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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一般心思,这还没碰上面就让人给吓走了,实在憋屈。令狐冲闻言,眼睛一下便亮了:“这倒好,若是凑巧了,杀他一个两个人,倒是赚大发了。”
两人凑一块合计半晌,便改变方向,从另一面爬山而上,一路登到长白山最顶峰的天池处。
这天池被十六座山峰重重环绕,仅在观日峰和天豁峰之间有一道池水溢出,流经将近两千米的乘槎河后,方才形成有火蟾出没的长白瀑布。
他们一路走来,令狐冲倒是采摘了两株成色极好的龙芝和一株赤芝,只是此时这灵芝反倒不被他看在眼中了,一个劲儿朝着天池底下看:“惮弟,你说中下游有火蟾,会不会这里才是火蟾的聚集地?”
“说不得为了韦一笑几次入长白山,我想他肯定早就来天池找过了。”张无惮答道。
本来能找到火蟾的可能性就极低,他本就不抱希望,不过是找个借口不用再在天山坐苦禅罢了,却听令狐冲道:“说不得纵然来过,也不过在附近搜寻。你练有奇门功法,不畏酷寒,何不潜入池底,一探究竟?”
一路行来,两人也称得上无话不谈,但关于张无惮这几年间何以功力进境如此神速,令狐冲连个话头都没提,免得犯了人家忌讳。
第29章 天池水怪
张无惮脱了外袍,只着里衣里裤,他已算入了境界,有内力自发护体,并不觉得难挨,待一运转九阴内力,更觉通体舒畅。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天池中,运起闭气的不二法门,一路下潜,行了足足有二百余米,这才透过澄澈湖水,依稀看到湖底。
此地过于严寒,湖底光秃秃的,连水草都不生,只是稀薄的阳光不能穿透湖水,使得下面黑色一片,看不清究竟有无生物。
张无惮继续下潜,在黑洞洞的湖底摸索好一阵,只抓到了一把把池底淤沙,不禁摇摇头,上潜回湖面,出声道:“此地甚大,却只看到了些虹鳟鱼、无鳞鱼。”
令狐冲原本正眉头紧皱盯着湖面,总算见他出来了,这才舒一口气,笑道:“我还道你在下面如何了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接连说了两个“没事就好”,这才回过神来,忙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张无惮先从寒水中钻出来,等了有一段时间,才见令狐冲怀抱着一沓一人高的长木条折返回来:“喏,拿这个在水下做做标记,也好知道方位。”
张无惮一下就笑了:“极寒之地,踏雪寻蟾,何等风雅,冲哥拿门派佩剑来劈柴砍树的气度,也是美事一桩。”
令狐冲大喜过望,欣然叫道:“自然自然,我便是不爱听人见天叫嚷什么‘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爱惜宝剑固然无错,可过犹不及,剑客的风骨,岂是依据拿着剑作甚么来分高下的吗?上阵杀敌也好,比武练剑也好,砍柴劈树也好,原是无高下之分!”
当下有相逢恨晚之感,他扔了满怀的长棍,四下看看,连连跺脚:“只可惜此地无酒,不然正当大醉一场!”
张无惮将扔在地上的外袍捡起来,取过酒葫芦来,舀满了天池水,隔空踢给令狐冲:“酒鬼,酒来了!”
