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抢了那中年男子的话头,却见他两目神采照人地望来一眼,目光恰如冷电清霜,颇有几分威仪摄人。但他人却哈哈一笑,道:“既然是误会,那不提也罢。曾姑娘活泼可爱,说话也是俏皮有趣得很。”
向经纶面含笑意微一颔首,征询道:“韩左使可有甚么要事?”
曾九目光在那男人脸上流转一圈,心道原来这便是向经纶所言明教武功第一人韩康。
韩康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他看了一眼曾九,竟没有避讳,而是直言道,“咱们早先在凤阳府设下分坛多处,如今声势颇壮大了几分。今岁旱灾虽不重,但粮收还是惨淡,很有些庄户人家日子捱到过不下去。非独凤阳艰难,近来鸽报里如此情形甚多,粗粗数来足有十余处分坛都是这般光景。”他两手抱拳,语气极诚恳道,“依属下之浅见——”
向经纶忽而道:“左使,此事不急于一时。何必让客人久待?”他捂住帕子咳了两声,淡淡和声道,“那些信件我都已看了,咱们明日再谈也不迟。”
韩康话声一顿,半晌微笑叹道:“罢了,改日再谈,确也不迟。”
他正自默然,身旁并立的一个宽袍宝帽的老人忽而张口说:“既然教主与佳人有约,咱们不便打扰雅兴,不如告辞罢。”他生得高鼻深目,神态冰冷,却是一个西域人。
向经纶听了这不算客气的话,脸上却无一丝不悦之色,神容照旧的征询道:“诸位叔伯兄弟各个都是圣教股肱,平日百忙缠身,总是不得清闲。今日难得聚得齐了,不若一并饮宴,大家尽兴谈笑,岂不快哉?”
那西域老头闭口不言,韩康便露出欢欣色来,道:“教主相请,却之不恭。”
向经纶笑道:“善!”说罢,先吩咐下人去延请光明右使并其余法王等人,又侧身向曾九娓娓介绍道,“曾姑娘,眼前这几位分别是敝教光明左使韩康韩先生,大俱明王波塞妥思,厚土旗掌旗使廖津明廖大哥。”曾九听他又一一介绍了数人,听名头仿佛在明教地位都不低。
待曾九与几人互相认得,他才沉声道:“他们俱是在下的叔伯长辈或手足兄弟。在下弱冠之龄继位教主,常终日惶恐不胜。数年以来,若非仰赖他们尽心扶持,我这个教主必定万难服众,更遑论将教中事务一一料理得清楚明白了。这一番深情厚谊,在下每每想起,心中都极是感激不尽。”
他说到此处,言语中自有一丝真情流露,偌大花厅之中众人神色各异,或有动容,竟齐齐寂声了片刻。末了还是韩康率先拱手道:“教主言重,属下愧不敢当。”
他一开口,大家伙儿才回过神来,又纷纷如此言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