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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卫怔怔的看着那只做工极为粗糙的毛毡狗,过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把它从神像头顶上取了下来,左想右想,小心的将它固定在了神像微微张开的嘴里。
这样从正面和参拜的地方看,就看不到那个丑不拉几的毛毡狗了。
妖狐拍了拍手,感觉非常满意。
第一章
重新回到云端宫殿的时候,敖凌再没有受到如同之前那样的待遇。
妖兵们面对他的到来目不斜视,不像之前一样向他投以戒备的目光。
西国的魇主一路从阶梯走上去,左右看看,发觉除了守卫的妖兵有所变动之外,整个云端宫殿从外边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敖凌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看着浮现在眼前的庞大宫殿。
说实话,刚从那个所谓的神社回来,敖凌都觉得面前的宫殿似乎都不如那座神社来得更有气势。
云端宫殿的建筑偏向和室一般的院落,只是宫殿之下的漫长而高耸的阶梯将它抬高了,让人禁不住的升起高山仰止之感。
敖凌记得犬姬总是喜欢把她的那张软塌搬到外边的平台上来,实在无聊的时候,便驱使着云端宫殿离开西国之里,四处去看看。
但如今那张熟悉的红色软塌并不在这宫殿之前的平台上。
倒是宫殿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意识到这是杀生丸正期待着他归来的意思,敖凌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自从容的步伐一路轻快的蹦跳着,一跃翻过了最后几层宫殿之前的阶梯,甩着尾巴钻进了门。
杀生丸对于居所之类的东西一贯不太在意。
所以在踏入的宫殿的正殿后,入目的全都是敖凌所熟悉的布置。
杀生丸并不在正殿里,他应该是习惯呆在靠书房的那间主卧中——也就是他打小便居住着的房间,跟犬姬的屋子中间隔了好几个偏殿。
敖凌将宫殿大门关上,心中觉得这宫殿实在是有些冷清,但似乎犬姬与杀生丸都早已习惯了这样清冷的孤寂,并且一点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也难怪犬姬和杀生丸会对夜姬念念不忘了吧。
敖凌熟门熟路的绕过了正殿,转到东院之中,想到夜姬的那些画像,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得到画像之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明朗与愉快的气息。
在这样冷清的宫殿里,连西国的那些重臣干部都不经常靠近的云端宫殿,有像夜姬那样充满活力与开朗的人的陪伴,的确会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敖凌嗅到杀生丸的气味,抖了抖耳朵,最终在东院院子里的廊柱侧边,找到了正翻阅着手中书册的西国之主。
神情冰冷的银发犬妖在这西国的宫殿之中,不再穿着他所熟悉的那一身战袍。
白底绣着红色六重樱与层层云纹的华服规规矩矩的套在他的身上,襟边的水红与双肩之上的六重樱连成一片,衣袖与衣摆之处绣着翻滚的云纹,一针一线织染得十分细致用心。
那华服映衬之下,西国之主金色的兽瞳微垂着,面上的妖纹颜色似乎变得更为妖艳了一些。
西国之主的姿态倒是并不如他身上的华服一般规矩,哪怕已经当了几十年的最高掌权者,一贯我行我素的杀生丸在私下里也始终厌烦规矩的跪坐。
他侧坐在木质的廊檐之上,背后倚靠着粗壮的木柱,一腿屈起,另一条腿随意的放着,一头银发的长发在身后铺开,一小部分被他的背部压在了木柱上,余下的发丝在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木地板上蜿蜒出悠闲美好的弧度。
敖凌站在东院门口看着西国如今的主人,那个总是冷冷清清的大妖怪在云端宫殿毫无遮拦的阳光直射之下,竟然显出了一派雍容的懒散。
……真是少见。
敖凌迷迷糊糊的想道,而后被这一方庭院之中的惊鹿击石之声惊醒。
杀生丸抬首看过来,那对冷金色的兽瞳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敖凌嘶了一声。
银发的犬妖微顿,并不明白为什么敖凌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将手中的书册放到一边,刚想开口对门口的黑发妖怪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便被对方的行动所打断。
敖凌蹦跶着扑过去,在杀生丸略显惊愕的敞开坏准备接住他的时候,变回了小奶狗的模样,稳稳的落在了杀生丸搭在自己腰腹处的尾巴上。
杀生丸顿了顿,收回张开的双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使劲蹭着他尾巴的黑色幼犬的背脊。
凌似乎总是对他的尾巴情有独钟——杀生丸这样想道,用尾巴把黑色的幼犬圈起来,任由他在上边高兴的打滚。
两名大妖并没有任何交流,但这样的默契与包容之感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任何的缺失。
杀生丸低头看了哼哼唧唧的抱着他尾巴舔的小奶狗一阵,看够了便重新拿起了方才被他放到了一旁的书册。
敖凌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书册的封皮,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同神道有关的内容。
小奶狗又蹭了蹭包围着他的白色大尾巴。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杀生丸会看神道之类的书册,十之八九是为了他。
内心充满了感动的幼犬抬起头来,两只前爪啪嗒一下搭在了杀生丸的胸前,迎上对方微微低下头来,专注的看着他的那对冷金色兽瞳,敖凌黑溜溜的双眼在阳光之下仿佛闪耀着星星。
他开口时是幼年体时所特有的软糯,奶声奶气道:“多年不见,杀生丸,你变得更漂亮了!”
西国之主:“……”
杀生丸沉默了好一会儿,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纠正敖凌不伦不类的夸赞,只是沉默的揉了揉怀中黑色幼犬的脑袋。
敖凌早已经习惯了杀生丸的寡言。
他左右看了看这安静的院落,唯有惊鹿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才发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敖凌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邪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