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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胡闹的时候神志不清,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江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他透过镜子看见自己一身的痕迹才猛地想起来,他他妈晚上有晚宴要参加。
“江耀,再多睡会儿吧。”太宰治趿拉着拖鞋进来,不管不顾的抱着江赤裸的腰不撒手了。他将下巴搭在江的肩上,看了眼镜子里的两个人,也没注意被自己搂着的男人面色不对,只亲了亲男人的耳垂,“还是你饿了?我去给你做……”
江眼皮子一搭,把那只往自己裤子里钻的手拽出来,“滚。”
又被让滚了,太宰治登时就清醒了。他睁大眼睛透过镜子对上了满脸不耐烦的男人的视线,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你怎么总是这样?做完就翻脸,你以为我是什么用了可以随手就扔的一次性用品吗?”
又是一个滚字在喉咙里囫囵了一遍,最后还是被咽了下去。江有些无语的回头看了太宰治一眼,半晌,很是不情愿的解释,“去洗漱,待会儿要试衣服。”
太宰治拧眉,表示自己要闹脾气,不愿意听话了,“我不去。”
“好的。”江点头,无所谓的拿了漱口杯准备洗漱了。“没关系,我会让娜塔莎帮我找临时伴侣。”
“这!这怎么能麻烦娜塔莎小姐?”太宰治飞快抓了把头发,试图让自己显得成熟一点,“江先生喜欢哪款的?”
“我喜欢话少的。”
“……”
太宰治觉得一定是这个吃完鸡巴不认人的渣男在针对自己。
※
简单的吃了午饭后就有人上门来,江坐在客厅打电话,冲太宰治使眼色,让人去开门。太宰治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个跑腿的角色,可一想到自己拒绝江就会找借口让娜塔莎派人上门打扰他和江的二人世界,只能老老实实去开门。
门一打开,为首的是个黑西装,就是昨天跟着家具公司过来的那人。黑西装后面跟了个拎着工具箱的中年男人,看着约莫四十出头。
太宰治正想请人进去,原本坐在客厅打电话的男人已经快步迎了出来,“娜塔莎可没告诉我你会亲自来。”
“毕竟你好久没出席这种场合了。”
中年男人将手中的工具箱递给江,错身而过的时候多余看了太宰治一眼,“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位?”
太宰治隐隐察觉出来江对这人还挺尊重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用意大利语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他话音落下,从江面上看出来点诧异,于是就有些得意的冲江眨了下眼睛,搞得男人有些不自在的率先挪开了视线。
“这位是阿尔伯特先生,我出席重要场合的套装都是从他的店铺定制的。”江把手上的工具箱放在客厅桌上,冲太宰治扬了下下巴,“时间不够给你定制衣服了,只能用我之前定制的成衣改制。你过来把衣服脱掉,量一下尺寸。”
太宰治走过去脱了外套,任由那位阿尔伯特先生用软尺测量他的身体数据。他看着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联络人的江,低声解释:“我带了正装。”
毕竟他来的时候还想着万一他要和江在国外注册结婚(?)呢,一套合体的正装怎么能不准备。
江头也不抬,只说:“白色和驼色都不行。”
其实那一瞬间太宰治就隐隐有点感觉了,但他还是试探着问:“为什么?”
他看着男人关上手机抬起头来看他,微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像是为在自己正忙的时候还要回答他这些无聊的问题而感到不快。但他定定的看回去,于是很快,男人淡定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会穿黑色,你跟我同行,要相配才行。”
操,太宰治抿紧唇,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全是烟花在噼里啪啦。
阿尔伯特很快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尺寸,因为时间紧张,他没有跟江多叙旧,只合上工具箱准备离开。
太宰治和江一起送阿尔伯特出去,阿尔伯特上车,一手从江手中接过工具箱,看着江欲言又止,“你……”
“嗯?”江挑眉,明显有些不适应自己的熟人对自己吞吞吐吐,“想说什么。”
太宰治以为是什么不方便自己听的话,于是打定主意要做个看不懂眼色的人。却没想到阿尔伯特看他一眼,又重新将视线挪回到江脸上。
“你确定你的脖子不需要遮一下?”
