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算精准踩了雷,徐生出铁锹的速度极快,锹头挑起地面上一颗坚硬无比的石头,狠狠地送进了这崔老六的嘴巴里。
崔老六的硬腭被这石头生生咯开一条痕,血从嘴角流下来。张开嘴玩命儿想吐出来,却发现石头像是和肉粘在了一起,怎么也吐不出!
崔老六惊恐地盯着徐生,见他眸色黑沉,凶光毕露,那张垂涎欲滴的脸逐渐扭曲,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显得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恶、恶魔!”
话音刚落,崔老六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难受得让他身体止不住颤抖。
他吓得满心怦跳,使尽全力,向远处的小路跑去,头也不回!
没有再去追他,徐生看向掌心,那里铭文闪烁,黑雾不断翻涌,幽蓝色的火焰若隐若现。火灭之际,他的面孔恢复原来的模样,干净温柔,俊逸文雅。
房内的陈然缓缓阖上了眼。
果然,不是一般人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Z103窝在他右肩上,蹭了蹭他颈部。它是不需要睡眠的,只是学着宿主的样子,安然闭上豆子般大的眼睛。
邮递员送信来,大公子的父母到底是不放心,在信里询问他们几时归家。
陈然提笔写下三日后时,徐生正窝在他的肩膀上,嗅闻着他颈窝处令人安心的清淡香味。
徐生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落下一句,“字如其人,人若桃花。”
三日后如约启程,临行前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此时徐生正领着陈然下山,最后的路是前些年村民用石头砌上的阶梯。没有扶手,徐生还是担忧他会不小心摔下阶梯,在前面开路,一手牵着他。
“阿生。”
陈然先停下了脚步,寻声望过去,出声人站在石阶下,看上去是个读书人,右手夹着本书籍。这人身形挺拔,一身清正冷峻,嗓音如人,不卑不亢,也暗含着一抹关心意味。
看样子是徐生的熟人,陈然自觉回避,却被那只原本力度适中的手紧紧握住,变作十指相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生挠了挠他的掌心,黝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才把视线转向来人。
徐生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询问有什么事。
李寻客发觉这位无话不谈的挚友好像有哪儿变了,可是他到底还是在意徐生的。
徐家发生变故时他正在外地教书,回来后从村里人口中听闻这件事,瞬时怒不可遏,温文尔雅的脸上也布满了对无知的人和落后封建的思想之仇恨。
他原本是想直接赶往陈家,指望和这大家族协商解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自己好友一个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正要出发就得知徐生和他的丈夫已经回来探亲,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只为这至交求得一线生机。
“阿生,跟我走吧,我们去外地生活,远离这个村庄。”
见徐生不说话,李寻客有些着急了,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急切,语气里都带了一丝着急和恳求,“阿生,你如果觉得不够远,咱们去其他国家吧。”
“现在留洋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你爱读书,我们可以去英国,那里的思想开放,文化多元……我这些年在外教书已经寻够了钱,你可以去完成当年你未修完的学业,我陪着你。”
徐生却轻轻摇摇头,平静地回望他热烈殷切的视线,淡然说道:“这位是我的丈夫,陈家大公子陈然,你应该问他的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寻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曾在蓝天下同他畅想理想的少年,这个心高气傲信件常常落笔“不自由毋宁死”的坚定少年,这个即使满身风雨却只字不提、经历人性阴暗仍心向阳光的清冷少年,竟在此时此刻、道自己已做他人妻?
