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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弗里斯兰学长要回来演讲呢……”
“弗里斯兰学长?是哪个弗里斯兰学长……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吗?”
“还能是哪个?”
一群向导兴奋地交头接耳,走过纽因身边时下意识地避了避:“那个就是纽因·莱……”
“报纸上不是说他救了好多人吗?”
“呵,要不是因为他那些人也不会死,他就是个怪物罢了。”
这样的话语,落入了纽因的耳朵里。他们没有遮掩,声音太过刻意。纽因回头看了那群向导一眼,又收回视线。
不需要解释。
这些都是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他,代达罗斯不会选择去炸火车。他救了人,也是个杀人犯。知恶为恶,倒也不必遮遮掩掩。纽因理解这些人的情感,毕竟一个向导,或者心理咨询师,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理解他人——
而他,也不需要不愿意理解他的人来理解。
一身罪孽,对错没人分得清。回到这个环境,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环境能够造就一个人,也可以轻易摧毁一个人。
在东校区里,他是贝拉的好友,温柔而博学的纽因·莱;而在西校区,他是怪物。不同的行为,不同的视线,造就了两个似乎完全分裂,却又确实是同一个人的存在。
这就是晕轮效应,他的光芒与罪恶都被无限放大。所有的性格都有成因,对于西校区的学生们的抗拒,他实在是温柔不起来,也释然不起来。
那索性就不去释然,冷眼相待。反正都过去了,也不会再回来。无论是哪个校区,再过几年,不会有人还记得他的名字。
薮猫姐妹负责保护他,但被拦在了学校外面。学校有严格的安保措施,他不能带枪,便把枪交给了薮猫乔莎。毕竟是他救下过的哨兵,还是值得信任。
但对于一个牛仔来说,没有枪,还是感觉有什么空落落的。
纽因再走了一段路,就看见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人挺多的,时不时伴随着惊喜的尖叫。警卫在驱逐学生,不一会儿就散开了许多,纽因本来不想去凑热闹的,却一眼就发现了弗里斯兰——他专属的哨兵。
他太高了,在一群向导中间显得尤为出挑。
一群平常都很难见到一个的向导,此刻不要钱地围在弗里斯兰身边。弗里斯兰面前是西校区的副校长,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礼服,法令纹很深。
既然弗里斯兰也在这里,纽因也不急着走,虽然他对副校长的印象着实不太好——毕竟他就是被她亲手赶回东校区的,也算是一种殊荣了。
只能期待她不记得他。
副校长对弗里斯兰,满脸堆笑。严格来说,弗里斯兰的官衔说不定还比她高——纽因猜测着。毕竟弗里斯兰是将军。
弗里斯兰也看到了纽因,朝他笑着点点头,副校长也转过头来,看到是纽因,脸上带了些许不悦:“你怎么也回来了?”
“老师好,我接到邀请函了。”纽因微笑着对副校长说,顺便扬了扬手中的邀请函。
邀请他的,可是东校区的老师,不归西校区管。
“行吧,你赶快回东校区去。”副校长也没多管纽因,转头还想继续和弗里斯兰说话:“你可是十年来最优秀的学生,最有成就,你是哨兵,我的孩子也是个优秀的向导,她……”
“抱歉,我该走了。”弗里斯兰笑着打断副校长的话。副校长没有料到他会打断自己的话,愣了愣,随即又挂上了笑容:“是我说太多了吧?好好准备吧,大家都很期待你演讲的表现。”
“嗯。”
弗里斯兰急匆匆地应了一声,就走到纽因的身边:“纽因。”
他能感觉到纽因的不开心。
“没事儿。”纽因对弗里斯兰笑了笑,“走吧。”
这些人的做派,他都习惯了。副校长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没碍着他毕业,他还应当感激才是。
虽然究其原因,是副校长自己理亏……嗯?
纽因的脑海中,好像闪烁出了一些记忆碎片。但仔细去想,好像又忘却了。
她理亏?她为什么要理亏?
没来得及仔细想,纽因的思绪被弗里斯兰打断。
弗里斯兰转身,挺直了腰板,微微低头,先是谦和地说了一声:“校长。”
“哎。”副校长乐悠悠地应道。
“给您介绍一下。”弗里斯兰握起了纽因的手,转头朝着纽因笑了一下,再回头对着副校长说:“他是纽因·莱,我的专属向导。”
“啊……啊?”副校长的笑容停滞了,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纽因,再看了看弗里斯兰,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在她的眼中,纽因只是一个不学无术、行为孤僻的怪异学生罢了,甚至她都记不住他的名字,只能记住那张漂亮而无用的脸。而弗里斯兰是当之无愧的优等生……怎么可能?
就连围在旁边的向导学生们,脸上也纷纷露出了惊异
', ' ')('不已的表情。有些人的脸上是羡慕和祝福,有些人脸上则是咬牙切齿的嫉妒。
“你……他……”副校长只是卡壳了两秒,便又对纽因换上了一幅亲切的笑容:“很有前途啊,恭喜你们!”
