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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风在宫门迎接:“听说古公子晕倒了?我家王爷可一直在念叨古公子您呢,以后这打打杀杀的事,古公子可不要掺和了,由我们这些粗人来就行了。”
北辰珏腹诽:我可没掺和。
他微微一笑:“景直和景元兄书读得如何了?”
“……也就那样,不过呢,他们现在可没工夫读书,”景风摸着后脑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们跟着王爷处理古家的烂摊子呢。”
“哦?是么,那处理的如何了?”
“末将此来也正是为了这个,王爷正头疼呢,古家是古公子您的本家,”景风为难地说,一面觑着他的神色,一面嘟囔着,“严厉了不好,温和了也不好……”
“是吗?那你尽可以报告你们王爷,不用管我,按例处置即可,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北辰珏瞥了他一眼,咦了一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态度怎么拘谨了?”
“知道古公子不是常人了嘛。”景风嘿嘿一笑,想以傻笑蒙混过关,“其实末将还有一件事,古家现在要被查封了,想来您是不能住在那里了,有什么计划吗?”
“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您看不如这样,若您暂时无处可去,不如还回战王府如何?王爷让末将为您带一句话,战王府永远为您敞开大门。”小队长语气恭敬。
“而且,那两个和您同时来的和尚,也还在府上,你们是熟人,在一起应该不会无话可聊。”见他有意动,小队长再接再厉地劝道。
北辰珏回道:“这样也不是不行。”
听到他应了,景风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噢耶!”
如此,他便还回战王府住下,战王回来时喜不自胜,洋洋盈于脸上,大步流星,将《倾华传》亲自交付,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不放:“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不枉我扣住这本书不给皇兄了!”
他脸上欢喜不尽,北辰珏看了也笑:“都多大了,你们俩还争,幼不幼稚?”
南宫无羁嘟囔了一句:“事关于你,多大了,也得争呀。”
北辰珏全当没听见,几次下了逐客令,不让他在眼前晃:“战王,你去忙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战王垂头丧气而出。
当晚,他点烛披衣,将《倾华传》拜读,可惜书上前面部分沾了血迹,有些字看不清了。入夜,他面有倦容,室外有打三更之声,便熄了烛光,和衣睡下了。
翌日,两僧人来拜会,北辰珏心道,这么久了,你们竟然还在这里,但他面上只是客气地寒暄道:“两位高僧,好久不见了。”
灰衣和尚双手合十:“高僧称不上,只是……不过一个月未见,的确是许久了。”
他反倒是一愣,才过了一个月?
这……也许是他梦回,恍若隔世了。
白袍僧人淡淡一笑,问:“施主在看什么书?”
北辰将染血的书合上,他心知这非是史官编纂的典籍,而是个人记事,作者总是以平静的口吻,说着疯狂的事,好几次令他捏一把汗。
虽不知是如何到藏书阁的,不过经过昨晚熬夜拜读,他好歹意识到,决不能流传出去。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说:“就是对奇人异事感兴趣,随便看看而已。”
“你们呢?自我见到你们以来,你们一直都是在四海为家,到各处化缘,不需要诵经和静修吗?”
云容明白他是转移话题,便也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我们普陀寺有个传统,师兄弟在寺中修满十年,需到山下历练两年,贫僧是属于此种情况,而这位师弟则是有些特殊……”和尚师兄简单地做了一番解释,转而问道,“昨日观你神色忧怅,是有什么心事吗?”
“二位高僧是为解我心事而来?”北辰珏将书放在枕头下面,半开玩笑地问。
“正是如此。”云磐忍俊不禁,“施主和我二位有缘,关心一下也是应有之义。况且我这位师弟……”
“师兄,慎言!”云容双手合十,如拈花微笑,“施主若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我二位说一说。我与师兄是佛家子弟,与世俗无利害关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兴许能帮到施主。”
北辰珏思忖片刻,踌躇道:“我的心结,是有关界限的问题……”
“我与友人之间存在羁绊,但我自认关系并非达到那种程度;但我的恩人请求到了我的头上,她认为我只要肯为她出言,友人便一定会应下。”
“这是否过于理所当然了?”
