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且不提战王与国师之战,也不管总管大太监之悲引,只说北辰珏险些撞了人,悻悻然地走开了。
这时候,他冷静下来,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迷路了。正在迷茫中,一个宫人拦住他:“请问阁下可是古月公子?”
他迟疑地点了下头,对方就笑道:“可找到您了,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北辰珏警惕地问。
“我家主人嘛……”女官掩嘴噗嗤一乐,巧笑倩兮,“您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不会害您就是了。”
北辰珏:“……”这种说法,简直毫无诚意。
他不善拒绝人,尤其是窈窕女子,头上冒着冷汗,又不知拿什么说辞来搪塞,两人僵持着,无果,天一冷冷道:“天晚了,主上也该歇息了,您请回吧。”
北辰珏暗中点头,也拱手一笑:“他说的也是,差不多戊时了,此时叨扰府上,也不便多待,不如改日再行拜会。”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家主人很渴望见你一面呢。”女官无法,只能放他离去。
北辰珏见她不再强求,加快脚步,心中松一口气,他现在只想静静,谁也不想……
“古公子,且慢——”
“皇、皇上……邀您到昭阳殿中一叙!”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兴许是跑得急了,脸色涨得通红,“古公子您一转眼就不见了,奴才追了半天!”
听这声音耳熟,北辰珏僵硬地转过身,果然是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觑着他的神色,以为他要追究,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古公子,刚才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多有冲撞,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打住打住,你说……皇上要见我?”北辰珏无语问苍天。
小太监猛地点头:“回古公子,是的!”
“呃……那个,你就说,我要见一个故人,今晚就先失陪了,”北辰珏回身走向女官,冲她眨了眨眼,“你说是不是?”
“嗯……没错!”不知名女官会意,脸上歉意地陪着笑,“郝公公见谅,我们刚才已定下了,正要动身前往。”
她引着北辰珏,三人忙不迭撤了。
来不及从地上起身的小太监愣住了,在脑海中疑惑三连问:会见什么人如此重要?不是应该一切以皇上为准吗?什么时候皇上地位这么低了?
皇宫,平阳殿。
为了摆脱南宫无忧,北辰珏才应下了女官。在这一路上,他绞尽脑汁,他哪个有这么个故人?
别说他前十六年浅薄的阅历了,就算再加上梦回的两年,也是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这个疑问,在看到厅上衣冠不正、眉宇轻佻的男人,迎刃而解。
“朱颜,你把人带来了?”
花树丛中,两个在海棠花上缠绵的男人,劲爆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闪回。容与风流的男子将衣襟收拢,含笑对他说:“你可愿与我春风一度?”
脸上出现怒容,北辰珏不多哔哔,掉头就走。
“诶诶?”朱颜尚自疑惑不解,她回身看向古公子决绝的背影,“公子就是这儿呀?您怎么走了?”
南宫流蜚将眉头一蹙,想是自己威仪不肃,唐突了佳人?他整衣肃容而往,不想一个黑衣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我家主上不愿见你,请回吧。”
安陵王挑了挑眉,扬声道:“古公子,你可能误会了,日前令你见笑了,今日邀你前来,是为道歉之故。”
来软的?
北辰珏转过身,面无表情:“道歉,就不必了。你不知检点,又与我何干?”
千不该万不该,让他撞见那一幕,安陵王拱手,面露尴尬之色:“我已诚心悔过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古公子给个机会?”
“什么机会?”北辰珏眼中流露出讥讽,“与你春风一度的机会?”
安陵王忍不住苦笑:“不,我再不敢了。我指的是,与你平和论交的机会。你不是要拜入袁老道的门下吗?可还需要我……”
“无需了!”他直接打断安陵王,语气很冲,“你的消息可是太落后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菁华公主欲将我投入袁天师门中做个道童,也无非是想得见天颜罢了!如今已成功面圣,我还要袁天师干嘛?”
“你已见过他了?”南宫流蜚失落地喃喃,“他比我更年轻貌美吧?毕竟是嫆儿的……”
“泥垢了!”
“我最讨厌你这种下作之人了!”他怒不可遏,纯净的黑眸中怒火熊熊燃烧着,“一开始,你说我长得像南宫无忧,对我怀有觊觎之心,说拿我充个数,现在你又嫉妒他,说他年轻貌美?如此摇摆不定,更何况我还知道你与庄后……你与庄后……私通情意!”
“这又怎么了?”他眉眼间的厌恶刺痛了他,“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怎么了?都是成年人了,我与嫆儿,哪个不是你情我愿的?你怎么就对我这么高要求,却能容忍一个同样水性杨花的胖妞?”
