语!王爷的喜房,岂容你这样的人来捣乱?!你又凭什么污人清白?堂堂的一个殿试状元郎,就编造出这样拙劣的谎言,简直幼稚得可笑,叫人笑掉大牙!”
清儿何曾这般牙尖嘴利过?北辰珏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人,王妃脸色阴沉,原本是钟灵毓秀的一双美目,现在却仿佛沁入了一点幽深的颜色,仿佛是竹叶青的毒液。
他看得胆战心惊,不禁唤了一声:“清儿……”
这一声低唤,使得阴寒感顿消,王妃回望他,眉眼之中是熟悉的嫣然一笑;又娇弱地倚在他怀中,寻求他的帮助:“王爷,他污蔑我!”
面容转冷,顾七的唇抿成一线:“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说罢,他径直掀开锦被,一手拢住北辰珏的后背,一手穿过北辰珏的膝弯,不容分说将其抱下床来。
他的动作极为迅速,像是已经演练了几百遍,北辰珏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已经落了地,正要发作,他便从袖中一掏,举起手中装着绿色药水的玻
', ' ')('璃瓶:“四百年前,相传,鬼医恬风爱慕一位男子,爱之欲痴欲狂,那人又只接受女子,不惜与天公作对,他耗费几年精血,日夜不寐,于世外紫竹林闭关,终研制了这变性药水。”
“这药水有什么作用呢?饮下这药水的男子骨骼会经历重组……”顾景行一字一顿,可惜被人强行打断。
“顾七!!!”楚惟清厉声尖叫,眸中充满血丝,“闭嘴!我叫你闭嘴!别说了!”
此事不同寻常,王妃的反应太反常了,祁王瞥了一眼楚惟清,有些不愿接受可能会发生的荒唐事实,但还是冷着脸道:“让他继说。”
楚星辰得意一笑,冲楚惟清做了个鬼脸。只听翰林院修撰缓缓地说道:
“饮下这药水的男子骨骼、肌肉经历重组,剧痛无比,但却产生了惊人的变化:身形变矮,胸前肌肉变软隆起,皮肤也会如同女儿一般细腻光滑,与此同时,喉结消失不见,声线随即尖细,可谓是除了男子的那物事,无法消失……其他的都与女子一般无二。”
“小珏,你若不信,可以掀开他的裙子,看看下面那东西还在不在。”
北辰珏此时已经信了七分。尤其楚惟清那模样,可怜极了,双眼瞪大,脸色惨白,不停地说着什么:“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祁王长叹一声,无需再验证了,王妃的态度已表明了一切。
他摇了摇头。
“哼,你就是偏爱我哥!”楚星辰哼了一声,他一步三跳,径直奔上去,掀开了楚惟清的裙子,对方阻挡的力量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他狼狈不堪得仿佛三魂失去了七魄。
不出所料:
男人的那东西被他用红色丝线密密匝匝地绑了起来,绑得很紧,又不知道绑了多久,他那物事因为长期缺血紫黑肿胀了起来,看着是不能用了。
顾景行只一眼,便移开视线。
楚·不谙世事小公子·星辰愕然地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
可怜呐。祁王暗叹。
“不是,真的不是……”楚惟清扑簌簌地落了泪,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一滴一滴落在褥子上,随机不见,他回过神来,猛地推开弟弟,用哀求的眼神望着祁王。
祁王也望着王妃,无悲无喜,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也骗我。”
这句话,分量极重。皇兄哄他也罢了,他的谎言才是拙劣又可笑,可怜他当年轻信于人,连这种混账话都傻傻地信了,若不是春儿一语点醒,他犹是梦里人咧,还以为皇兄是皇姐;如今到了楚惟清身上,却再也无人指点了。
皇兄只骗了他一夜,可你楚惟清好样的,却骗了他九年。足足九年,一颗痴心空错付。
九年的感情,说不伤心是假的。
罢了罢了!他感到内心疲惫,力气渐渐从身体中抽离,无力感袭来,他调转视线,缓缓地迈步走向门口。
“不要走——”
身后传来楚惟清撕心裂肺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紧接着便是踉跄地从床上落地的声响,他也没有回头。
他狠了狠心,一次也没有回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顾景行、楚星辰紧随其后。
一晌无人。
寂静冷清,如同世上只剩下了他一人。
楚惟清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单衣歪歪斜斜,露出昨晚温存的痕迹。春梦了痕迹今犹在,梦醒了枕边已无人!尽管身上酸痛袭来,也不及心口疼痛半点。好痛啊,真的好痛啊,撕心裂肺的痛,歇斯底里的疼,他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痛,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王爷呵,你明明说过要爱我护我,白头偕老,一生一世的……
他万分后悔,但后悔的不是男扮女装,而是为甚么不先弄死顾与明,或者不如干脆直接托生为女人!
他先天不足,天生体弱,有云游道士指点,作女儿妆,可逃一劫。果如道士所言,他已得到救赎。后父母为了改善他的身体,学些功夫来健体,他还有些天赋,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身体渐渐地好起来了,但他却迟迟不愿恢复男儿身,他心知自己的小心上人偏爱女子,也喜欢自己的女儿姿态,他甘愿就这么一直扮下去。
只是,男性女性的差别真是太大了,小时候多做些功夫或许还看不出来,但随着年龄渐长,他的男性性征是越发明显了。于是,他花重金大量购入了变身药,虽然变身药损害身体、损害寿命,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只要,只要有那人就够了。
原本,原本一切是那样美好,可就在这样美好的清晨,自己的美梦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破碎了,甚至来不及解释。楚惟清恨,却又不知该去恨谁,是恨给了自己这副身子的父母,还是拆穿穿了这一切的顾七……总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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