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刚被央来给佘参开降火方子的段大夫东西都还没收起来呢,跟前就跑来一个火急火燎腋下夹人的捕快。
一旁的佘师爷也没维持住往日的平淡,小声惊呼了一声曹三,试图知晓这一盏茶的功夫都发生了什么。
曹飞挠了挠脸,浓眉大眼的粗犷男人显得有些心虚局促,毕竟才第一个照面,刚来上任的大人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路上跟个招摇旗子似地被颠了个七荤八素的少年脸色青白,看着都快不好了,结果老中医伸手把脉一看。
手底下的脉象让段老不由得捻了捻胡子,多看了这管不住嘴的崽子两眼,难免对这粗心大意的监护人有些责备,“这孩子是吃了多少啊?”
“额……一串糍粑,两笼包子,一碗卤肉……”曹三伸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每说一样少年就哼唧一声。
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给他留点面子不行嘛?
听着这相声报菜名似地一串串,面色古怪的佘参看着直接蔫哒下来的小少爷,莫名有点想笑,但一想起托这小崽子的福还要熬夜抄卷宗又笑不出来了。
“嗯……脉象往来流利,沉取无根,有点虚浮,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甜食点心之类的吃了蛮多而且还久坐不动?”
每问一句,就是一箭精准地扎进膝盖,自从放假旅游回来就天天宅在家里恰外卖打游戏的邱玄心虚得不行,支支吾吾地在位子上缩成了鹌鹑。
“行了,没甚么大事,先把这颗药丸吃了,然后照这个方子,烫个一帖,这两日都清淡饮食,勿要再吃些难克化油腻的东西,平时呢,也要多运动运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头发胡子都已斑白却比邱玄这个小年轻还神采奕奕的段老捻了捻胡子,从随身的医箱里翻出了个小瓷瓶,这才提笔在纸上写下一篇健胃消食的方子。
字迹自有一番风骨,比某个崽子的狗刨字不知道好看了几何,虽然说作为大夫,那魔幻的笔触依旧让普通人难以分辨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药材。
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街坊邻里这么多年了,衙门里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些人,老人家对这个生面孔也是有些好奇,“这是谁家的娃娃,怎么不看着点?”
“……这是我们刚来上任的县令,邱大人,这是这次的诊金,辛苦了。”
“县令大人长得怪年轻的呢,脉象都像才二十三四呢。”
段老乐呵呵地收拾腕枕和出诊费,殊不知又是一箭扎穿脆皮大学生的软肋。
邱玄OUT!
医生啊,他才刚满十八呃啊啊啊!无故突长五岁的准男大流下了宽带面条泪。
诊断完毕,步履稳健的老中医背着药箱告辞了。
瓷瓶里倒出的药丸黑黢黢的,散发着药材特有的清苦,属于是闻着味都能预知到舌根苦涩的地步。
肚子里翻江倒海,小少爷皱巴着一张包子脸,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这颗孤零零的药丸子,迟迟不愿意下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成想这孩子怕苦怕成这样的佘参嘴角抽了抽,终究是给这年纪轻轻的小县令留了两分薄面才没当着面笑出来,只不过那双桃花眼还是弯了些许。
转头同曹三对视一眼,身材矫健的捕快悄声跨出门槛,行动间深色劲装扬起的衣角划过夜色。
一张包着蜜饯的帕子递到跟前之时,邱玄的脑子和嘴还在激情谈判,少年的脑瓜子卡壳了一瞬,天平直直向理智倒去。
啊这……
偏头看看橙黄带红的蜜饯,再看看桌上黑黢黢的药丸,眼一闭心一横,就着茶水就是一口闷。
苦意在味蕾上蔓延,又被蜜饯的甜腻压下,别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少爷更是有能耐,都还明晃晃挂在脑袋上馋虫就又犯了,鼓着腮帮子嚼吧嚼吧,抬手就想再来一口——不是哥们?防贼都没这么防吧?
瞪圆了眼睛,尔康手都还在半空,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闪电一样把剩下蜜饯果子包起收回袖中的捕快,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还吃啊?”同样不可置信的曹三真想大逆不道地敲开这小少爷的脑瓜瞅瞅里面是什么反人类的构造。
满脑子吃吃喝喝的邱玄眼巴巴地盯着藏着果子的袖子,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扒拉,“再吃一块也不会怎样嘛。”
哪里有富家子弟的倨傲和矜贵,妥妥的就是一个馋嘴猫,跟没吃过饱饭似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哪怕是早就听闻过这小少爷在京城的恶劣行径,先入为主地判断出这是一个纨绔子弟,但就冲着这张还带着青涩的脸蛋,也还是难免让人觉得这只是稚童少不更事惹出的祸事,眼下的举止更是加深了这点的认知。
若不是来上任的,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倒是好玩得紧,至少也暂时没做出什么糊涂事,也不是不能再观望一下,意识到自己心态转变的佘参脸色微变,一把掐灭这个突然冒出的无用念头。
这可不是供给孩子玩闹的家家酒,一个毫无能力的小少爷能凭这个脸蛋还是这个食量就把樊城治理好吗?毕竟这是当今圣上的旨意,哪怕只是新县令的生活狂放一些,只要能力够用他都不敢说些什么,但就这个只要一个没看住都能把自己给吃撑的富家少爷,佘参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鼓胀的额角。
还是早点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吓走吧,哪怕用点手段也好,省得让这小崽子惹出更大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