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还想要劝解,就撞进一双漆黑眼眸里。
零碎的头发被风里撩起,这位年轻的郎君面容俊美,眉眼锐利,五官线条利落。鸦黑的眼睛望过来,沉静寒凉,让人倍感压力。
陈然携着他此生的挚友绕过他,仿若今后、此生不见。
“借过。”
他们坐上了车,李寻客望着车尾,尘土飞扬,他久久回不过神。
回到陈家大院后,徐生主动提出同陈然一起问候父母的意愿,陈公子微微颔首,允诺了。
过了一段时间,寒冬悄然而至,外头气温过低,徐生义正辞严地接过看管着陈公子的任务,除去暖和的时候,万万不让他到那梨树下坐着了。
陈然无奈,却在他严肃又隐隐带着哀求的眼睛下妥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于是徐生总能看见室内袅袅的水汽升起,蒸腾起白雾使陈然眉眼朦胧,他捧着茶侧过头去,无声地看着窗外飘飞的雪。
陈母最近时常呕吐,请来大夫问诊,没想到竟是怀了二胎。虽这面上不显,内心还是喜的。但她和陈父偶来见陈公子,却不敢展露丝毫,心下又顾忌着公子的病情,甚是哀愁。公子见了,却常常展露笑颜,打趣道何故忧愁,而后吟诵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等陈父陈母走后,徐生献上一份他筹备许久的礼物——平安锁。
“那就敬祝公子,平平安安,圆圆满满。”
陈公子笑了,连唇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泪痣都在闪闪发着光,他的灵魂也是。刹那间,徐生只觉酷寒的冬日未完,明朗的春日已来。
徐生恍然想起,病中的陈然,也并不娇纵。
自建国以来,寻常人家里若是有个孩子,又是唯一一个男丁,那自是被捧起来的主。更何况这陈家靠砖厂发家,自然是腰缠万贯,可给予孩童放肆的资本不消多说。
但是大公子,怎么从来都不闹的呢?
为什么要活的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家那样波澜不惊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明明只要稍微有一点情绪,就会有无数人追着给他摘星捧月的……
有着这样的疑惑,但又何必去追问一个答案,徐生就这般陪着陈然,一日复一日。白日望着公子的眉眼,他的内心越来越平和平和,夜晚和公子笙歌后,听着那细密的咳嗽声,内心却越来越焦躁不安。
陈然自是知晓自己身子骨越来越差,提出了分房睡的要求。
徐生沉默抗议,陈然坚持。
僵持了三天,徐生终于败倒在陈然的缄默中。
但是他开始了另一种抗争,白日他不再陪着公子哥,开始日日上街,不知所踪,直到深夜才回来。
起初徐生能等到公子的灯还亮堂着,于是他就在房门外等,等到灯灭。
最后他回来时,室内灯均灭了。
留给他的,只有门外回偏房的一盏莲花灯。
这场无声的战争一直持续,不知多久终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局者沉迷,旁观者多挂念。陈母私底下是有派人监管着徐生,这段日子总听闻这儿媳妇一个人外出,还道他与不同异性会面,同时与大公子的性生活几乎没有。她不免有些担心徐生心思不正,同时对儿子照料不周。
夫人这天白日里去看望大公子,先是照旧寒暄了几句,提起这件事时脸上带着审视,目光片刻不离大公子的脸,细细观察着他的微表情。
大公子听了,微怔了片刻,自是知晓母亲的顾虑,也只是点头道是他让徐生外出去选购一些物品的。
陈母看不破这儿子心里所想,只得幽幽长叹一声。
她这头作罢,二房夫人却始终记得那闭门羹,不知从哪儿打听了这事,眼珠子一转,一肚子坏水涌动,给陈母起了个馊主意。
陈母思索了一会,还是直言正色地拒绝了。
这招数还是太损了,而且也太俗,八成自家那个儿子不愿意。
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见二房夫人眼神飘忽,面上有点鬼迷日眼的,实打实的不怀好意。陈母脸耷拉下来,不悦的用眼神警告她。
没想成意外还是发生了,这二夫人买通伺候大公子的仆人,将借口是大公子亲手制作的饭菜端给了正住偏房的徐生。
感受到身体越来越燥热,并且一脸坏笑着凑近的小厮,徐生再不济也能猜出是刚刚吃进肚子里的饭菜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倒也不慌乱,只在这小厮那尖嘴猴腮凑到跟前时狠狠给上这人一巴掌,直接将这小人掀翻过去,撞上矮桌上。这人霎时痛呼出声,乃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了,可见力道之大。
