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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骞不同,在中山国有亲戚的韩嫣自然是住在叔父那儿,于是他不可避免地遭遇到了来自“别人家的孩子”的攻击。
韩嫣不止一次听到过老叔在人背后对着月亮发出类似于「哎,君为何偏偏是那窦家人,我又为什么姓韩」的慨叹,当然,对于中二小少年而言,能够让他真正服气这个人肯定还是因为窦皖的高武力值。
在他们一路东行的时候,明明只比他们大几岁的窦皖却已经能够带队负责狩猎,他们路上还有遇到过想要劫掠的匪徒,现在那些人都成了窦皖本人的亲兵。
可能是觉得他们是孩子,窦皖在与他们同行时可不加隐瞒自己的性格,那时候他才不是现在这个模样,是锋芒毕露能动手就不说话的马上郎君,哪儿像现在这般一副书呆子样哦!
就这模样上次还骗了中山王的伴读和他打了一架,据说有了很久的心理阴影,现在看着这人还要转身走呢。
韩嫣可和这些人不同,他自觉自己是非常机智的小孩,所以他在窦皖面前露出了堪称温顺的态度,“殿下让我们来抓鸡。”
“鸡?”窦皖稍稍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唇角扬了一下,“所以你们就……抓成了这个模样?”
两个小孩互相看了眼彼此的狼狈模样,只觉得委屈非常。他们哪里想到鸡那么难抓呀!这东西有翅膀,它犯规!
窦皖看了他们一眼,小国王让他们带鸡回去的本意,应当是让他们过来找人给他们抓只鸡,然后两人提溜回去,而不是让两个总年龄刚刚过一只手的小幼崽去和一只成年的公鸡去决斗。
他视线转向了那只威风凛凛,刚刚将两个幼崽按在地上摩擦过一轮的公鸡,后者在他的视线下感觉到了危险,缓缓伏下了身体,张开了翅膀,脖子上到背部的毛全部炸了开来,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一倍不止。
然而还没等它做出攻击动作,忽而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团灰给盖住。
体型和它差不多的多多一爪子拍歪了公鸡的脑袋,随后顺着落下来的重力加速度一脚将鸡头踩了下去,接着它用自己强而有力的翅膀连连扇打公鸡的身体,长脖子随口一叼就咬住了公鸡的脖子,并且顺口就咬下了一撮毛。
多多体型巨大,且比起公鸡那装饰作用远大于实用作用的翅膀,多多的翅膀是可以支撑起它飞行的,虽然还年幼,但是它的拍击力已经足够将公鸡扇懵。
曾经被类似一招攻击过的张骞倒抽了一口气,然后他就看到小国王的那只鸭子居然对着鸡脖子同一处连番薅毛,而被大脚蹼死死压在地面上的公鸡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从愤怒的鸣叫到哀叫只过了几息而已。
见它求饶,多多鸭骄傲地昂了昂脖子,它站在战败者的“尸体”上,优雅地用翅膀挽了一个花,然后收拢。
他用豆豆眼瞥了两个小孩一眼,然后清脆地鸣叫了一声“咕嘎”。
“所以,原来是多多抓的呀?”夏安然伸手捧起大鸭子,将它搂在怀里用指尖撸了下鸟头,后者立刻享受得用脑袋顶了下小国王的手指,夏安然含笑夸奖了一句,“多多真棒,阿嫣和阿骞也很勇敢。”
他顿了顿,视线默默挪向了还被提早窦皖手中的公鸡,“嗯……咳,这样吧,这只公鸡我们就不吃了,阿嫣和阿骞以后也要努力练功,这只公鸡就当做是你们的磨刀石,下次再战。”
夏安然示意侍从赶紧将这只受尽委屈的种鸡赶紧抱回去,王宫的下一代鸡崽子还没有养成呢,这只鸡还不能死在餐桌上。
“咕咕咕咕!”公鸡被换手离开了这个充满了血腥味的屋子,顿时发出了一阵畅快又转为猖狂的叫声,最后甚至远远打了个鸣,夏安然一把压住了翅膀缓缓张开就想要去把那只鸡再揍一顿的多多鸭,面上还是挂着和善的笑容。
人家大公鸡还有保护家庭的工作,绝对不能失去了作为一只中山国皇宫中第一鸡的自信。
天真的张骞和韩嫣没有意识到小国王的险恶用心,只以为这是中山王特地留下来给他们当磨刀石用的,纷纷举着小手表示等下个月他们就能打赢大公鸡啦!绝对的。
送出去大公鸡后,多多就留在了厨房里面,此前夏安然生怕家里的几只鸭被彪悍的大汉人逮过去手起刀落,就在它们的脖子上做了个颈环,上头写明其姓名还有中山王府归属。
但是他也清楚一只看上去就肥嫩多汁,翎羽光滑眸光清亮的鸭子对于劳动人民的诱惑力,所以平时几只孩子还是被关在王宫里面的。
王宫引入了城外的河水,有活水活鱼还有蚯蚓投喂,本身食物充足环境优美,对于刘彘的一家子鸭来说,这个领地本身已经非常巨大,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美。偏偏多多鸭从小就是一只不同寻常的鸭,而且它的飞行能力要强于寻常鸭子,从它会飞开始,这只鸟就沉迷于自己出去打猎。
据说在前几日秋收之后,稻田排水之时,有人在农庄看到过这只鸭在那边捕鱼吃呢。
总之,两位小国王的鸭子全都和它们的名字不相同,多多鸭完全违背了主人的期待成为了风一样的鸭子,而刘彘的几个将军却养成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顺带一提,在鸭子长大了彻底开始放养之后,刘彘也终于不再需要为鸭鸭们缝纫尿布。这些鸭子休息的窝就在刘彘殿门外,那里铺了厚厚的稻杆和芦花,又温暖又安全,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下,刘彘的小鸭子们很快就给小殿下送上了鸭生第一件礼物——鸭蛋。
咳,虽然不至于三个鸭子都是母鸭那么夸张,但是刘彘的三只小鸭子其实是两公一母,最近他看着唯一的闺女总感觉特别闹心。
他已经开始给闺女相看英俊帅气的公鸭了,其实刘彘是想要和兄长“联姻”的,奈何多多还没到成熟期,对于妹子完全不屑一顾。
对此,夏安然安慰这个满头满脑想着儿子闺女,活像是现代那孩子即将填高考志愿前的操心老父亲一样的六岁的小孩「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给的都给了,未来是孩子的」云云。
可是刘小彘完全不能理解兄长这种放养精神,他觉得养娃就应该面面俱到都安排到位。
这一点,彼此谁都说服不了谁。
夏安然对于弟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强的责任感也有些挠头。说起来,他从小是外公外婆带大,外公是个老学究,外婆身子弱性格温和,教育孩子也是比较开放的。他虽然算是缺少父爱母爱,但是还真的没有那种以后生了娃一定要让崽体会到父爱的想法。
夏安然拍拍刘小猪的肩膀,斟酌半天后说道:“彘儿,以后你侄子也要多拜托你照顾了。”
刘彘本想一口应下,忽然想到哥哥的梦想(——没错,刘小猪完全将夏安然之前的话当做是他的梦想啦!)是生一百二十多个娃,他反射性地扭头看了看唯一一个小姑娘鸭,再联想到一百二十个娃里头的姑娘比例……顿时牙齿根一酸。
夏安然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会把弟弟彻底难倒。坏哥哥说完就一身轻松得走了,没注意到他天性带着一定使命感的弟弟硬是翻来覆去滚了一晚上的被褥,完全没有睡好。
刘彘觉得压力非常巨大,这,这么多姑娘可要怎么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