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剧烈压缩的空气汇聚成团,直接轰在了那道门缝里的身影上。
在接触的刹那间,沛然大力轰然爆发,肆虐的风暴率先与作为阻拦的大门碰撞,然后毫不费力的将它扭曲,摧毁,撕裂。
厚重的金属在狂风之下被碾成了一团破烂,接着又被摧枯拉朽的揉成了碎渣。
然而,能够开山裂石的圣剑如同穿过了幻影一样,在那道身影的面前荡起冷酷的涟漪后就消失殆尽了。
“你是谁!凛在哪里!”
“还算敏锐,出力也很不错,果然被姐姐浪费了啊。”
完全没有被从者袭击的惊慌,迦摩看向saber的眼神与其说是在打量自己的从者,不如说欣赏道具来说更加恰当。
“姐姐?”
saber还未曾从这个奇妙的词语中缓过神来,庞大的神气便转换为魔力,传输进她已经消耗不少的身体里。
“没错,在刚刚,你的归属权已经正式变更成我喽,”
迦摩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嘛,这可是她自愿的。”
saber连与其对话的想法都没有,冷眼望向她的身后,看着浮在屋子中央,睁开的眼眸中已经被粉色的光晕填满的远坂凛,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怒火还是不可抑制的在她心中升起。
作为骑士,连御主都守护不好已经够耻辱的了,更何况是第二次,这回还是在自己面前发生的。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对你这样的家伙效忠!哪怕契约被停掉也好,我也要让你付出擅自对凛动手的代价!”
上一次战争中的一幕幕再次在saber的脑海中闪现,让她的眼中也不由得出现了一抹漆黑的杀意。
“动手?还真是过分的说法,这可是她心甘情愿的,在美好的世界永远与快乐为伴,不用承担复兴家族的压力,不用去思考自己的未来,这种结局对她而言可要比现在幸福的多。”
荒谬而又可笑的说法,尽管迦摩的态度十分认真,但saber还是本能的举起了剑刃,就像圣剑本身也想要这么做一样。
在面对迦尔纳与斯卡哈的时候,这把圣剑也未曾表露出如此激烈的态度,如同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一样。
这是与为了守护而诞生的星之圣剑背道而驰的敌人。
这样的表现让迦摩也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眸。
“有些不妙呢,现在这幅状态,不是很适合应对这东西,不过,这么灿烂的光芒虽然很厉害,尽管颜色还是有些碍眼了,但作为打手,还是绰绰有余的吧……不过,刚刚那副冷酷的表情,真的很不错哦。”
虽然嘴上说着退避的话语,但从迦摩用手指点着脸颊苦思冥想的样子,只会给人一种她在开玩笑的傲慢。
“对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了。”
然后,在剑锋马上就要触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女神露出了与身份相符的恶劣笑容,手背上也亮起了刺目的红光。
“以令咒命之——”
saber立刻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但对魔力为A级的她很难被一枚令咒束缚,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在此退场,也不会容许这等邪物成为自己的御主。
如果令咒要确实对她起效,必须用简单明了的命令才行,虽然不甘心,但她也只能赌一赌自己的剑刃是否能在对方动用第二枚令咒前就将其斩杀,或者砍掉那只寄宿着令咒的手臂了。
然而——
“不要掩饰你的内心。”
居然不是服从的命令,不对,比起这个……
saber的动作顿时停滞了,混沌的情绪冲破了名为自我的面具,甚至暂停了身体的动作。
悔恨,痛苦,不甘,愤怒,还有心底的犹豫,涌入她的大脑,让saber差点呕吐出来。
明明是针对精神的命令,但却比针对肉体上的起到了更好的效果。
“所谓的从者啊,本就是英灵某一侧面的产物,是信息的具象化,如果规则没有限制,利用一点点外来力量加上令咒的帮助,就连改变职阶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到喔。”
而迦摩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点一样,浮在空中,双腿搭起,慢悠悠的说道。
“不过我对你的职阶还是很满意的,所以纠正一下性格就好啦,让我看看……这不是很出色吗!”
