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并?不?难过。因?为这对你们来?说,是一场送行,是结束了至亲的痛苦,为他带去安息和平静的【安乐死】,我有说错吗?”
“……”
“……”
屋内没有人说话。
少女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骤然陷入了一片坟墓般的死寂。
中原中也静静地?站在雾岛羽香的身侧,目光一动?不?动?地?审视着眼?前的三?人。
他从这群人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看?到了默然,甚至看?到了短暂的慌乱,但唯独没有看?到伤心和罪恶感。
侦探没有说错。
这群人并?不?难过。
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接受了亲人的死亡,并?且认为这是一场【安乐】的仪式,帮助患病的至亲获得解脱。
窗外,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照入,把屋内照得暖洋洋得,一片明亮。
明明是身处这样亮堂的阳光下,但中原中也注视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时,却感到了一种说不?出寒凉。
那是一种有别于屠戮的可怕,比鲜血淋漓更加触目惊心。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例外的话——
沙发边,中原中也抬起眼?。
他看?到脾气最差的宗田夫撇过了头?,把脸藏在了丈夫的肩膀后?方,不?敢直视侦探黯淡的红色瞳眸。
“小姑娘,我爱我的丈夫。”
老妇人坐在轮椅上,强调地?说道。
不?知道是被少女的话中,哪一个词语刺激到,老妇人猛地?收紧了搭在膝盖上的右手?。
她平静的表情如?面具一样,骤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背后?真实的情绪。
“是啊,你爱他。”
雾岛羽香不?否认这一点,同时,也不?准备给对方留有一点遮掩的余地?,
“你只是自以为是,又接受不?了他的【衰老】而已。”
“没大没小,不?准这样和我说话!”
或许是被少女戳中了最痛的地?方,这一刻,老妇人终于彻底撕开了脸上慈祥的面具。
她苍老的眼?睛如?同阴狠的秃鹫,死死地?钉在了雾岛羽香年轻精致的脸上。
“你根本不?了解,根本不?知道【衰老】多?么可怕!”
老妇人失控一般,大声?地?怒斥道,
“你狂妄自大,以为自己会永远年轻,愚蠢地?赞美所谓生命的‘厚度’。但你根本不?知道,看?着爱的人一点点老去,被病痛折磨、被失禁的屈辱浸透、被脊椎炎反复刺痛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