“往大了说是妨碍政事,往小了说是干涉家事。”
“因此不能决断,此为其一。”
“昨日,友人言语失仪,我认定他因幼年之事,亲近于我,错把依赖当成眷恋,故而冷下心来,拒绝了他。我后来听到他哭声凄切,唯恐我与他从此陌路,而恩人托付与我的,又该当如何?”
“因此进退两难,此为其二。”
“第三,朱雀国满目疮痍,民不聊生,虽非
', ' ')('我生之故乡,亦有无形之联系,我每每见了无不感到揪心。”
云容侧耳倾听,眉头深锁,如感同身受,心亦有戚戚焉,他合掌曰:“您的友人,是否为位高权重之人?”
北辰珏:“是。”
云容:“您的友人,对您言语失仪,是否心悦于您?”
北辰珏:“是。”
云容:“您的恩人,是否也这样认为……”
北辰珏:“是。”
“……认为您是他最为亲近、尊敬、重要之人?”云容轻轻点头,“如此便是正解,也许您碍于身份和国界,不能正视您的友人,不如您摒弃外物的影响,开诚布公与您那位友人谈心一次?也许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无关干政,也无关家事,只是你们——你与朋友的交谈而已。”
北辰珏沉吟,若有所思:“您说的是。”
“那关于我的第二个朋友,他幼时人微言轻,尚且放下豪言壮语,要开万世之清明,现如今到了高位,却反而对境况视若无睹、置之不理,我有心无力,欲提醒于他,又恐他失去初心……”
“我没有失去初心!”
北辰珏:“!”Σ(⊙▽⊙”a
他惊讶地看向门口,那里站着面容妖异俊美的战王,一双薄唇紧抿,战王面容严肃,重申了一遍:“我没有忘记……”
“我的感觉没有错,你……”战王叹了一声,欲言又止,“虽然不可思议,但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可能只有这一种了罢!”
他单膝着地,半跪在北辰珏面前,把他紧紧地拥入怀中:“……我回来了!”
果然,南宫无羁想,还是他最傻了,心爱之人回来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这也就解释了国师和皇兄的异常行为了。真的,他真傻。
北辰珏被他抱了个满怀。
他如此大的力气,就像要把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一样。
……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啊。
他已成长为身经百战、筋肉结实的成年男性了,只是被他紧紧地锢在怀里,就像要窒息了似的。北辰珏开始挣扎:
魂淡,放开我了啦!
“啊、抱歉!”南宫无羁后知后觉,不舍地撒开手,他眼神炙热地盯着北辰珏,“……原来你叫古月,古月……”
北辰珏目光囧囧:“……”其实也不是啦。
“谢二位高僧为我家月儿解开心结!”南宫无羁笑了笑,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爽快地下了逐客令,“现在古公子需要静修,还请二位改日再来拜访!”
云磐和云容无奈,只好关门出去了。
“月儿!”碍事的人走了,战王又扑通一声半跪下来,仰着头目光炯炯地凝视他,怎么也看不够,“你的真容真好看!我能看一辈子!”
北辰珏恼羞成怒,抬脚狠狠地一踢:“胆子肥了不是!”
“你之前怎么叫我的?怎么不叫皇兄了?怎么不叫哥哥了?”
南宫无羁夸张地叫了一声,又恢复了灿烂的笑脸,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控诉,他眉梢眼角都是笑:“可以……不过呢,我要在床上叫~才~可~以!”
北辰珏羞得双颊通红,伸手往他胸前一推:“你离我远点儿!这都什么跟什么!”
“别整天不务正业,站你的军姿去!”他凶巴巴地喊。
见自家伴侣柳眉斜挑,如此“色厉内荏”,南宫无羁笑得更欢了:“可以,但我要月儿你喂的葡萄才能去,不然……”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
北辰珏心累,他双臂一摊,仰躺在床上,不想理人。
战王仰躺在他身侧,巴巴儿地问:“怎么啦?”
南宫无羁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那手指调皮得很,又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又在耳垂上拽了拽,北辰珏要烦死了,等他用指头点上自己的唇,便一张嘴咬住了!
战王负痛啊了一声,但也不敢撤回来。
等北辰珏咬酸了,就把它吐了出去,他嫌弃地说:“一点儿也不好吃!”
南宫无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不闹了。说正经的,月儿,与我……与我一起治国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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