迦摩的嘴角逐渐扭曲起来。
“心中已经有了觉悟,却被过去所经历的一切束缚着,变得优柔寡断,虽然这样也很棒,但强大与坦诚可是息息相关的哦,来吧,在我的面前,你的罪恶与悔恨都无需隐藏,将内心深处的一切完全展露出来吧,我会全部收下的。”
“我需要的,不是英雄,而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执念之王。”
眼中仿佛闪耀着星星的爱之女神再度抬起了手背。
“再次以令咒之名下令——回忆你见过的所有人。”
“什么……”
saber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被电流穿过了一样,她的视线顿时模糊起来,过往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迅速闪现。
养父与养母,很小就在梦中相会,时而可靠,时而掉链子的老师,志同道合的同伴,在繁荣的王国中一张张幸福的笑脸……
不……
saber在心底发出了呼喊,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经历的是什么,但汹涌的回忆没有任何停顿。
分崩离析的骑士团,民众们失望的表情,不懂人心的王,一具具忠诚于自己骑士的尸体……还有被战火染成了一片地狱,除了血腥的味道什么都闻不到的战场,还有……莫德雷德怨恨的眼神。
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站在选王之剑的面前时,来自老师的告诫。
“一旦拔出那把剑,你就不再是人类了。”
即使已经看到了结局,saber依然义无反顾的接受了那段命运,因为她看到了那个过程中,民众们幸福的笑脸,既然如此这么做肯定不是错误的……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到。
从上一次圣杯战争,发生的一切都在不断证明这一点,昨天的败北与面对迦尔纳时的无力依然残存在 saber体内。
所以必须重来一遍,将这份命运扭转,为了那个国家的幸福,为了这份大义。
一切都可以被牺牲掉,为了拯救多数,就必须牺牲少数,为了达到幸福的结果,过程是扭曲的也没有关系……不对,这种方法不对劲……
“啊啊啊——!”
极度不详的情感不断冲击着saber,让她痛苦的单膝跪地,内心如同位于风暴中的小舟,飘摇不定。
看着这幅景象,迦摩幸福的眯起了眼睛,毫不吝惜只剩下一枚的令咒。
“再次以令咒之名下令,saber,接纳自己的本质吧。”
而伴随着这道命令,一同升起的,除了迦摩的魔力之光外,还有蓦然出现在saber周身,漆黑而混沌,像是蛇群一样的粘稠之物。
“最后一步,快吃掉吧,乖孩子,这些东西从魔力的份量上来看,足足有几万人的灵魂吧,就算无节制的消耗,也够你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虽然那个女人很讨厌,只会说一些让人不爽的话,什么我是要作为惊喜而献上的礼物啊!太气人了,害得我不做点什么实在难以发泄心中的郁闷,所以就从前辈那里偷了一些营养出来,不然按照刚开始的形态,要应对这场圣杯战争,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虽说现在看来,当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也是那个怪物王女早就料到的结果吧,但也无所谓,只要我的目的达成,那家伙也没办法束缚我了。”
迦摩越说越激动,纤细白皙的双腿一摆一摆的,双臂环绕抱在胸前,笑容中也带着几分真心的愉悦。
但saber已经听不到她的话语了。
黑暗的海洋将她包裹,吞噬,尽管意志十分清醒,但随着与海面的距离越来越遥远,saber就感到莫名的违和感也在不断加重。
她是谁?
冷酷无情的完美之王。
她要干什么?
不择手段的获得胜利,拯救不列颠。
这种牺牲是有意义的吗?
无关紧要,只要结局是好的就足够了,在最终的目标达成之前,在这份大义面前,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掉。
哪怕是那个人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saber睁开了眼睛,看着出现在海底深处,那只曾经被她斩杀,为了守护不列颠岛而出现的魔龙,与那双金色的眸子对视着。
下一刻,魔龙朝着她吐出了吞噬光明的黑暗洪流。
不详的魔力气息与黑暗本身融为一体,恍若狂风般在房间中肆虐着,它们化作如同漆黑缎带一样的姿态,包裹着saber的身体,将那身蓝色的礼裙同样化作冷酷的漆黑。
漆黑的少女抬起手,抓住了随着狂风一同舞动的光辉圣剑,在圣剑被握住的时刻,夹杂着猩红的黑暗在它的表面上迅速蔓延,如同生根发芽的种子一样衍生着,直到它从由内而外都被刻上新的印记。
直到风暴平息后,saber才重新睁开了眼眸。
那是一双除了森冷之外,捕捉不到任何多余情绪,像是恶龙一样冰冷的金色竖瞳。
但面对令咒已经消耗殆尽的迦摩,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攻击的姿态,甚至还微微的垂下了头。
“完成了!真美丽啊,不愧是我!”
迦摩鼓着掌,欣赏着saber新的姿态,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去,践踏那些无能而讨厌的人类吧,saber……不
——阿尔托莉雅·A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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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