纽因眼睛微微眯起,对副校长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好的,谢谢校长。”
“那我就先走了。”
纽因转身走开,弗里斯兰寸步不离地紧跟着纽因。弗里斯兰的身形太过出挑,加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弗里斯兰的身份,显得纽因更为瞩目——他本来知名度还没那么高的!
“你这样搞得我像个蹭你的热度的!”纽因笑着锤了弗里斯兰一拳。
弗里斯兰也笑了,他将纽因的拳握住,轻轻呵了一口气:“手怎么这么冷?”
他宽厚的手掌握着纽因的手,给他传递温度。纽因本来冰凉的手,就这么一点点地被弗里斯兰捂热。
已经入冬了,天实在是开始冷了。纽因被弗里斯兰这么一折腾,本来就没怎么在意刚刚遭受的遭遇,现在更不在意了。
弗里斯兰是他的专属哨兵,这是弗里斯兰坚定地说出来的。光是想到这点,纽因的内心就足够暖。
“手冷嘛,这不是有你嘛。”纽因说。
他穿着深色的风衣,衬得一张白皙的脸蛋更加漂亮,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弗里斯兰则是身着浅色风衣,高而有力的身躯将风衣穿出了一种飒气。
“嗯,热度都给你。”弗里斯兰认真地说。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从牛仔小队那儿听纽因的身体打小就不好,还是牛仔小队悉心照顾才勉强安稳地活到现在,弗里斯兰就知道纽因从小到大其实吃了不少苦。
但纽因从来都不说。
受了委屈,他也只会默默埋着,自己消化,再去当别人的太阳。
“弗里斯兰学长,我很喜欢你,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走了一段路,一个学生走过来,礼貌地微笑着问弗里斯兰。弗里斯兰也微笑,举起了他和纽因紧握的手。
“他是我的向导。”
“啊?真的吗?那恭喜你们!抱歉我刚刚太紧张了没注意……”学生连着道了几个歉,慌忙走开了。
“这已经是这段路上的第几个了?”纽因笑着问。
这一段路走得可真是不容易,让纽因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良种马的魅力。
“数不清,不太重要。”弗里斯兰回答道,他思索了一下,主动提议:“如果,找点儿什么证明我们的关系……”
“什么?你有什么吗?”
纽因刚问完,就看见弗里斯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质量不菲的皮项圈——
“卧槽,驯马套装!”
这不就纽因刚见到弗里斯兰那会儿,为了安抚弗里斯兰给买的嘛!
看来弗里斯兰还真是有备而来。
弗里斯兰有些紧张,但不是因为可能会戴上项圈。他问:“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你怎么记得带这玩意?”纽因拿过项圈,朝着弗里斯兰的脖颈比了比,弗里斯兰本能地挺直了腰板,回答:“……我一直都带着。”
这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纽因没有选择劣质的项圈,而是直接把家底掏出来给他买了这些套装,就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恢复,他又怎么不知道?
“那行,我给你戴上。”纽因伸手就要给弗里斯兰戴,谁知道弗里斯兰轻声说:“——等等。”
他走到路边,单膝跪地,这是古早的哨兵对向导的基本礼节。弗里斯兰太高,这样也方便纽因动作。
纽因将项圈系到弗里斯兰颈上,再整理了一下弗里斯兰的衣领。皮质的项圈,彰显着这个高大的哨兵此刻所属何人。他的身份,再不容窥探与冒犯。
巨大的会场早已聚集了一群学生,分区域站好。这次来的人太多,因此安保也是个大工程,纽因看到一个戴着警徽的哨兵就站在路口,应该是负责这儿的警官,也足以见学校对此次安保的重视。
到了这儿,他和弗里斯兰就分开了。弗里斯兰上台演讲,他就只是听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弗里斯兰的演讲。
他的演讲不是客套死板的背稿子,很能鼓动人心。纽因在下面很是激动——这可是属于他的哨兵啊!
艾米莉就站在台下带着人拍照采稿,就在前排。纽因和弗里斯兰约好了他说完之后就到场下碰面,但是人实在太多,就连纽因也不得不换个地方绕进去。
他感觉到刚刚看到的警官似乎在看着他。他也没太在意,但是人实在太多,就算一直说借过也有点挤不进去。东校区的人或西校区的新生都不认识他,或者认识他,都微笑着给他让路。一些认识他的西校区的人只是冷哼一声,当作没听见,纽因只能微笑着换条路。
他好像看见之前那个警官快速地走过去,然后本来拥挤的人群就被疏通了——没想太多,纽因走到了台下。艾米莉也看到了纽因,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纽因自然
', ' ')('地回应,又收获了一批艳羡目光——谁不喜欢金发大波浪的正统美女?
“抱歉,我没考虑到人太多了,应该我出去找你的……”弗里斯兰带着纽因到了后台,就看到之前那个警官也站在后台,一双眼阴恻恻地望着前方,纽因愣了一下:“他……”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警官猛地朝弗里斯兰走过来,握成拳头,猛地朝弗里斯兰的脸上来了一拳——
“嗵!”
这一拳,是实打实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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