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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后文帝大力发展民生,轻徭薄赋,总算使得此前一片血色的大汉天空澄澈了些。期间,还屡次面对匈奴南下的压力,自然无暇关注人才问题。
景帝即位后紧跟父亲的脚步,又受母亲影响,崇无为养民,再一次地削减民间负担,减刑罚,好不容易稍稍空出了些手想要收权,却又引发了“七国之乱”。
时至今日,一直到他决定先立太子之时,才猛然惊觉,大汉的朝堂之上出现了人才断档。
既然立了储君,哪有不立辅政之理,结果哪怕他是拿着篦子梳来梳去也只能扒拉出三瓜两枣。
少得可怜。
另外两个还被他一时失策派去了刘胜那,目前人干得好好的他也没理由把人拉回来,否则不是平白给太子结仇。
他自有意要择选人才,却也发现了如今人才选拔的途径匮乏,且几乎都为宗室所操纵。
而刘启最想要的便是削减宗室在朝堂上的存在痕迹。
何况七国之乱刚刚平定。景帝正处于对这些诸侯王疑心最重的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自然不能用亦不敢用他们推举而上的官员。
既然推上来都不敢用,那就只能自己培养。
这又要说到一个老问题——老刘家都是平民出身,吕后出生也是凡凡,满朝臣子也是外戚、武将出身居多,一把抓下去,有底子的文化人着实有限。关于怎么培养人才,大家都两眼一抹黑,都一窍不通。
但有个道理景帝还是很清楚的,如果能将读书的成本降低下去,重量减轻之后,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出现。
读书人多,明理的人也就多了,如此便会有人才出现。
“故而这东西还是需得卖得越便宜越好。”景帝这般说道。
眨着乌溜溜双眼的小刘彘歪头思考了一下,忽然问了一个问题:“父亲,胜哥哥说这只是用稻杆做的,那是只能用稻杆做吗?能不能用草来做?要是用草也可以的话,儿子便能在宫中种些草,日后便能像娘织布一样自给自足给爹爹做书啦!”
刘启双眼一亮。
几日后,夏安然收到了他老爹的一封信。
如他所料的,他老爹敏锐地注意到了造纸的重要性,并且就种种琐碎事件向他发问。
最后,他的皇帝爹给他这纸命名为中山纸。但同时,帝王令他暂且不允他售卖这些纸张。朝廷想要将之收为专卖以控价,当然,作为对儿子的补偿,刘协直接免了中山国未来十年的献费。
献费?
夏安然外头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样东西的存在。
没错,诸侯王臣虽然拿着皇帝封地的税费,并且可以自己铸币自己征税,但同时他们也需要给朝廷交纳一定的费用,费用没有个定数,纯属心意费。
——当然,谁要是交得太少……总归还是会吃排头。
但等他打听后却发现,事实上自之前削藩令下达之后,为表抗议,那一年诸侯国除了景帝的几个儿子,旁的叔伯均都不曾向朝廷纳献。
加上今年的七王之乱,在战乱之中更是不可能有收入,朝廷其实已经有两年不曾收到过诸侯王的献费。
作为今年刚刚就藩的中山王,他今年当然也不必交这个费用。要不是帝王这一提,他倒是真的不记得了。
夏安然扒拉了下手指,盘算半天发现自己不太合算。
他重点没有放在这十年的免供上,他在意的是这谕令所带有的含义。
虽看似就只是给儿子的一份奖赏,但其言下之意便是:当皇帝的并没有忘记你们应尽的这一份义务。
他至始至终也不曾下令说藩王可以不交供奉。
简单说,这一份不是发给夏安然看的,而是给旁人的一份敲打。
做皇帝的总不能直白地跟下头的人说:朕没钱了,你们该交保护费了吧。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进行催促,至于不能接住这个领头,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意外省下了一笔支出的夏安然,很快便将这件事情置于一旁。虽然皇帝免了他这份开销,但作为儿子和孙子的他到明年过年的时候,若真要空手进京那也实在太难看了。
有些钱不能省。
节省小钱,定然要损失大钱。
这件事夏安然心中门清。
在回信的时候,夏安然将这些时间做出的纸张留下了两成,其余全数让人带往了长安。他爹既然想将造纸这件事情转为国营,夏安然当然不会去触他的霉头。更何况老爷子只是让他不能卖纸,又没说不能卖书。
机灵的宝宝都要会钻空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