徐生走过去时还朝来不及逃跑的小厮胸口踹上一脚,他眼神中露出阴森之色,傲然睥睨,语气冰冷:
“背叛主子,心思不纯,不仁不义。”
小厮心中充满了骇然,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感受到自己体内有千万条毒虫在啃咬全身,肌肤在一寸一寸地溃烂,与此同时生命力流逝的感觉越发明显他拼命地伸手想要挽救,但转瞬间就在巨大的威压下变成了一具枯尸。
淡然地处理好这一切后,徐生神色恢复如常,感受着小腹传来的灼热,还带着点儿迷茫。
大脑里忽然出来一个空灵的声音——【去找陈然。】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又没头没脑,但服从性却是意外的强,并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仔细一想已经全无记忆,唯有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驱使着他去找陈公子。
于是陈公子就见到这样一幕,冰天雪地里徐生咬着几乎无一血色的唇,如雪似玉的脸上泪痕斑斑,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来。
陈然眸色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在徐生摇摇欲坠要摔倒的时候伸手接住了他,事实上他倒向的方向就是陈然站立的方向。
常年病弱的人到底没有多少气力,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内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烛光明灭,照射出两人身形纤薄,徐生的双眼里只有热切的渴望,腰肢几乎是想要焊死在陈然的手上。
“相公,我身体好热,你碰、碰碰我……”
这是中药了?
陈然眉心微皱,眼里流露出一丝沉思。
他眼睑轻垂,没有思考能力的人能在倒下的时候还精准地把握好力度,不让身体的重量压到自己吗?
还不待他得出结论,徐生已经在撕扯着二人身上的衣物,仰起头来渴望一个温热的亲吻。
他原以为中了药,陈然就不会拒绝他了,这种想法来的突兀又理所当然。
但显然,他猜错了。
陈然一如往常,他的唇瓣淡淡地擦过徐生的唇,甚至碰都不愿意轻碰,毫不留恋那一抹柔软。
“亲、亲亲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然只是沉默地注视他,像是在看一个哭闹着要糖但却得了蛀牙的孩子。
徐生心如绞痛,哑着嗓子哭了,一个心脏支离破碎。他再也受不了了,将陈然压倒在床上,想要吻上去,想要和陈然唇齿相交。
顺从了他倒下的陈然却还是偏过头去,只展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徐生那一刻简直恨极了,又难过极了,眼眶通红想也不想地咬上去了!
在这几近泄愤式的啃噬下,这段白皙的脖颈几乎到了能见血的地步。徐生这才抬起头来,泪水不再,只剩下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爱恨交织。
“你不想让我碰你的鸡巴,那就用你的手指来取悦我吧。”
他像是无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甚至下巴抬起,是高傲地俯视着陈然的,但心里的痛几乎要到窒息的地步。
钳制着陈然,迫使他抬起手指放在自己勃起的奶头上,拉着他的手扯着奶头,挤压着上面的奶孔。舔吻完陈然的另一双手后,徐生抛弃了所有的自尊心,就那么抬起臀部发了狂似的起伏,对着那只代替了肉棒的修长手指发出猛烈的攻势,让它进到小穴最深处,让它进到那空虚的灵魂深处。
单方面的激战直至深夜,激情结束后,陈公子无声起身,绕过他出了房门,看纷飞的大雪。
徐生没有追上去,他的心脏跌到了谷底,所有的负面情绪相交织,失落和委屈最是突出。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陈公子不愿意进入他的身体,他也想有安全感,他也想让陈公子彻底属于自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唯有徐生听见了,但一如既往,像是飞鸟划过没有痕迹。
以前站在自己的视角只觉公子绝情,如今才发现公子最是有情,眼角泪光不断。
……
第二日陈然处置完二房夫人,在后者的鬼哭狼嚎中领着徐生搬出了陈家大院,住到了偏远的地方。
某日他们来到一处山坡上,对面是湖。
景色怡人,他们一路无话。
陈公子忽然开口了:
“徐生,山的那边是什么呢?”