“……”
昨天晚上江就知道自己脖子上痕迹明显,没想到过了一个晚上,变成了更加狰狞的模样。几个指印已经淤了血,吻痕红得发紫,齿痕更不用说,看着让人觉得咬他的人是想弄死他。
开车的黑西装已经开始通过后视镜往这边看了,江朝着偷乐的兔崽子飞过去一个眼刀,抹了把脖子有些烦躁的说:“算了,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奇怪。”
他睨了太宰治一眼,面色淡定的补充,“又不是见不得人。”
太宰治舔了口颊边的软肉,忍住了在这时候和江调笑的冲动。他和江一起送人离开,等到往回走的时候才蓦地出声:“这也算是在用我?”
还是你
', ' ')('终于愿意承认我。
江并不回答问题,只模糊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下午五点,裁缝铺的小工开车把两套成衣送来。等到一人高的衣架子被推进去,小工又去副驾驶取来一只手提箱,“师傅把领带、领带夹和口袋巾都配套准备好了。娜塔莎小姐额外送了袖扣过来,说是送给您和太宰先生的礼物。”
江打开手提箱看了看那两副袖扣,又拿到手里掂了掂,跟小工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和小工道了谢,送人离开。等到房子里只剩下他和太宰治,他取出金色袖扣底下的绒垫,又抠出来一个夹层,从里面剥出来一枚存储器,面不改色的装进兜里,然后淡定的冲太宰治说:“去卧室换衣服,六点要出发。”
太宰治看着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从架子上取了自己的那套衣服,拿着去了昨晚他和江睡觉的卧室。
江拎着自己的衣服上楼,却是去了和卧室相反的方向,径直进了书房。他把衣服挂在进门的衣服撑子上,调转脚步去了办公桌。打开电脑的时候他摩擦了一下手里的储存器,最后还是选择把储存器插了进去,然后连接耳机,选择了播放。
他在家穿的舒适的居家服,面料柔软甚至有些滑,最后那些衣服被他踩在脚底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抬手从衣服撑子上取来成衣店送来的衬衣,慢条斯理的往身上套。
耳机里的音频已经播放了几分钟,电流让青年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他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听见路易斯用难以克制疯狂的声音冲娜塔莎低吼,“江耀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是我父亲收养了他,如果没有我父亲,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现在我父亲死了,他却第一时间逃得远远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现在我要他回来陪我,这难道有错吗?”
娜塔莎有些头疼,几年前她和江关系还好的时候,去赌场,偶尔会看见过来找江的路易斯。那时候的路易斯看起来是个腼腆内向的少年,她没想到短短几年过去,人能病态成这副模样。
她试图和路易斯讲道理,“江走的时候就拜托我照顾你,路易斯。不然你以为,你不过也只是艾德叔叔领养的孩子,又对家族没有丁点贡献,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花费这个精力?”
路易斯听不进去,他只觉得娜塔莎的话很是荒唐,“如果真的担心我他就应该留下来跟我一起生活!而不是拜托你!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是他的弟弟!”
“……”娜塔莎身子后仰,放松的靠在沙发椅背上,她看着坐在对面满脸不忿的青年,轻声问,“那你有把江耀当做你的哥哥吗。”
“当时他伤得很重,江的刀可是很锋利的,这点你应该知道,路易斯,毕竟你曾经拿着它以自杀来要挟江陪你去佛罗伦萨。他在萨布丽娜那儿躺了大半个月才睁眼,醒来后就告诉我要离开家族。那时候他确实是打算留在西西里陪着你……是我劝他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穿的这样正式了,江莫名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一手掌着颈子揉了揉,疼痛才让他清醒一点。
他想起来自己刚刚苏醒过来的那阵子,娜塔莎告诉他,艾德已经死了,那么为了保护留下来的人,他们只能继续用艾德就是心源匹配者的说法。
一开始来赴江的约的时候她就早有准备,她知道江总会做点什么,于是最低限度的,她带了随行的医生候在外面。其实那医生是娜塔莎为自己准备的,但她没想到到了那样的关头江也不忍心对她下手,反而愚蠢的选择了自我牺牲。
时间紧迫,江让她剖开自己的胸膛,那么合适的心脏会消失,她那个顽固不化一心想着要把家族交给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的父亲依旧会死,而艾德能够被保全下来。但她根本下不了手,她心疼的手在发颤,想起来旁人对江的评价。
狠心的男人。
是了,娜塔莎从未见过对他自己都能这样狠心的男人。
她清楚知道江为什么选择让自己下手,因为这样把生命交付给她,才能让她念着自己的牺牲,在万一艾德因为他的死发难的时候留给艾德足够的体面。
她清楚知道,但依旧难以下手。可江强迫她用手握住刀柄,她根本拿不起那把刀,她从未觉得江的刀是如此沉重。但江抚摸她的长发,吻她通红眼眸。
“娜塔莎,拿起刀来,你会是家族新一任的BOSS,不能在这时候心软。虽然现在有些晚了,但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你会是一位优秀的BOSS,和你的父亲是不同的。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局面,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但可能这就是天意弄人,对不对?”
