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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总统的儿子,布兰特利见到兄长的机会不多。
他有志向也有野心,但他的所见所感远远比兄长弗里斯兰要少得多,经历也浅薄得多,向弗里斯兰学习成了他最期待的事。
因此,弗里斯兰住在酒店之后,布兰特利按捺不住自己想找兄长请教的心,每当有时间就会去找弗里斯兰讨论事情,无论是管理还是政治。
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终于有一天他找到机会,问完兄长问题之后,布兰特利心满意足地走到酒店门口。
酒店门口,有一个占据很大视觉范围的人……
好像拎了一堆东西……
布兰特利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看清了才确定那确实是个人。只不过高大的身影被大大小小的包裹挤着,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外轮廓。对方一定拎了相当多的东西才能被挤成这样。
这……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就是上次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扑倒在地的总警监,杜宾警官!
传闻杜宾警官性格暴戾,但偏偏处事能力极强,在警员之中十分有威信,更是在两年前的向导学校事件中立下功劳,从此以后一路高升。只是对方的性格实在太过强硬,几乎不把任何权威放在眼里,因此在明里暗里树敌不少。
而且杜宾为人清廉,曾经根本没有出没于这种高档场所,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还提着大包小包……
布兰特利下意识地躲远了点,又忍不住回头看。他看见杜宾拎着大包小包,换作一般人早就被这一堆东西的重量压垮了,杜宾却稳稳地提着它们,脊背挺直地往前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阅兵。
布兰特利考虑了一下这个信息的有用性,准备去兜里掏相机拍下这个画面。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相机还没掏出来,手还没碰到口袋,他就看到本来目不斜视的杜宾转头看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唔!”布兰特利往后退了一步,杜宾的长相其实并不算凶恶,但眼神和气势都十分摄人。他悻悻地收回手,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杜宾的绯闻应该也没有什么价值,以对方的性格,也无法真正威胁到对方……
布兰特利看杜宾不再看他,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开了。他只求以后不要惹到这个铁面警官才好。
“为什么总觉得有很香的向导的气息……”
离开酒店时,布兰特利脑海中的念头转瞬即逝。就在他与兄长讨论的那层楼,总有熟悉的向导的气息……那是一种不同于其他向导的气息,很吸引人。
只是闻到一点,就会加快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和力度,却始终找不到人,也无法留意到气息来源。忽远忽近,难以捉摸。
就像舞会那次。
握着那把枪的女人。
让他恐惧,却也无比向往。他再问自己的父亲对方到底是谁,却每次都被委婉绕过,就像她再也了无痕迹。即使问弗里斯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布兰特利叹了一口气,走入茫茫夜色之中。
而这边,杜宾提着大包小包,和门口的薮猫姐妹干瞪眼。
乔莎笑着问:“杜宾总警监,您来这做什么呢?”
“……我找纽因。”杜宾僵硬地回答。
“纽因?这儿哪儿有纽因。”乔娅微微歪着头,目光澄澈。“您请回吧。”
杜宾有些无措地拎着为了道歉带的礼物,站在原处。
“……他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杜宾微微低着头,腰都弯了一些。
是啊,明知道主人已经忘记了自己,自己也清楚主人的性格,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主人生气,甚至伤到了弗里斯兰……
纽因不愿意见他,真的太正常了。
可如果不道歉的话……
“您说谁呢?我们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乔莎摆摆手,然后倚靠在门旁的墙面,收回手——那是一对薮猫的兽爪,舔着自己的爪子,露出了利钩,一双猫眼望着杜宾。
即使她们算不得黑道,那也看不惯警署、政府这些道貌岸然的玩意儿,何况纽因和丹鹿都没有下指令,那纵使是总统来了也得拦着。
丢弃生命,那对薮猫姐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您请回吧。”乔娅重复道。她一双猫眼静静地望着杜宾,瞳仁已经收敛成两条警戒的细线。
杜宾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又弱了些:“请你们帮我找他,我会道歉……”
即使纽因不喜欢被打扰和纠缠,他也不愿意那么快放弃……
杜宾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告诉自己,如果主人只是不知道他来了呢?其实不是拒绝他呢?
