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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恩节在五月五日举办,传说神在这一日创立了春天,说这一日前后的为春季,使人们可以种植谷物,蓄养牲畜,供人吃穿。
塞缪尔认真一算,这竟然是他来到这片大陆的第二年整了。他来的时候也是春天,回顾这一年经历一言难尽,要是这里也跟塞缪尔的语文老师似的,每过一个学期来开学就让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作文,他一定不会再词穷的只能瞎编了,绝壁洋洋洒洒写上几万字,然后真心实意的忏悔以前没有好好学习。
才一年而已,过去他觉得一年年过的多么快,什么都没做呢,一年就结束了,无非是在等待一个个假期的时候,时间全那么没了,可现在,每天都过的很急迫,火烧火燎。
塞缪尔作为圣子,有特许的一张座位,可以旁观枢机院投票。他的上首坐着正处于身为最后一天教皇日子里的老教皇,他仍然是笑的慈眉善目,好像旁边空气中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影响到他似的。塞缪尔有些同情这个老人,但是同情只过了一瞬,就转眼消失了。战争的计划是这个老人提起的,先前的布置,也是他发动的,过了今天,他将会进入弗恩教廷的隐修院,一旦入内,再不能出来。那个隐修院里,已经葬了无数个没有举办葬礼的教皇,当然,往代的圣子和没有被选成圣子的金发碧眼,也会死在那里。
可塞缪尔才不要进去呢,即使他现在想这个问题还太早。
投票是在枢机院内的会议室举行的。会议室很大,里面挤满了乌压压的一大片人。除了枢机大主教人数固定为十二人外,枢机神父和枢机执事的人数是不限制的,只要符合资格就会加入,只是即使这样,整个单神区的这两级的神职人员,也不过三百零二人而已,里面最小的刚刚三十,年老的已是临终之年,还有的躺在担架上,已然是瘫痪的起不来了,还有实在是赶不回来的,会由通讯水晶球实时传递过来,而且还得有三人监督,以确保是本人投票。
说是很重大的事情,但是真开始了,投票起来也是很快的。挂在会议室前的木板上,刻着包括何博思在内四个名字,投票时间为十分钟,票数收齐之后就开始唱票,每个名字凑够十笔后就会在这十笔外画一个方框框起来。
何博思面含微笑,和旁边坐着的暗含紧张的枢机大主教完全不同,他给人一种镇定之感,不是狂妄自大的镇定,反而是把一切交给神,自己只要等待着的就好的虔诚之感。
塞缪尔注意到,有不少人看到何博思这样作态后,都露出了欣赏之态。只有塞缪尔知道,何博思这样的镇定,是因为他早已决定,就算当不上教皇,他拼着当上被鄙夷的裂教者的风险,也要宣扬出他回归原始的宗教主张。
一边是成为教皇,一边是当裂教者,不管最后是那一边,都果然好气魄。
十二个枢机大主教和普通枢机院成员的票数效力一样,所以总共有三百一十五张票。当唱票结束的时候,塞缪尔就知道何博思赢定了。
何博思的名字后面有十个方框还余者七笔,正是一百零七票,至于其他人的,那还需要算吗?
失败者再也没人去看。枢机院的气氛顿时一变,变得喜气洋洋——至少表面上,每个人都是如此,连那三个失败者都是。塞缪尔没有挤进去那些道恭喜的人群中,只是遥遥的和何博思对视了一眼。
——为了我们的理想。
——为了我的理想。
新教皇加冕仪式在一周后,因为教皇服和冠冕都需要根据个人的尺寸来量身定做,而老国王已经换下了属于他的教皇服,取而代之的没有代表位阶的普通神父服。这一个周,何博思都会和老教皇在一起进行各种事务交接,等着正式交接了,何博思才能理直气壮的被称为教皇。
一个周后的教皇交接仪式上,何博思穿着除了教皇冠冕以外的所有全套服饰。系在颈间的形似围巾的圣带,套在长白衣外的祭披,还有手中持着的镶嵌着由整块宝石雕刻出的太阳与月亮组成的图案的教皇权杖。因为是正式的服饰,所以一反何博思往日的朴素形象,反而变得光辉闪闪,而他本人的气质,并没有在这些华丽服饰的衬托下变得庸俗,反而显得更加高贵逼人,不可直视。
在单神区各国派来的代表和高级神职人员的注视下,老教皇把他头上的教皇冠冕摘下,半弯腰的把冠冕戴到何博思头上,同时他离开现场,直接前去隐修院。这并不残酷,相反,在信徒的眼中,这是无上的荣耀,也只有曾经的教皇才能获得专心侍奉神的荣誉——他们曾经把一生都献给教廷,现在,该他们把最后的时光,专注的献给神了。
曾经的以利亚·何博思,在一向的规矩中,变成了圣·何博思。他的名字暂时被神取走,赐他以圣人的特名。何博思站在那里,眉眼微弯,却形容端穆。
塞缪尔听着那些人对新教皇的称赞,赞他说何博思肯定会开创教会新的鼎盛时期。可不是么,塞缪尔略微耸耸肩,心想,人家可不只只是开创新时代而已,到那时,恐怕他们再也想不起今日的赞叹之情,反而后悔今天投他一票了吧。
热闹过后,已经换上常服的何博思使人把塞缪尔叫了过去。塞缪尔定睛注视着他,突然展颜一笑。
他并没有改变,这当然很好。
塞缪尔并不在乎何博思到底是想使教廷回归到什么年代,又推行什么主张,反正塞缪尔知道,从神音传书里的神音看,这位是当真宽宏的,颇有点儒家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滋味,要是这种主张真能实现,对塞缪尔来说可是好的很,这可是和平的必须啊!
他们在书房里说了会话,何博思又引见了几个主教和塞缪尔见面,再隔一天,塞缪尔就上了圣子专用装逼马车,在圣子骑士团的簇拥下,离开了弗恩。
塞缪尔在马车里显得蔫蔫的,虽然才刚上马车,却已经想到了日后在马车上痛苦的日子了。埃德文好久没和他好好亲近,此刻正用爪子死死的扒在塞缪尔衣襟上,整个白猫身子都赖在塞缪尔怀里,把小花挤得根本靠不过去,气得小花啄了埃德文半天,都被他的装死打败了。
“我突然觉得,何博思让我见的那几个人,一开始我以为他们主张一样的,怎么现在想来,好像也不知道何博思到底要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