她哭得狼狈至极,甚过她的父亲查出心脏衰竭时她在人前所表演的那样。可这还不是结束,很快,江用指腹帮她擦干脸颊,用手指梳理她凌乱的长发,最后拥她入怀。
“你坚强一点,我知道我不应该用这样的方法胁迫你,但你原谅我,好么,我真的再没有别的办法。别再哭了,娜塔莎,我多希望你今天走出这里,就能忘记这个晚上,但这样的奇迹不
', ' ')('会发生,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不要觉得我的死是沉重的。”
“生命都是很轻的,这是我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于是她好不容易举起长刀,将这个温柔又狠心的男人的胸膛剖开。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艾德会突然出现。
那个向来优雅得体的男人在两个小辈面前急得语无伦次,只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江,不准死。不准死,你死了的话,我不会放过……
后面的话江根本没有听清楚,他的口鼻里满是鲜血,看人都有重影,胸膛的伤口疼到叫他脑子快要炸开。可他却突然有了一种荒唐又真实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在苏醒。
苏醒这个词,是后来他无数次回忆起那天才找到的勉强可以形容那种感觉的词。就好像,身体和大脑失去联系陷入沉睡的那些地方,重新变得活络。
于是他就知道是言灵帮他吊了一口气。
而艾德却因为严重反噬当场死亡。
他的牺牲变成一个笑话,等到他好不容易醒过来,得知娜塔莎为了稳住事态已经将那天晚上的事推给了艾德。
“我告诉他们,艾德因为拒绝心脏捐献而胁迫我,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说这话的时候娜塔莎的声音在发抖,当时她还小,根本不敢看江的眼睛,不然她会觉得曾经对自己很温柔的江想杀了自己。
艾德是很注重名誉的人。
但很快,娜塔莎发现这件事根本不能像她想象的那样在那个晚上以艾德的死亡结束。
因为家族里的一些老家伙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她还年轻,没有足够的威势,自大惯了的老家伙们决定把江抓过去问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于是她只有劝江离开,等到她能够真正管理家族的时候再回来。
江不愿意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应该永远困在西西里,一生背负艾德的死亡。就是这样的时候,娜塔莎突然觉得奇怪,因为那天晚上江曾经告诉她,“生命都是很轻的”。
她猛地明白过来,在江心里,真正轻的生命只有他自己。
但她还是劝江离开,为此她说了一句很伤害江但很有用的话。
“你想让艾德叔叔白白死掉么。”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很快噤声,因为看见江在无声的流泪。
娜塔莎没想到,就因为自己劝江离开,路易斯在她和江不知道的时候成长成了这样扭曲的性格。她定定的看着路易斯,“你想他回来,然后呢?利用他的心软把他囚禁起来跟你一起生活?就只是一起生活?你那些肮脏龌龊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要用这些把江逼死?路易斯,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吗。”
路易斯舔了口嘴唇,声音嘶哑的辩解:“他不是我哥。”
娜塔莎当即就笑了,“看,你不把他当哥哥,却又希望他尽到做哥哥甚至更多的义务,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的?”
“你跟我说这些是没用的。”路易斯面无表情的抬了下眼睛,那是一种他从未在江面前露出过的表情。“你只需要帮我把他留在西西里,剩下的我自己会看着办。你这个位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不想你的便宜弟弟在你摆好的餐桌上吃饭的话,就老老实实帮我。”
录音到此为止,江戴好袖扣打算去把存储器取出来销毁,却听一阵电子音后,娜塔莎的声音重新响起。
“江耀,你要软弱到什么时候。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任人威胁不做打算的人,如果你还是狠不下心来,那么我就要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再顾及你和艾德叔叔的面子。”
江苦笑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路易斯跟在艾德身边十几年,却丁点没学到艾德的处事手段。
人情终究是会消磨光的,没有真的实力的话,就不要在这样的世道乱舞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路易斯知道了当年的事,也不该就直接暴露底牌,直白的告诉现在的家族BOSS娜塔莎,“我在威胁你”。
这谁忍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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