徐生抿了抿嘴,也许还是对昨夜的事还颇有成见,赌气的不想让这主好过,于是他张了张嘴,道:“还是山。”
假装看不见,余光却注意到少爷听完这个答复低下头怔默片刻,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在他以为青年不会在说话了,不可否认,心里有些懊恼。
然后他就看到青年清俊的面容淡淡焕出玉般温泽,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开口的声音清远动听,“山的那边不是只有山。”
陈然看着前方的湖面,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徐生,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听到这一句话,徐生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暗喜,前所未有的惶恐涌上了心间,这一瞬间他忍不住猜想陈然还是不相信他,心里还存着芥蒂。
果然是这样的吧?
徐生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墨色眸子里幽深暗炙,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内心在疯狂叫嚣着——
可是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他和那个贱男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不信任他!为什么还要抛下他!
大院里一直在传他与其他人私会,李寻客的确仍旧不死心,还来找过他几回。但明显不如传闻所言,那该死的李寻欢眼睛总是在瞥他身后,指望着透过他看身后的陈然,发现公子没有跟过来时那种失望溢于言表。
真是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生的脸色臭到了极致,没有回复陈然的话。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等一纸休书和录取通知书以及鼓鼓囊囊的盘缠摆放整齐地端到徐生的面前,他瞳孔巨震,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大脑轰地炸开,发了疯似的冲到陈家大宅,陈然不在那儿,转头冲向那天去过的山坡上——
就见到柳树底下,陈然攥着衣襟,呼吸都是痛的,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然这一生,为另一个尚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做了三件事。
一是娶了他。
二是不碰他。
三是休了他。
他想,他无愧于徐生的人生。
于是,徐生看见,躺椅里的青年缓缓笑了,就像初冬的腊梅静静地绽放。雪花洒在他的眼睫毛上,很快融化成了水。
而后,永远闭上了双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过了许多年,徐生才知道,公子少时被虏走以求陈家巨额赎金,途中绑匪为谋取私利日日抽取少爷血液。
针管不干净,少爷患上热病。
请来名医问诊,陈父陈母震惊,爱子心切,花重金封口,对外隐瞒公子的病情,只道天生体弱。
这病本就无药可治,凭着半吊子药撑到弱冠之年,原本已是上天垂怜。
江湖之人谎作大师为谋取陈家钱财信口雌黄,少爷不愿看到家人失望的双眼,昧着良心同意了这桩婚事,可成婚后的夜夜陷入梦魇。
第二日清醒过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坐在门前,像曾经无数次眺望远方一般。只不过从前的岁月里心里畅想的都是山外的景色,而往后的岁月里心里装着全是沉甸甸的心事。
徐生也才明白,少爷无数次看向的远方是在想什么,而那天是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
这个青年很单纯,唯一想到的就是不去触碰徐生,而后送徐生走,走出这个热病小镇,去遥远的远方,远到再也不回来。
就像他常常在陈父陈母面前强装淡定,也像那故作的疏离,只为他的离去不重创生育他爱着他的人。
这时候,徐生一直知道,陈公子对亲近之人常常是笑着的,但他不知道,那是笑中带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这个小骗子。”
徐生扯开枯草,擦干净上面的尘埃和污渍,露出了下面的墓碑,墓志铭只有寥寥草草的“大公子”三字,甚至不知道底下埋的究竟是何人。
原来你无数次看向的远方,离我那么远,远到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见。
核爆之后,断瓦颓垣,寸草不生,漫长的辐射要多久……
眼泪热烈而汹涌地夺眶而出,掉落进泥土里。
“相公,起来,外面冷……”
“我抱你,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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