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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海因里希似乎不在乎他的沉默。
“我之前对你介绍过我的名字。我说我叫帕留柳·海因里希,但是你叫我海因里希公爵,而不是帕留柳公爵;我也对许多人这么自我介绍过,但是他们不会直接叫我的名字。是,叫名字会太过亲近,许多人会不敢说出口,可是,塞缪尔,不管我是叫你的名字塞缪尔还是叫你的姓阿瑟时,你都知道那是在叫你,可是我呢?我压在海因里希这个姓下,我只成为了一个符号,我……什么都不是。”
“可这你现在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要改国姓,让帕留柳这个名字,成为王族的姓氏,让人们一提起‘帕留柳’来,就先想起来,我,独一无二!”
塞缪尔不自觉后退一步。他觉得海因里希,哦,是帕留柳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他若成功,也只是枭雄。
“至于我的后代,就压在我名字下面,成为一个个符号好了。他们若能推翻我的王朝,那随他们的意;推不翻,更好。想一想,多激动啊,我有了我独自的名称,再也无法和旁人混淆……”
帕留柳喃喃自语起来,神情一会儿癫狂,一会儿大笑,塞缪尔努力缩小存在感装木桩子。他这样一会儿之后,才摇响了铃铛,穆萨走了进来,听着帕留柳的吩咐,把塞缪尔带到一处闲置宫殿,关押了起来。
等着塞缪尔独处的时候,他才有胆子低声说出来:
“你说那些关我屁事啊!”
你的蛇精病想法为什么要告诉我啊!臣妾不想知道哇!还有,把我关起来是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吗?我就是你的树洞吗!
塞缪尔瞬间觉得前途无光。他感觉他的生活就是抓与被抓,逃与逃不出来……
他瞥了一眼关押自己的这个宫殿外站着的侍卫,顺手就掐死了自己逃跑的想法。
第四十二章
塞缪尔在这个宫殿里已经住了一个周。这一个周他都没再见过帕留柳,不过也是,这国家刚换了新的主人,人家要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他呀。
从最一开始的忐忑不安,晚上做噩梦,到现在的镇定自若,塞缪尔都觉得自己真是不虐不活,不虐不成长的类型。他居住的宫殿,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住的,离正殿有段距离,里面的东西却都是新布置上的,他住在这里,虽然是被关押着,不过条件很好,每天都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不许出门,只能在屋子里面转悠着,一个周下来,塞缪尔都觉得自己胖了一圈。
被关在屋里该是很焦躁的,可是塞缪尔又和以前心境不同了。这倒不是他释然了,领略到男子汉大丈夫十八年后一好汉所以死不可怕这样的深度思想,只是没有危机切实压着他,他就不能真正紧张起来,甚至傻傻的乐观想,帕留柳都没把他关到监狱里,这说明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可能,说不定最后没什么事呢,也许是帕留柳怕自己出去碍事,所以在他把一切弄好之前都先关着自己?都能在他身上浪费粮食了,总不能还来个酷刑吧。
反正不这么想,也没办法。小花的存在也掩藏不了,让塞缪尔放出来,随它在地上乱走,每日送来的三餐里,也含有一份上好的鸡食。小花是那种吃不吃都可以,有的吃就吃的人,它吃着敌人准备的食物,居然还好意思嫌弃塞缪尔以前给它准备的不好吃,让塞缪尔抱着它好一阵揉毛。
但是,塞缪尔不可遏止的会想,他会被关到什么时候呢?在这国王的宫殿里,他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塞缪尔伸头去看窗外,外面的士兵神情肃穆,来去匆匆,总会惹得塞缪尔眼皮跳。
在这里,塞缪尔的消息也不是堵塞的。穆萨,这个背叛了柯勒律治王子的侍卫长,变成了现在的宫廷侍卫长,他每日都会来塞缪尔这儿,播报最新的消息,什么罪人柯勒律治仍在潜逃,什么民众已在呼吁帕留柳正式上位成王,什么帕留柳又签署了什么文件,这样那样的,尽管塞缪尔仍然觉得“关我屁事”,这仍然竖起耳朵一个字不漏的听着。
有一天穆萨离去的时候,塞缪尔没忍住,终于问了出来:
“穆萨,你一开始,就是帕留柳的人吗?”
穆萨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是,这里几乎每个成年男性,都可以冠上“身材高大”的形容词,然而穆萨是那种人群中因高大而一眼就看到的人,身材彪悍,肌肉结实,更像是个没有赘肉的屠夫。塞缪尔其实有点怕他,因为他身材太有威慑力,人又不苟言笑,整一个面瘫,所以这几天穆萨来说消息的时候,塞缪尔从来没有和穆萨说过一句话。
但是他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也许是在这精美的牢里关的太乏味,就算是问出问题后,穆萨的眼神沉甸甸的,他也仰起头,好奇的等着答案。
“你以前听过我的名字吗?”
“咦?当然没有啊。”
“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从海外来的。不过,就算你是本国的,甚至是都城的,你也不会听说过我的名字,因为我的用处在于和柯勒律治王子一起除掉恶魔,然而我只是个侍卫,全国里流传的只有王子的英明勇武,至于我,我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