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从寒暄的人堆中逃出来,坐上□□首领的专用车,太宰治早在那里等他了。
这既是对太宰治的保护,也是对他的看守,森鸥外的心胸宽阔又狭窄,他并不确定太宰治是否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先代死亡的真相。
那些人对他开枪只缺一个借口,彼此之间岌岌可危的平衡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他还是用属于森医生的气虚的口吻,故作可怜道:“真麻烦啊,我从来不知道办葬礼是这样一件劳心劳力的事。”为此他已经一周睡眠不足三小时了。
太宰治踢弹着腿:“谁叫森先生这么爱面子呢,明明只要简葬就行了。”
“一边喊着没有人没有钱,又要从瘪瘪的钱包中拨出巨款做面子工程。”他声音清悦,像在唱着歌。
“根本没人感谢森先生吧。”
“痛恨先代的人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疯癫的灵魂配不上昂贵的葬礼,再多人超度不过是一层遮羞布。”
“崇拜他的痛哭流涕,痛惜死亡带走了他们的首领,并将苗头指向可能的罪魁祸首。”
森鸥外嘴角挂着苦笑:“即便如此,这层遮羞布也是需要的,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太宰。”
太宰治冷不丁地问:“即便他们在葬礼上讨论如何伏杀你吗?”
森鸥外嘴角的笑容一僵,有的时候他真痛恨太宰治的聪敏,当他将自己看透人性的惊人天赋当作武器,刺向自己时,森鸥外总会感到心悸。
——为他不合时宜的直白与试探。
“是的。”他只能回答道,“就算没有这场葬礼,他们也会私下会面,伏杀永远会存在。”
太宰又将他的尖锐收回去了,他扭过头去,像一只舔舐爪子的黑猫,恹恹地说:“所以你人为创造了这一个环境,给他们机会,最好能将所有怀二心的人试探出来,一网打尽。”
森鸥外笑道:“这只是先头部队罢了,对组织的接受与整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即便获得了切实的好处,人也会奢望不曾拥有的那些,浮动的人心一直存在。”
“不过,我在危难关头接手组织,在百废待兴之际重建,必须有整齐的人心,得一次性将那些人杀怕才行。”
“否则不仅要面对外界的刀剑,还有提防背后的冷枪。”
他循循善诱道:“你能帮我一同解决吗?我实在没有更信任的人了,太宰。”
太宰治轻飘飘说:“森先生不应该也不信任我吗?”
森鸥外笑道:“这不一样,太宰,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太宰治撇嘴道:“压榨未成年人,还真敢说啊。”
他道:“不过,我也好奇很久了,黑/手/党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或许我能在其中找到我向往已久的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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