“胖妞?你叫她胖妞?!
', ' ')('”
“我不是说过了,你怎么如此……”北辰珏气笑了,这时,心中咯噔一下,一个念头福至心灵,划过他的脑海,他突然想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你仔细想一想!十九年前,庄太后是否为你孕育了一个孩子?!”他夺步向前,急切地问。
“呃……”安陵王他突然问得一愣,“你怎地对我的事这么清楚?十九年前,那么久远的事……”
“但你一定记得对不对?!”北辰珏就差揪着他的衣襟,从他嘴中撬出答案了,“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
“回古公子,王爷十九年前的确……该有一个孩子。”
看他们争辩半天却插不上话的朱颜,如此答道,“那时,庄后怀胎近十月,即将临盆,但她具体生产那一天……王爷却是不知道的,庄后背着王爷生下了孩子,而且把血脉藏匿,王爷因过于思念孩子,就收养了婴儿,我也是在那时被王爷收养的。”
听罢,北辰珏咬牙切齿地望向安陵王:“这回,你清楚了吧?”
“我该清楚什么?”安陵王懵逼。
他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你忘记菁华公主的身世了吗?你再结合她的年龄,好好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别整天都装的是男女之事!”
关于菁华的身世,版本众多,莫衷一是。
一说,她是庄后与娈宠偷情所生,后藏匿;一说她是先皇醉酒之后,与庄后旧情复燃而生。朱雀皇室每日出产的血脉,不知凡几,具体出身,实不可考。
但朱雀的公主,若生父生母不明,但要皇帝认可,便是正统了。
现在回想起来,菁华的身世虽众说纷纭,但唯有一点所有版本是趋同的,那就是菁华是庄后的女儿。再考虑她的年龄……
安陵王瞳孔一缩,不可置信:“你是说……”
“对,菁华是你的亲生骨肉。”北辰珏脸色沉重。
“不可能!”前者捂住耳朵,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安陵王如何不肯相信呢?”殿外一人甩着拂尘而来,蓝紫色朝服,身形纤细,脸容清秀,看不出实际年华,唯有眼角的细纹泄露了年龄,“当年的事,奴才可作证,菁华实乃王爷您的女儿。”
“……她不是公主,应是郡主才是。”总管微微一笑,“奴才曾是庄后的人,您不相信古公子,总该相信奴才了罢?”
北辰珏怜悯地望着他,这时,他眉头一皱,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腹部的位置一热,他低头看去,看到了闪烁的赤霞之光。
很快,只有三秒的时间。
安陵王已听不进去了。
他僵立当场,面上因震惊而出现些微的恍惚,瞳孔震荡,他明明正对着两人的方向,可他的眼神却是茫然无神的。
他嘴唇哆嗦着,两行泪水滑落了下来。
来不及说话,他突然倒了下来,朱颜惊惶地去扶他:“王、王爷?!”
北辰珏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但这些家长里短,根本没有他一个外人,涉足的余地。
“快、快去请太医!王爷晕倒了!”
平阳殿之内乱成了一锅粥。
他不便多待,转身欲走,路过那太监时,对方眉眼带笑:“古公子,这些年可好?”
“……唔,还好。”
“奴才这便放心了。”对方欣慰地说,笑意在脸上舒展,细纹在眼尾蔓延。
北辰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也不想过问,与他擦肩而过。不然,他和那小太监是一起的,又该逮着他回昭阳殿了罢!
不想,对方却没再坚持,甚至没提面圣的事:
“公子想回的话,奴才为您叫了一辆马车。”
于是,北辰珏携天一上了马车,终于能回去了,就哼了一首小曲儿,到了皇宫门口,又遭波折,一只大手掀开帘子,露出的是战王桀骜不驯的俊脸:“哈哈哈,不枉费本王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又有一人探进马车来:“古公子,你唱的是什么旋律,真的很好听……”
北辰珏耷拉着个脸,一见这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天一,你把他们俩拦下,务必让我今晚睡个好觉!”
同时对另外两个说:“若是天一身上挂了彩,事后我唯你们是问!”
天一应了声是,跳下马车,他不管其他,匕首出鞘,攻势凌厉。
透过小窗看着被迫应战的二人,北辰珏吩咐马夫加快速度,马夫狠挥鞭子,飞快地到了少监府。
敲门,自报名号,进入门内。
门吱呀一声闭合,两把长剑泠泠脆鸣着于他脖颈两面交叉。
“别动!”
一时之间,他措不及防被俘虏,就如同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