乔娅叹了一口气。
“杜宾,他把我们全都忘了。”她看着杜宾,语调轻快,“弗里斯兰先生前段时间肩膀上的伤就是你搞出来的?恭喜你。”
杜宾的腰弯了些,咬着唇不说话。
“纽因肯定知道你
', ' ')('来了,我们都是和他深度链接过的哨兵。”乔莎眯着眼笑,“拎着礼物傻站着?那还不如做点有诚意的事情。”
杜宾有些茫然地望向乔莎。
“你想想,纽因最喜欢让我们做什么?”乔莎咬了一下自己的猫爪尖端,就像是在咬人类的指甲。“他最喜欢看到我们怎样的姿态?”
“带点儿诚意来。”乔莎补充,“就这些礼物还想打动纽因?醒醒吧,杜宾警官,我俩姐妹随时都可以拿出更好的。”
杜宾的握着袋子的手攥紧,头更低了些。
“一些,无可替代的东西……”乔娅意味深长地说道。她一对狭长猫瞳扫过杜宾的身体,“应该不用谁向你解释吧?”
“应该不用谁向你解释吧?”
这一句话,是乔娅故意说的。一下将杜宾的记忆拉回了两年前。
纽因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当初的场景,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杜宾把包裹放在一旁,整齐地摆好,有些犹豫。
纽因的气息就在这层楼,即使浅淡,也一定有。他一定就在这里。
既然在这里,那就是还有机会。
而房间里的纽因确实也感受到了杜宾的气息。
纽因对此还有点好奇,对方怎么会来这里?
他已经靠着弗里斯兰的听力听了老长一段对话了,当听到“不用解释”时,纽因好奇地问弗里斯兰:“我最喜欢让他们做什么?”
他没有森林里的记忆,所以真的不太清楚。
弗里斯兰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做你对伊蒙做的事。”
羞辱,玩弄,那可是纽因的拿手好戏。
纽因噎了一下。
所以,他的爱好确实是没有变过?
“……那我就看看,他会怎么做吧。”纽因耸耸肩,饶有兴致地挑眉。
弗里斯兰笑了笑:“嗯。”
而楼梯口门前,杜宾将大包小包整齐地摆好。他咬咬牙,还是脱下了大衣,整齐地叠放好,放在一旁。
大衣之后是保暖衣物,保暖衣物之后是衬衫……很快,杜宾健壮的身躯就裸露了出来。而他的身体上,还有纵横交错的伤疤。不影响整体美感,但为整具躯体多了野性。
这些都是他战斗过的痕迹。
杜宾没有抬头看薮猫姐妹。他的手有些抖,去解自己的皮带。楼道口并没有刻意供暖,相对于房间更冷。杜宾一件件地、规则地脱下衣裤,就像在为献祭做准备。
很快,裤子也被脱了下来。
坦诚相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是过了两年,而且薮猫姐妹在场。她们似乎并不打算把视线移开。杜宾低着头,伸向自己短裤的手有半秒的停顿,还是将短裤脱了下来。
至此,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双黑色短袜。
将最后一件衣物叠好后,杜宾双手抱头,直直地朝着大门口跪了下去。他的脸紧绷着,唇紧紧抿起。
他并不期待纽因能现在就原谅他。
这一跪,就是一整天。
直到纽因有事要出去,抱着资料打开门的时候,才迎头和杜宾撞上。
“我操。”
纽因冷不丁被一尊雕像一样的杜宾吓了一跳,然后想起来这是自己允许的。
杜宾即使跪着也很壮观。
他的身高比弗里斯兰稍矮一些,肌肉却比弗里斯兰壮,加上半身伤疤,看上去颇为震撼。
而因为跪太久没有睡,也因为冷,杜宾的双眼已经发红。
但他依旧浑身赤裸,稳稳地跪在原处,薮猫都换班了也未曾挪动半分。
这要是换一个普通人,即使不晕过去,也一定跪不下去——何况这里还那么冷!
感受到纽因的气息,杜宾望向纽因,似乎想说话,可开口也只能让身体晃了晃,索性闭嘴了。
“扶他进去睡觉。”纽因转头对乔娅说。“我出去一趟。”
“是。”乔娅鞠了一躬,走到杜宾身边。杜宾依旧死死地望着纽因,紧张地屏息以待。
纽因抱着文件,轻轻踹了杜宾一脚:“滚进去睡,冷冰冰的。”
他本来以为杜宾跪几个小时就算了,才转头就把这事情忘了,结果真的没想到杜宾能跪那么久。
送礼,是向弗里斯兰道歉。下跪,是向他道歉。
弗里斯兰是他的哨兵,杜宾无比清楚他的规则。
杜宾的眼眶更红了,胸膛起伏了几下,才终于艰涩地吐出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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