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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指的是名取周一,不过名取周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现在的三木禾子除了眼睛稍有特殊外,和普通的女生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三木禾子的理智已经取回来,那么便可以和平地交流了。
晴明轻声对她说道:“三木禾子小姐,请你收手吧,堕落为恶鬼只会让你更加痛苦,不仅要受到严苛的刑罚,甚至会无法转世——你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人赔上自己的来生。”
在这个世界人类和妖怪以及鬼魂泾渭分明,如果有人越过界限,要受到的惩罚可不仅仅是肉体的痛苦,灵魂一旦受损过多,堕入畜生道都是好结局了,最坏甚至可能这个灵魂都不复存在。
三木禾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晴明。
鬼灯也上前一步开口道:“这些欺凌者所犯下的罪,等到他们死后都会受到该有的报应。下油锅、上刀山、被鞭笞、被灼烧,每一项刑罚都是以千百年为单位。”
三木禾子终于有了动静,她从半空中飘了过来,在晴明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朝晴明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晴明大人说得对,我不会再为了这些家伙赔上自己的来生了。”
三木禾子这幅‘晴明大人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晴明想起了庭院中的式神们,他们在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这个表情。
“也谢谢鬼灯君,感谢你们让我恢复了理智。我会为我所作出的一切负责,但是我唯一后悔的,是为何我没有勇气在自己活着时反抗。如果那个时候我做出了反抗和改变,或许一切就又都不同了吧。”
三木禾子这么说着,脸上也露出了寂寞的自嘲。
她因为愤怒也伤害了很多无辜之人,到了最后只要是曾经停留过她自杀地方的人,都被她拉入了梦境中,在梦境成为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被欺凌着的生活。
“虽然三木禾子小姐你让众多人类陷入了昏迷,就算暂时没有出现死亡,但依然也有刑罚。不过如果你愿意成为地狱的一名狱卒,为地狱工作的话,可以以功代过,抵消刑罚,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鬼灯询问道。
“诶?作为地狱的狱卒?”三木禾子轻轻捂住了嘴唇,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吗?”
鬼灯认真地点点头道:“我原本没有这个打算的,不过在看到三木禾子小姐你揍人时,我发现你揍人的角度刁钻,不仅可以用最小的力道让对方感受到最大的痛苦,而且魄力十足——我们地狱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说到最后鬼灯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张合同,举在了三木禾子的眼前。
“你意下如何?”
三木禾子的目光往正在和名取周一小声交谈的晴明,苍白的面颊微红,压低声音期待询问道:“那晴明君也是地狱的人吗?”
鬼灯顺着三木禾子的目光也看了看晴明,他朝名取周一微笑的模样,不知为何让鬼灯一阵胸闷。
不过鬼之辅佐官不动神色地压下了内心升起的焦躁,平静地回答道:“晴明不是。”
三木禾子满脸失望,不过在晴明出声赞同鬼灯的建议时,三木禾子就马上眼睛都不眨地在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木禾子和鬼灯签订完契约,鬼灯便带着这个恶灵回去地狱交差了。
名取周一看了看有些狼藉的病房,苦笑着说道:“总感觉我这一次就是在打酱油啊,都没有做些什么。”
晴明眼睛不眨地出声安慰道:“怎么会?如果不是名取先生的提前调查,我们也遇不到三木禾子小姐,对吧?”
“而且这件事的扫尾和报告,也麻烦名取君不要把鬼灯君的事情说出去。”
晴明偏头朝名取周一轻轻一笑,声音温和清润,不过名取周一可不会小看晴明所说的话。
“当然,就算是我,也知道如果除妖师协会知道这个委托竟然还引出了地狱的大人物,到底会有多么麻烦了。”名取周一将帽子戴好,和晴明一同走出了这间病房。
这些陷入昏迷的人在始作俑者被带去地狱后很快便会清醒,只是曾经被三木禾子的怨灵拖入梦境后,恐怕都会或多或少留下后遗症吧。
倘若这次的遭遇能够让他们真正地悔改知错那便皆大欢喜了,就算屡教不改,等到他们死后,已经成为了狱卒的三木禾子,自然会好好地‘招待’这些老熟人。
等到他们走出医院,天边已经是夕阳西下,路上的行人们都匆忙准备着归家。
名取周一发动自己的轿车,汇入到车流中,迎着西沉的夕晖准备将晴明送回了他的宅邸。
直到快要到底目的地时,名取周一才缓缓开口询问道:“晴明君,我问过了土御门的阴阳师,他们说你并非他们家族所出。”
晴明当然明白名取周一所说的是什么,他手托着下巴,偏头看向脸上没有笑容的名取周一道:“桔梗印并非土御门一族所有。”
“我认识的那位土御门的阴阳师替我打听过其他的阴阳师家族了,他们的后辈中,都没有和晴明你相符合的人物。”
晴明微微扬眉:“所以?”
名取周一踩下刹车,在晴明的宅邸前停了下来:“我不会过问太多朋友的秘密,而且晴明君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人物,只是来历太过神秘了。就好像你是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实在是让我好奇。”
晴明思索着,虽然说晴明本来就没有花费什么心思隐瞒,但名取周一的人脉也挺厉害的,竟然能够将情报挖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