令狐冲飞身而起接住了,凌空翻滚几圈,拔了塞子痛饮一口,冻得一哆嗦,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
两人笑闹一阵,张无惮这才收拾起砍下的长棍来,再次潜入水中。
他每次拿着四根长棍下去,圈画出方丈大小的范围来,沿着湖底细细摸索,偶尔倒能摸出些玩意来,但要说火蟾之类的却一无所获。
这火蟾有一“蟾”字,若当真有蟾蜍的特性,大部分时间该待在陆地上,要么趴在湖岸边,要么藏在雪地里。
张无惮纯粹是尽人事听天命,正好借此练练九阴中的闭气之法。何况湖中还有虹鳟鱼在,味美肉鲜,他每日抓些上去,跟令狐冲大快朵颐,日子倒也甚是自在。
有意跟华山派拉拢了那么多年关系了,他想趁着这次宁中则过寿,跟着令狐冲去华山派走一遭,那就得一直把人拖着,等这个月过去再顺理成章提出来。
张无惮眼红华山思过崖石壁上的石刻已经很久了,可惜思过崖乃华山派禁地,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只是事在人为,还得一步步谋划。
术有专攻,他在拳脚指法上下了很大功夫,于剑道上便平平了。只是看了那些石壁,便能通晓五岳派各门各派的剑术招式和破解之法,对触类旁通和日后对敌都大有益处。
张无惮这日再次潜入水中,行至中途,身形一顿,左右看看,只见周遭漆黑一片,别无响动。
湖中本有零星游鱼,不该这样静谧无声,可本就从南向北越行进,游鱼便越少,恐怕是南部水质更适宜它们生存。
张无惮没有多想,正想继续下潜,冷不丁感觉到周遭水纹剧烈波动,急忙向下方猛然拍出两掌,借助冲击力一扭身子,飞快向上窜去。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着后背滑过,即使在冰寒的水下,也显得森凉无比。张无惮不禁重重打个寒战,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拼命游动。
体内的真气全力运转,身后却仍有庞然大物追击而来,对方游动的速度远快于他。张无惮感觉到对方逼近,五指成爪回身奋力一击。
他只觉手插进一个粘腻无比的椭圆球面,却见黑暗中有一双泛黄的眼睛甚是吓人。料想手指长度有限,没能重伤它,当下又变指为掌,狠狠一记摧心掌拍了过去。
张无惮又上蹿了一段距离,此时已经接近湖面,透过光亮,他隐约看到这怪物身长数米,有两人合抱粗细,身体呈灰黑色,点缀着白点。
那怪物吃痛,拼命撞击过来,张无惮双手护住心腹,硬硬吃了这一记,一举借助这一击的力道,破水而出,踩着水花一路冲到岸边。
他扭过头看去,对方似乎害怕阳光,并未再追击,已经潜入水下不见踪影了,掺着浮冰和血色的湖水荡漾不已。
张无惮刚落到岸边,真气一泄,跌在地上。
令狐冲下到半山腰为他伐木去了,一上来却看到这般景象,急忙扔了柴火奔过来,见他右胳膊折了,忙为他接正,又输送内力给他调息。
张无惮受伤并不严重,只是那怪物身负怪力,一时撞得头晕眼花,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罢了。
令狐冲见他无大碍,这才急急问道:“惮弟,是谁打伤了你?”
张无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平静了的湖面,轻声将自己此番所见俱都说了。
令狐冲也是一脸惊色,不可置信道:“这湖底还有此等怪物?”他虽未亲见,但想象当时场景也该十分可怖,急忙又把张无惮从头到脚拨来弄去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张无惮上辈子倒是听过不少这地方水怪那地方水怪的传闻,大多听听就过了。
尤其想到《走近科学》节目还专门为长白山水怪做过专题节目,虔诚的观众张无惮不禁以左手锤地,愤愤道:“说好的火山浮石、游客帐篷、水中大气泡、朝鲜人民的快艇呢?!这他妈是真的水怪啊!”
令狐冲此时看到他胸口一大片青紫肿胀,皱眉道:“你这次所受外伤不算轻,我们还是速速下山,取些伤药来才是。”
张无惮运气,倒不觉得如何难受,问道:“那帮人还在吗?”
“我有三日光景没看到山下燃火生烟了,怕他们已经走了吧,”令狐冲道,“我来背你。”
张无惮道:“那怪物细想也没什么了不得,我看大概是依靠火山浮灰过活,天长日久长得块头很大的水蛇罢了。”
对方皮厚肉糙,他一爪子抓过去还不够给人家挠痒痒的呢,要手头有把趁手的兵器,倒不成问题。只可惜紫薇软剑他没带在身边。
令狐冲定定看他一眼,不赞同道:“你又打什么主意?先养好伤再来计较,这蛇这么大个块头,还怕跑了它不成?”