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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一一放倒刘彻殿下的小伴读后,窦皖来到同样在哼哧哼哧喘气的刘彻身边,刘彻微微仰头,看见这位“嫂子”迎风而立,这样的角度有些新奇,但曾经是他最习惯的角度。“阿皖,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刘彻现在已经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角度了,他站起身,长身玉立的少年转眼间已经和窦皖差不多高,他遥遥看向演武场,在那里他几个小伙伴正相互搀扶着站起。
刘彻心里清楚窦皖大老远来这么一趟绝不会只是为了送一封信,定然是为了帮阿兄传话而来。
哪知窦皖一开口,便让刘彻愕然瞪大眼“臣希望殿下将陛下当做君王,殿下却说陛下希望他是兄长。”窦皖和他一样遥遥看向场内,在他二人古怪的气氛中,演武场内的几个少年硬是不敢走过来,他们爬起来之后硬着头皮彼此之间开始角力拖延时间。
就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感觉到了刘彻黑沉沉的目光挪了过来,窦皖丝毫不惧,就见他轻轻一笑,风轻云淡道:“殿下既拿陛下当做弟弟,便不会想那么多,但有些话,作为臣子的他不该说也不能说。”
“现如今陛下同他感情深厚自不会介意,有道一日陛下的感情淡了,他如今所言所行便全是罪证。”
“臣不怕殿下被治罪,但臣担心殿下会因此伤心。”
刘彻哑然,良久后叹了口气,写那封信时他的确是想要与兄长分享快乐,哪知兄长反应如故,却是有“嫂子”前来打抱不平。
然,他扪心自问,自己当真没有试探的意思?不知道,这个答案,刘彻自己也回答不了。
“朕知道你意思了。”
年轻的帝王忽而一笑“朕想要一个兄长,兄长之心不变,朕自然也不会变。”
“倒是你……”他意味深长“窦皖,你又如何?”
“我心扉石,不可转。”他微微一笑“陛下难道还未看出……我和殿下的深情厚谊?”
嘶——
刘彻磨了磨牙,又磨了磨,终于忍不住暴起“窦皖,你我再来一局吧?”
等再被人放倒在地上之后,刘彻干脆就不起来了,他躺了一会忽然说“窦皖,东瓯国前些日子传信过来其为闽越所攻,前来求援,但是舅舅说越地诸国时常往复,不值一救。但朕觉得,东瓯国乃我大汉附属国……”
“陛下想要派兵南下?”
“也不至于,”刘彻思考了下,道“大战刚歇,边军需要休养生息,而且虎符都在太皇太后那儿,不好擅动……所以我想要动用郡兵。”
“陛下可要臣前去?”
“是,”刘彻抬眸,他虽所在之处稍低,然眸光似电极为犀利“东瓯国临水,朝中诸将唯有你擅水战,朕本有些犹豫……恰好你入京。”他顿了顿,道“朕要一解越国之挟制。”
窦皖明了其未尽之意,他抱拳作揖“喏。”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刘彻反而有几分意外,你不需要同阿兄说一下?”
这一问,反倒令窦皖微微一笑“臣相信殿下,殿下自然也相信臣的判断。”
刘彻牙根子都要被酸倒了!!
建元三年,刘彻发会稽郡兵,由窦皖为主将入东瓯国,原本北攻的闽越国见汉军派兵相救匆忙退兵,哪只汉军刚走其复侵扰,被埋伏的汉军所杀。
东瓯国国王认为,此役闽越损失虽大但必将报复,他请求大汉皇帝允许他们迁往内地,帝皇应允,并将东瓯国民迁入庐江郡,原东瓯国纳入大汉会稽郡版图,自此与闽越、南越国两两相望。
同年,汉帝皇扩上林苑范围,迁南北军精锐入上林苑演习,征中山国大匠入长安修建设计战船,并于昆明湖建水军,期间……窦皖一直没能回家。
小半年后,刘彻终于意识到,没错,兄长的确是全心全意相信窦皖,也不会对窦皖的选择有什么意见,但这并不和兄长迁怒自己有任何冲突。
建元四年,中山国御史大夫韩婴自中山国辞职,入长安城,然后与刘彻欣赏的春秋博士董仲舒开展了为其足足三年的关于儒学的辩论。
董仲舒治《公羊春秋》,然韩婴治《诗》兼《易》,韩婴坚定儒学即儒学,而董仲舒则是将道家、法家、阴阳家等众家学术融入儒学,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几乎每旬开战引街道万人空巷,最后刘彻实在无奈,迫于压力将董仲舒推到他兄长江都王刘非那边做相。
暴脾气的刘非对于有这么一位大儒要来做相一个头两个大,他立刻写信去骂夏安然,没错,在刘非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弟弟同意韩婴辞职的缘故。
夏安然也是无辜啊,韩婴一看到长安出了个董仲舒并且还拿着儒学忽悠刘彻那可不就爆炸了吗,人要辞职他难道还能拉着不让走?
他才没有小心眼得算计刘彻,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可惜没人相信。
建元四年,闽越国趁着南越国王赵佗崩,新王刚立政权不稳时去攻击南越国,哪知南越国新国王赵眜完全不要脸得向汉国求助,武帝当即派兵讨伐闽越,闽越国国主之弟馀善怕汉军借机灭国,发动政变杀兄求饶,并且赔偿大量金银。
汉军撤回,封原国主之子为新王,馀善不满,自立为王,哪知汉军其实并未走远,而是悄悄驻扎在附近,听闻消息其立刻扭头。
馀善反应不及只能无奈求饶,然新任闽越王却看清楚时事,知晓汉军一走自己无法自保,便以闽越王的身份献国,要求和东瓯国一样的待遇。
武帝欣然应允,他将闽越国贵族内迁,而闽越国国主更是得以在长安拥有宅基地并且享受藩王待遇,期间自然遭到了馀善等人反抗,然而此事名正言顺,又有汉军虎视眈眈,除部分越人南逃南越外,闽越被全数收回。
两年间,两个越地藩国重归汉土,并且直接受中央管辖,刘彻此雷霆行动使得举国反对势力噤若寒蝉。
同年,南越国新国主赵眜上书汉庭,要求自己也能够有藩国的正常待遇,故而请求入京朝见,帝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