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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顿了顿,而后,一步踏出,“砰”地摔上门。
动作之用力,声音之大,震得林稚水揉了揉耳朵。
好吧,好吧,哄。
毕竟,如果始皇帝真的生他的气了,根本不会那么情绪流于表面。
林稚水追了出去。
兵马俑小哥作为护卫守在门口,目不斜视。林稚水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嘴唇动了动,语速极快:“我们都是自愿的。”
林稚水停住,“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兵马俑小哥点头,却只是闷声说:“如果陛下不说,我也不能说。”
林稚水:“……你怎么只会这一句?”
小哥眼睛弯了弯:“伍长说我笨,容易说漏嘴,如果有人问起,就让我只说这个。”
林稚水拍拍他的肩膀,“我去追陛下了。”
少年撒开腿就跑,长长的影子缓慢缩短,消失在廊的尽头。
兵马俑小哥听着陵中唯一会出现奔跑声,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昔日秦皇宫,谁也不被允许大声跑走,至今,只有公子得此殊荣。
也难怪,这个墓室已经沉寂得够久了,充斥着岁月的腐朽,少年的存在好像把美好的日光掬一捧进来,鲜活,明媚,陛下会把他当自家子侄看待,是人之常情。
想到意外飘进耳朵里话,兵马俑小哥心中叹息一声。
唉,希望公子能哄得陛下开心,陛下他那哪里是生气,他就是一直视那件事为自己的失误,在小辈面前承认,十分难为情。
林稚水追着始皇帝的脚步,跑到了自己背书的地方。
猫猫扒着柱子,偷偷探头。
嬴政瞥见了,没好气道:“滚进来!”
“好嘞!”林稚水快活地进去,目不转睛瞅着始皇帝,也不说话。
嬴政抬手敲了敲书柜,流光溢彩后,缣帛似是换了一卷。“怎么不说话了?”始皇帝拿起缣帛,转过身,斜林稚水一眼,“刚才不是还逼问得很理直气壮?”
“我没有逼问。”话是这么说,林稚水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小了一度,“我只是在行使我的权利——不是权势,不是货财,就是……我应该知道的情况。”
始皇帝凉凉地扯开一个笑,把缣帛一递。
“什么?”林稚水展开一看:“林稚水?我的?”
仔细去看,缣帛上记载了从他出生到现在的情况,有一些他自己都没记得那么清楚了,可是缣帛上却皆明明白白留下记载。
包括他刚说出的那句话,缣帛上竟也出现了。
唯一没有的,就是他的思想。
嬴政再递过来一张,是妖族太子的缣帛,和他的差不多。
“只要走入始皇陵中,朕的藏书阁就会将来者的一切记录下来。此为史官的能力。”嬴政平静地诉说,“其中能者可观过往岁月,弱者,想知晓一个时辰前的事情都难。开始只是史官,后来,他们改称为史家,史官只有史家名士方能担任。”
林稚水恍然大悟。怪不得始皇帝会那么了解他和妖族太子的性格,并且知道妖族太子的大名。
始皇大大玩代打,狐妖的性格却自始自终没有脱离本体,不然,以始皇帝的性格,哪里会玩猫戏老鼠,直接雷霆一击,绝不留任何侥幸。
林稚水喃喃:“史笔一言,公正无误,不编造,不错漏,不以心之所恶,恶意篡改事实。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他叹息:“陛下的史官真是厉害,若是现在的史官也能有这个本事就好了。”
这些都是情报啊!
情报是大多数胜利的基石,他能赢始皇帝,不也是提前知道了地形吗?那也是情报的一种。
始皇帝对此并不觉得可惜,他冷硬地纠正林稚水的想法:“没有的东西,就毋须多去想,把心思放在如何弥补短板上。”
林稚水乖乖听训:“是,陛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