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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永生不变的事物,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便是‘改变’。”晴明笑着站在深蓝色的海面上,明明这个幻境中没有下雨,但是水面却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相互重叠、同时相互碰撞的涟漪。
“——荒,有朝一日就算我不在了,我也希望你可以和过去达成和解。”晴明并没有说‘和人类达成和解’,因为他知道,荒的过去永远是荒内心中的一根刺。
但晴明发自内心的希望,这名被他视为好友的神之御子,可以真正从那个黑暗冰冷的水底将自己解放出来。
“你怎么可能不在。”荒眸色一冷,他身高腿长,几步并做一步,瞬间就来到了晴明的身侧。
晴明所说的那番话是所有庭院中的式神和门客最不愿意听到的内容。
“晴明你可是平安京最强的阴阳师,是冥府和高天原的座上宾,是百鬼万妖的使役者,是我的……!”
荒咬住了下唇,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自从他脱去人类的躯壳,恢复神子的身份后,极少做出这般人类化的举动。
“你还是我的阴阳师。”荒深深呼出一口气,肩膀下沉,将未竟的话语说完整。
“即便如此,我也是人类啊。虽然实力还算强大,不过我还是一个人类,终究会有逝去的一天。”晴明摇了摇头,他朝荒伸出手,笑道:“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了吧,不然的话又要没完没了。”
荒瞪了晴明一眼,握住了晴明伸出来的手——“最先说这个话题的是你,难道不是吗?”
“是是,我错了,还请荒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晴明调笑了一句,他们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这个幻境。
骤然从海面回到了花空之庭,吹拂在面庞上的风从凉意变得和煦,晴明惬意地眯起了眼,笑着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荒今夜被晴明说的话语扰乱了心境,他看着笑得如同白狐般狡黠的晴明,忽然内心一动,将手放在了晴明的那头短发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揉乱:“那我走了。”
晴明狡黠的笑容被荒这揉头发的动作打乱了一瞬,怔然的样子看得荒心情舒爽回来了:“你的忠犬在等你,我就先走了。”
“忠犬什么的……”晴明哭笑不得地将荒揉乱的头发梳理回来,不过在晴明看不到的地方仍然有几根乱翘的头发支棱着。
荒踏着月辉和星光消失离去,晴明回首看到了目光清明、毫无醉意的鬼切正将背脊挺得笔直,跪坐在樱树下。
看他周围樱花落下堆积了一堆的情况,恐怕等待晴明已久。
“白槿,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晴明提步朝鬼切走去。
这把锋利至极的重宝利刃尽管有着人类的外貌,但是金色的眼瞳却依然如滚过冰霜的寒芒,令人望而生畏。
他头顶落下的樱花花瓣,似乎也在惧怕其利芒,纷纷避开了鬼切坐在的地方。
说来也有几分趣味,明明是长相出尘俊美的男性,周围却像是画出了一个圆圈一样,在那圆圈之外落满了樱花,但是在圆圈内却是干净无纤尘。
“晴明大人。”鬼切直到晴明出声呼唤自己,才眼眸骤然亮起地,朗朗应声。
难怪荒会将鬼切说成是晴明的番犬,鬼切这副模样,的确有几分忠诚守护主人的犬类模样。
不过唯有晴明知道,鬼切哪里是什么忠犬,分明是将爪牙和利齿隐藏得极深的狂犬。
——而且咬起人来,也痛得很。
一想到这里,晴明左肩曾经被鬼切死死咬住的地方,就开始泛上火燎般的疼。
如果不是晴明把鬼切从黄泉之境解放,鬼切还不知道要在那个怨恨丛生的地方挣扎多久。
不过只是付出这点疼痛,就能入手一把利刃,这份代价对比起来似乎还挺轻巧的?
晴明一边漫不经心地思考着,一边走近了鬼切。
鬼切随着晴明的靠近,金色的眼瞳越来越明亮,在晴明站在他的面前时,眼睛几乎要亮得如同午时的日轮了。
“辛苦你了,白槿。”晴明从来不觉得,为一把沾了血的利刃取一个如花朵般柔软的名字有什么不对。
鬼切直到晴明走近自己,才露出了温驯至极的笑容:“晴明大人,夜安。请让我一直护送你到房间吧。”
晴明倒是无所谓,虽然他不觉得在庭院中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但既然式神想要这么做,晴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麻烦你了,白槿。”
“为晴明大人效劳,才不算什么麻烦。”鬼切笑容加深。
他笑起来的模样带着少年的坦率和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